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五这里刚刚集结队伍还未出发,邵平和探哨便发觉了异样,火速赶回吉兰丹。回到城里,邵平连水都来不及喝一口便立刻把军情报给冷南枫和覃纶。
“看来果然和公子猜的一样。”老覃赞叹的看着冷南枫,“公子怎么就能猜得到他们会有人按捺不住呢?”
“海盗之间的关系从来就不是铁板一块,而且沙甲说了,他们是近半年来人数突然增加的,那就是突然有了别的群体的加入。”冷南枫笑笑,“我也只是猜的,谁想他们内部还真有人急不可待。”
“万一是孙胜亲自来了呢?”邵平最担心的是这个。
“不大可能,如果是孙胜在营寨里,那船只的数量对不上,还有就是,如果是孙胜在,他应该早就来了,不会等这半个月。”冷南枫看向老覃,“覃将军,那就按咱们之前合计的办吧,抓紧时间。”
“行!”老覃转向四舰指挥使立刻下令,“出发。”
四艘战舰的指挥使立刻回各自的战舰,两两一组一南一北驶离了海港,绕到了预定地点隐藏,冷南枫带着一队近卫下船进了城,而海港里的商船渔船人员也尽数悄悄的上了岸。
冷南枫和邵平、江笠站在蒲丹府邸的望楼上,静静的瞧着海面上的动静,此时已过了晌午。之前邵平在海上一路狂奔,为吉兰丹城争取了好几个时辰的准备时间,可是此刻他内心依然忐忑,“公子,待会儿您得一直待在城里,如果城破,江笠和近卫队护着您必须走。”
“说什么呢?仗还没打呢就想着撤?”冷南枫看了他一眼,“邵平哥,你知道我为什么让士兵们散播那些假消息吗?”
“知道。您就是想把一部分海盗给吸引过来,给主子先清理掉一些障碍。”邵平准确无误的回,他在战场上摸爬滚打那么多年,怎么不明白这个道理。
“嗯,其实咱们守城相对要容易一些,你别急,他们的兵力分散了其实战斗力也会下降的。你看吉兰丹守备军的这些士兵,他们能行,我相信。”
“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担心您的安危。”
“嗯,我也不担心这里,我只担心跃霄的安危,咱们一起,能为他减轻一分是一分。”
“是!”
“公子快看,出现了。”视力极好的江笠一直注视着海面,这会儿远远的瞧见海面上多出了几十艘船只,他细数了一遍,“有二十二艘。”
“嗯,吹响号角吧。”
整个吉兰丹城都听见了敌袭的号角声,城里的守备军按令出现在了安排好的据点,城墙上的火炮调整好了火炮炮口,城门关闭一切准备就绪。
半个时辰左右,罗五率一众海盗兵临吉兰丹城下。他熟知吉兰丹城,也知道每次遇到敌袭,吉兰丹城都会吹响号角全城紧闭。于是并未多想,一如往常孙胜带着他们出海打劫一样,命令战舰的火炮炮口对准城门,准备发射。
可这次他们的战舰上火炮还没点燃,城墙上突然几发炮弹便落了下来,有一发命中了他们最前面的一条船,炸开之后船就开始下沉,船上的海盗纷纷落入水中,幸好就在码头附近,海盗们水性都极好,即刻就爬上了岸朝着城墙底下就奔了过去。
罗五之前知道吉兰丹城添置了火炮,见没有击中自己的船只,他随即就冷静下来,继续炮轰城门,厚重的城门在炮火的攻击下轰然倒塌,可让罗五没想到的是,城门的门洞被沙袋、礌石滚木给堵得严严实实。于是他调整炮口朝着城墙上的火炮轰了过去。一众海盗在炮火的掩护下快速的登陆,携带着云梯开始攻城。
冷南枫和近卫已经下了望楼直奔城墙上,她抓过箭囊斜背在身后,拎起弓就上了城墙,邵平在身后急了,“公子,你穿上轻甲吧。”
“穿不惯,轻甲防不住火器,穿了干嘛。”边说着话,她已经箭搭弦上朝着城墙下面连开了两箭。
城墙上,吉兰丹的守备军把最近半个月在操场上演练的各种守城的战术都使了出来。沙甲身批轻甲奔走在各处沉着的指挥,见到冷南枫一行也在城墙上,顿觉热血沸腾。鸟铳手前后三列,装填、传递、射击有条不紊,连着打退了好几拨海盗的攻击。这可把码头战舰上的罗五给唬住了,吉兰丹城啥时候那么坚固了。
罗五加紧了炮火攻击的速度,他远远的瞧见了城墙上指挥战斗的是沙甲和一位白袍青年,他目测了一下距离,抓过身边的大弓,朝着沙甲就是一箭,箭羽和沙甲擦身而过。见到距离刚好,他再搭一箭,瞄准了那位正在往城下射箭的白袍身影。“咻”,这冷冷的一箭飞过码头正中冷南枫的左肩。
就在这时,罗五身后的海港口一轮火炮齐齐的射了过来,瞬间罗五停在港湾里的船只被击中了好几艘,他立刻跑到战舰尾部一看,四艘战舰出现在了海面上,正朝着他这个方向开炮射击。罗五一惊,这不就是那四艘无心打仗的大齐的“商船”吗,他们不是已经撤了吗?“中计了!”罗五心里暗暗叫苦。
此时已近日落时分,罗五下令撤退,一众海盗退回港湾里的船上开始突围。老覃冷笑了一声,“想逃?没那么容易!”他即刻下令舰上的士兵用鸟铳换下弓箭轮番射击,罗五的海盗弟兄们瞬时尸呈海湾……
夜幕低垂,海盗的小船速度快,在穿梭的过程中依然逃出去了几艘,覃纶也没让追,他让舰队先原地戒备,自己乘驳船上了岸进城。
冷南枫肩头中了一箭,把蒲丹给吓坏了,着急忙慌的赶到了城墙下,冷南枫已经被江笠给扶下了城墙,箭羽被斩去,箭簇还留在肩上,左肩全是血。看到这一幕,蒲丹想起凌曜那不寒而栗的眼神,吓得腿都软了。冷南枫瞧见他这样子,知道他害怕,反过来安慰道:“蒲城主不用担心,我没事,舰上有大夫这只是小伤。”
城门洞子被士兵清理出了一条道儿,老覃也正好进到了城墙底下,见到这场景也吓了一跳,“邵平,你怎么能让公子上了城墙呢?”
“是属下失职,我……”从冷南枫中箭那一刻到这会儿,邵平就不停的在自责,他心想,之前就是绑也该把她绑在蒲丹府邸才是啊。
“我没事,覃将军这不关邵平哥的事,你们谁也别慌,先回舰吧。”冷南枫连着解释都解释烦了。
蒲丹连忙叫沙甲过来背冷南枫回舰,被邵平给拦住,邵平弯腰背起冷南枫上了驳船回到了舰上。
开战之前,曲绍长就被请进了城,这会儿听说冷南枫受了伤,也急忙赶了回来。李福把众人都请了出去,只留下曲绍长。还好这一箭距离稍远箭簇的力道不强没有贯穿,伤不是太深,很快就取出了箭簇止住了血,万幸的是箭头没有淬毒。包扎好了之后李福就出去准备熬药,这边众人想要进舱来问候,也被这位军医官给拦下了。
由于失血的缘故,冷南枫喝了药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夜里曲绍长和邵平、江笠一直守在舱里不敢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