以我初一时对高中的遐想,再对比韩小镁的,她现在坐在我后面真是个奇迹。
随着和韩小镁的关系日益紧密,很快我就觉得韩小镁是我生活中的一部分了,但这一部分显然有些名不正言不顺,韩絮怎么办?我应该和韩絮分手么?——想到“分手”这两个字的时候,我都被自己吓了一跳。
每天中午韩絮到我班教室找我吃饭,我都急步走出教室,害怕韩小镁看见,其实韩小镁早就知道我有女朋友了,但是我心理还是有种尴尬的感觉,这种尴尬来自于我的自作多情。我想,如果我没有女朋友的话,也许韩小镁和我之间是有可能的,韩絮似乎一下子变成了我的包袱,以前的那种责任感不知踪影,反倒似乎是韩絮耽误了我的事情,欠了我什么。
我想克制自己,告诉自己这样是不对的,但是在那些天里我的心根本就没放在韩絮身上,曾经望着她的身影就幸福得想嘶吼的冲动几乎没有了,取而代之是韩小镁。吃饭的时候韩絮坐在我的对面,我看着那张曾经让我血压暴涨的面孔,心底却无比平静,只是仍不敢看韩絮的眼神,因为我心虚。这一切只是因为我对韩小镁心动了,因为韩小镁的外表,因为她那张近乎于完美的面孔,但是我知道,除了外表,韩小镁其他方面是不能和韩絮相比的。韩小镁太过单纯,对很多事表现出的是一种木讷,相对韩絮,她还是个需要人照顾的小女生。
我就这样在心中暗自对比着两个人的优缺点,觉得这两个女生就命中注定和我有难解难分的关系了,直到有一天韩絮和我提出了分手,终于,我的梦醒了,原来“关系”是可以说断绝就断绝,说分就分的。
当韩絮说出“分手”这两个字的时候,我突然觉得一直缠绕在自己身上的那道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暖流瞬间抽离了自己的身体,然后我觉得手掌冰冷,后背冒出了汗,呼气开始变得急促。
我问她:“为什么?”
她说:“你应该比我清楚。”
我忽然感到一阵恐惧,我害怕失去韩絮,而那一刻,韩小镁在我心中已经无关紧要了。我曾经想过为了韩小镁与韩絮分手,而当这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我发现我做不到。
“你误会了。”在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发现我对韩小镁的那种感觉真的可能是一场误会。我紧张的从兜里掏出一支烟——我已经很久没当着韩絮的面抽烟了。
放学时间的路上,来来往往的学生就这样看着我和韩絮在马路边上站着,他们不关心我俩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们只是很想看到韩絮上来给我一个嘴巴,或者是我拽着韩絮的头发骂她贱货。
我一口一口的猛抽着烟,韩絮看着我,我却没敢抬头看她一眼,我蹲下,又站了起来,再蹲下,再站起来。韩絮也不说话,我用余光看了她一眼。昏黄的路灯照在步行道上,我觉得韩絮的脸上有东西在闪着光,我正眼一看,那是韩絮的眼泪。
韩絮哭了,这让我有些措手不及,我不知道我该做什么,我只知道她哭的很委屈,我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她的眼泪流的那么静,不断涌出,一点声音都没有,而这却是最让我心痛的画面。
我不能再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了,我起身上前抱住她,我告诉她不要哭了,她却哭的更凶了,她试图挣脱我,我却抱的更紧了。
她终于哭出了声音,那是一种宣泄,一种反抗,她终于不再沉默了,她叫喊着对我说:“郝乐!你知道每天都要面对一个心已经不在自己这里的人,是多么痛苦的一件事情吗!”
我只能继续拥她在怀里,不停的说对不起。
韩絮断断续续的向我哭诉:“我知道你的心思早就不在我这了,我以为今天我能很从容的说完‘分手’两个字然后和你断绝所有的关系,但是我做不到……你每天陪我吃饭,送我回家,都是一种敷衍,你不快乐,我也不觉得幸福。我受够这种敷衍了,我也不想再装什么都不知道了,你告诉我,你真的喜欢韩小镁吗?”
我真的是伤了韩絮的心,我没想过我会伤到谁的心,除了我父母的,因为他们爱我。韩小镁会为我伤心么?不会,我对她来说只是个好朋友,她不会为我哭,因为我伤不到她的心,我从来没真正在她的心中停留过,我对她而言只是个过客,可我这个疲于赶路的过客,却在一个不属于我的地方停住了脚步,只因这里风景迷人,险些忘记了自己的归处。
韩絮的眼泪终于让我知道,什么是我该珍惜的。我对韩絮说:“我错了,我醒过来了,对不起,原谅我,真的对不起…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韩絮抬头泪眼朦胧的看着我,问我:“你还爱我吗?”
“爱。”我果断地回道。
“我还能信任你吗?”她接着问。
我擦了擦她的眼睛,然后凝视她的双眼,肯定地点了点头。她的眼睛哭过之后有些肿了,却显得更可爱了。
我俩就这样抱在一起,一动不动的,谁也不说话了。韩絮还在哭,只是没有之前哭的那么凶了,忽然她狠狠地咬住了我肩膀,虽然隔着校服,我还是感受到了一阵疼痛。我抚摸着她的头发,任凭她的委屈继续宣泄,我甚至能接受她反手给我两个嘴巴,但她并没有那么做。步行道上的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偶尔几个路人路过,表情木然,装作没看见我俩,但我知道,他们早已在心中对我和韩絮指指点点无数遍了。
过了很久,放学的学生走走光了。韩絮停止了哭泣,说:“好了,走吧,我们不能再给人当免费风景看了。”
韩絮就这样原谅了我,她是那么的懂事,知道话说到什么程度该点到即止,知道事情发展哪一步该适可而止,不会让我难作。而这一切尺度的拿捏,一切的宽恕,都是超出同龄人的成熟。
她怎么能那么好?
现在每每想起这件事,我也会这样感叹。
第二天上学,我像往常一样和韩小镁聊天,但是我的内心已经很平静了,韩小镁只是我的一个同班同学,不同的是,她长得很漂亮,让我一度魂不守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