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唐龙逃课了,放学的时候我在校门外看见了他,我忙上前问唐龙:“你这一下午去哪了?老师都给你妈打电话了。”话音刚落扑鼻而来的是一股浓烈的酒气,我确定这厮喝高了,而且没少喝,至少三瓶啤的加二两白的。
唐龙眼直勾勾的看着我,问我:“姜恒呢?”
我说没看见。
他说:“给他打电话,我要和他聊聊。”
经过这几句对话,我对唐龙的认识加深了,他不只紧张的时候说普通话,喝高了之后也会说疑似普通话。
我说:“你喝多了,我去叫个车送你回家吧。”说着我搂着唐龙的肩膀就要走,却被他一把推开了。
“我是喝了,但我没喝醉,我今天要和姜恒聊聊,问问他把王思梦怎么了!”一样是疑似普通话的口音,一样的让我汗毛耸立。
我说:“他能把王思梦怎么样啊,他俩根本没事,你多虑了。”我劝说着唐龙。
“你别替他说话,就是姜恒干的好事,我都听说了,姜恒想玩儿完人就甩?!”
“你听谁瞎说的啊,你想太多了,姜恒不是那样的人啊……” 我设法把唐龙赶快糊弄走,因为我知道姜恒还在教室里,照唐龙现在这德行,见到姜恒非得动手不可。
我正担心着,就远远的看见姜恒从学校的大楼梯上往下走了,我灵机一动,跟唐龙说:“要不我给姜恒打个电话吧。”
唐龙笑着点点头说:“恩,好,还是你够意思……”
我背向唐龙,给姜恒打了个电话,想告诉他校门外有情况,让他先回教室。我看见姜恒掏手机了,但电话里却不是姜恒的声音:“您好,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
姜恒把我的电话挂了,然后我听见了姜恒喊我声音。他加快了步伐往这边走,我朝他摆手,示意他不要过来,但已经来不及了,唐龙已经冲了过去,我赶上去想抱住他,没想到唐龙倒是突然减慢了步伐,但双手还是紧紧的攥住了姜恒的衣领,姜恒被这突然攻击搞的不知所措,一把就把喝的晃晃悠悠的唐龙推开了,唐龙向后踉跄几步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此时放学的学生们开始围观。
唐龙看自己吃亏了,还没站直就向姜恒扑了过去,我试图拦住他,但人高马大的唐龙差点把我也扑倒了。
姜恒推搡着问唐龙:“你他妈的抽什么疯?!”
唐龙带着哭腔,嘶吼地问姜恒:“你他妈的把王思梦怎么了?!”
姜恒呆在原地,皱着眉头,此时他要怎么回答这样一个无理取闹的问题呢,经过几秒钟的思考后,姜恒回答说:“你他妈的真是无理取闹!”然后拎着书包准备要往校门外走了,唐龙却又扑上去了,两个人扭打在一起,我怎么也拉不开唐龙,他手死死的抓着姜恒的衣领,把姜恒的校服都撕碎了,姜恒回头一拳闷在了唐龙的面门上,挨了一记重拳的唐龙仍然撕扯着姜恒的衣服,姜恒准备出第二拳的时候被我拉住了,周围的人开始越来越多,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我们的王主任在最不恰当的时候出现在了他最愿意出现的场合,他挤进人堆,看了看唐龙鼻子上的血和姜恒被撕破的衣服就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他像个长官命令士兵一样,手背在后面,向我们三人就说了一句话:“你们三个跟我来。”然后转身就走了。
我们是很怕这种老师的,整天都面无表情,阴沉沉的,不多话,尤其是在我们违反校规要被处理的时候,我们就显得更弱势了,心里做着最坏的打算,猜测他那样的表情下是怎么样的心里,但我们心里都清楚,结果肯定好不了,他那张永远看不到笑容的脸告诉我们,那是暴风雨前的死寂。
经过王主任的“审问”和在场旁观证人的“口供”,他决定把我“无罪释放”,而姜恒和唐龙被叛了重刑,在一周后的早自习上,校方通过“大喇叭”做了这两个人的处分通告,给予唐龙和姜恒记大过留校察看处分。其实平常的打架根本没有判过这么重的“刑”,只是唐龙找事儿的日子太不巧了,那两天正好是新生家长接待日,学校早已再三强调那两天绝对不能出事,结果还是出事了。唐龙酒醒之后一顿的忏悔,给姜恒一顿道歉,而最郁闷当然是姜恒了,他招谁惹谁了。回头一想,他惹到王思梦了吧,事出有因,红颜祸水啊。但这件事告诉我的是,红颜祸水往往不是红颜的问题,而是男人之间没处理好问题的问题。
后来离期末考试还有两周的时候王思梦回来了,对于她这些日子去哪了,为什么不来上学的一些问题我还是很好奇的想知道的,并不是因为我多么的关心她,我只是八卦而已。于是我假装很关心的问她:“你这么长时间都没来上课,去哪了啊?”
王思梦只是敷衍的回答了一句:“身体不舒服,在家养病了。”
我回:“哦。”
然而真正关心她的唐龙却怎么也好意思和她说话,尤其是打架这事之后,唐龙碰到王思梦就更显得尴尬了,其实他就想问王思梦一句:“亲爱的,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而他连这句话的后半句都问不出口,怎么叫前半句呢?
可唐龙还是贼心不死的,那几天他一下课就到我座位旁边转悠,急的像觅食的小狗哼唧哼唧的半天叫不出一声,转悠的我都不自在。后来我真忍不住了,问他:“唐龙啊,你怎么一下课就过来,有什么东西掉这了么?”问这话的时候王思梦正在和后排的同学说话,但我知道她听见了我问唐龙的话。
唐龙脸唰的一红,又开始说普通话了:“没,没事,我钢笔好像掉这地方了。”然后转身假装到别的地方找了。
当我告诉王思梦唐龙为了她和姜恒打了一架的时候,王思梦吃惊的“啊……”了一声,然后问我什么时候,真的假的。
我说:“骗你有意思么?”
之后出现在王思梦脸上的表情我就很难形容了,像是感觉有点生唐龙的气,又似乎有些欣喜,我觉得是欣喜大于气愤吧,毕竟是有个喜欢她的男生为她打架,这对女孩子来说事多牛逼的一件事啊。我此刻感觉唐龙和姜恒打的这场架是非常失败而且无聊的,最后的胜利者是王思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