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墨，你怎么样了？”凛软软在把试出来的毒药名写下之后，哒哒跑到夜墨身边关切地问道。
听到凛软软的声音，夜墨勉强睁开眼睛，他伸出手，似乎想摸摸凛软软的头，但在看到身上的汗后，又把手收了回去，虚弱地说：“我……没事。”
“……”凛软软鼓起了小包子脸，皱了皱眉。
她什么话都没说，回去拿了块糖，又回来。
扒开夜墨的手，放到了他的掌中：“什么没事，你那么难受，怎么会没事呢？”
她将夜墨的手重新握紧，认真地看着他说：“下次难受，就一定要说出来，不然别人怎么会知道，又怎么会心疼你，帮助你？”
“唔……不过这次的事也没办法帮呢。”凛软软纠结了一下，“这次的毒可猛烈霸道了，不能随便吃止痛的药，不过我把我的糖给你，痛苦的时候，吃一块糖，就不痛拉！”
“谢谢。”夜墨虚弱地笑了笑，有些无力地把手里的糖剥开，放到嘴里。
由于凛软软正在换牙，他们不怎么允许她吃糖，糖都是隔一天给一块，这块……应该是她昨天省下的。
想着小包子爱护糖的样子，又看她割爱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糖能止痛，夜墨竟感觉没那么难受了。
“是不是，不痛了？”凛软软看着夜墨将糖剥开，又看着他把糖放到嘴里，视线一直没有离开糖果。
直到糖完全消失在她的视野里，她才星星眼的看向夜墨。
“……恩，是。”夜墨看着她不舍的样子觉得好玩，但又不忍心让她那么不舍，伸出手，虚虚摸了摸她的头，“别担心，等我好点了，把糖补给你。”
“不用啦。”小软软挥挥手，“这糖是我送你的，如果你再给我，就成了你自己送自己的了。”
“那好。”夜墨从善如流，“那谢谢软软了。”
说完，夜墨就闭目养神了。
这次的痛苦比往日里都要猛烈很多，难受的就像是毒药发作时一样。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直接离开人世。
但，看到小软软关切的神色，他还是挺了过来。
可……如果之后每次，都是那么痛。
……他真的不太想治了啊！
夜墨有点泄气，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难得露出了点少年应有的状态。
等过了一会，夜墨感觉没那么难受了，就再次睁开了眼睛。
此时，他的身上已经多了一个毯子，看起来，应该是软软在他闭目休息时给他盖上的。
夜墨将毯子拉开，回去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再次出来。
而此时，已至深夜，小软软早就回屋睡着了。
他出来时，只撞到了起夜之后睡不着，来摸索牛奶喝的王会。
王会看到他，将冰箱门关上，笑眯眯地问道：“怎么了？小主人，还睡不着吗？”
“王爷爷不是也没睡？”夜墨淡淡地问道，“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平日里，王会都是很养生的，早睡早起，以及完全没有失眠问题，可这次，却好像……
“是有点。”王会把牛奶放到小奶锅里，咔嗒一声打开燃气灶，开始加热，“这几天，夜家那边又不安生了。”
夜墨：“……是因为商业聚会的事？”
“是的。”王会的小奶锅里，开始咕嘟冒泡，他看着白色的泡泡，顿了一下，说，“少爷，您真的不回去一趟吗？”
王会：“您已经出来太久……太久了，如果再不回去的话，怕是支持你的分支，都要进了别人的口袋里。”
夜墨：“……”
夜墨没有说话，沉默了低下了头。
王会也没有再说话，两个人之间，只有小奶锅里的奶，在咕噜咕噜的轻响。
咔嗒。
良久，王会关上了煤气灶。
“王爷爷。”夜墨也重新抬起头，“其实今天我在试毒的时候，就在想这个问题，我是为什么活着？”
“活着真的是太痛了啊，背负毒药之仇，背负杀母的痛，还要遭受这样的罪，我其实真的感觉自己，不如离开就好了。”
王会：“……”
夜墨：“不过软软，教会了我一件事。”
王会：“什么事？”
夜墨站起身：“只要面对那些痛，那些苦，生命里总会出现点甜。”
他浅浅一笑，笑容里似乎染上了温和的灯光：“我不会再逃避了。”
“少爷……”王会激动地向前一步。
而就在这时，他们的门被人轻轻敲响了。
两个人对视一番，夜墨走到门口，去打开了门。
“少爷！”门口，左右两边各站着两列黑衣人，中间敲门，向夜墨行礼的，则是一个穿着华贵西服的中年男人。
“庆叔，您怎么来了？”夜墨看着眼前的男人，轻轻问道。
眼前的男人，叫赵庆，是夜家旁系的一个领头人的贴身管家，也是支持夜墨那几脉中，“大内总管”般的人物。
“很抱歉，深夜来打扰您。”赵庆低头，“最近因为商会的事，夜家动作频繁，导致不少人，人心惶惶。而少爷，您也太久未出现了……”
“虽然，我知道，您是被夜家伤透了心，但是少爷，这次我们需要您回去，需要您坚定立场，告诉我们您的想法，需要您领导我们向前。”
“而我们一脉，将永远支持少爷，请少爷和我们回去。”
说完，赵庆向夜墨鞠了一躬。
而其他黑衣人，虽然因为深夜的原因没有说话，但也齐齐向他鞠了一躬。
夜墨：“……”
“事情，已经发展得那么难办了吗？”他看着眼前的男人，顿了顿，问道。
如果不是难道一定程度，以赵庆的性格，绝对不会来打扰他。
他分析着刚才赵庆话里意思：“是……有人已经因为我不出现，转去别人那里了吗？”
“……”赵庆顿了顿，“是，夜岑儒一家，已经去了大少那边。还有很多人传言，少爷已经要放弃继承权，正在摇摆不定，是不是转投其他派系。”
夜墨：“……”
“看起来，这次我不去，都不行了呢。”夜墨轻轻一笑，“不过好在，我刚才已经坚定了想法。”
他侧头，看向身后的王会：“王爷爷，这次您就别和我去了。软软……就拜托你了。”
王会向前：“少爷……”
夜墨：“王爷爷别担心，我这次只是去做我该做的事，还有……去找该找的东西了。”
少年人站在夜风中，风吹动了他白色衬衫的衣摆，他看向外面的月亮，轻叹般一笑：“毕竟，试药真的太痛了啊。”
说完，夜墨便和赵庆一起离开了。
“少爷……”而王会则在他身后，轻轻叹了一声，却也尊重他的想法，没有追上去。
随着夜墨地向前，两边的黑衣人自动跟着他的脚步，跟在他的身后。
“王先生，放心，我一定会把少爷好好带回来的。”赵庆向着王会一鞠躬，而后跟上了大队。
黑色的轿车整齐无声地离开，正如他们来的时候，悄无声息。
王会看着轿车离去的尾巴，轻叹了一声。
……少爷真的成长了很多。
如果是以前的少爷，他大概真的会直接放权，远离那个充满硝烟的战场，再以别的方式去报仇。
希望，少爷可以成功吧。
王会默默地想道。
而后，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他脑海里。
“哎呀，不对，不对，我刚热的奶！”他快步走回屋子，“一会，别又凉了呢。”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