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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青木阁

七杀一听有人叫出自己早已抛弃之名,定是熟人,惊起却回头。一看,却是一名身负重伤的黑云帝国小将,他浑身血汗淋漓,匍匐前进着,向七杀伸出一只手来喊道:“林小志,救救我。”

“何事如此?”七杀淡淡问道。

“我们100名兄弟由黑云右使楚成带队,前往青木阁,谁知遭小人告密,现已全军覆没。”

“那楚成人呢?”想当年苍云五人行,现在却只剩下了两人,七杀铁了心要救出楚成。

“中原木国,青木阁黑暗回廊里,这个给你,去救楚成。”黑云小将把一颗白色的弹珠放到七杀的手里,他的手无力地垂了下去。

“你醒醒,你不能死啊?”七杀出掌运送真气给他,却无动于衷,如同白白流失了一样。

“没有用了,他多年的法力全被封印住,寿命连原始人都不如,能活到现在,已经算幸运了。”白凌霜道。

“可是,他还没告诉我黑暗回廊在哪里啊,青木阁这么大,怎么找?”七杀不肯收手,执意要救活已经死去的黑云小将。

胖胖突然说道:“啊,老大,原来你就是林小志啊。我记得以前天星问我,认不认识一个叫林小志的人,我说不认识,真该死。”

“那天星找我干嘛?”

“说是要带你去见一个叫林凡的人,哦对了,是玉皇大帝。”胖胖有些记忆模糊地说道。

“哎,别开玩笑了,不好笑。玉皇大帝叫林凡吗,带我去见玉皇大帝,是想送我上西天吧。不过我父亲叫林凡,他就是消失在这片大陆的。”

胖胖接着说:“老大,上次本来说是想跟你一起去黑云崖看你的水灵儿的,可是我怕黑暗回廊太长,我过不去了,我还是回老家吧。我还是处男,我不想死啊。”胖胖看了看刚刚死去的黑云小将,不禁退了几步,“对了老大,上次天星告诉我说,林凡被天帝打入了蜀山的锁仙炼狱里面。”

寒雪云道:“听说魔尊西京的‘灭神钺’也在锁仙炼狱里面。不如趁着魔界扰乱蜀山之际,把你父亲救出来。”

七杀望了望蜀山之路,只见蜿蜒曲折,千回百转,沟壑纵横,乱石绝路,难以攀爬。古云,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上有天梯石径相勾连,下有六龙回日之高标,正谓此处不假。

忽得烟明来报:“老大,前方蜀道之路,引群尸以乱蜀山者,正是魔界妖女西柔。”

白凌霜道:“老大,我们也杀过去吧。”

七杀怒道:“混账,你们忘了自己的使命了吗。转征青木阁,灭苍云。”

中原木国,地处苍云大陆冲要之地,土地肥沃,地产富饶,四季风调雨顺,人民安居乐业。一到春秋之际,便得花开花谢之境。若是冬夏之交,便有烈日飞雪之观。

此时正是春末夏初,距上次七杀与水灵儿青木坛受困,不觉已有五年之遥。七杀每每思念及此,都魂牵梦萦,黯然神伤。哪里管寒雪云等人看那春花美景,草长莺飞;也无心那大地常青,万物春回。只想着早些完成风泽任务,以便让水灵儿重生,从此长相厮守,再不离弃。

待七杀、寒雪云、胖胖、白凌霜、烟明五人从天落地之时,胖胖一个不小心从七杀的寰宇剑上摔了个大跟斗,好在春草茂盛,并无大碍。

“你真没用,都到青木阁了,还摔下来。”寒雪云做了个鬼脸。

“老大,她欺负我。”胖胖起身抱着七杀道,“早说过不来了嘛,现在好,回不去了。”

“你这乌鸦嘴,就不会捡几句好听的说?”寒雪云扔了块小石头过去。

白凌霜道:“你们有没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烟明无力地说:“我感觉我身上的法力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啊?”

“我没有感觉啊?”寒雪云摊开双手作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嘿嘿,我没有抱着你,你当然没有感觉啦。”七杀道。

“死开,讨厌啦!”寒雪云凝神望着七杀手中那颗白色的珠子,“给我玩一下。”

“死人摸过的,想死拿去。”七杀一手递过去,寒雪云接过道:“我才不怕,你不是也摸过,怎么没死啊!”

白色珠子从七杀身上离开的那一刹那,七杀分明感觉到了自己仿佛被一张无形的巨网封锁住,任你再强大的法力也施展不出来。他突然想到了水灵儿死的时候,金不换用的“禁魔咒”,他突然感到一阵荒凉涌上心头,越想越可怕。

“烟明呢,怎么还没回来?”七杀问道。

“烟明什么时候不见了,怎么我都不知道啊?”胖胖环顾四周,不见烟明,才知道烟明不知何时已经离去。

“亏你有人的长相,不知道配的什么东西的智商?”寒雪云把玩着白色珠子说。

烟明来报:“老大,漠北金国与中原木国都在苍云帝国统辖之内,一旦进入,就受到了国王金不换的禁魔咒影响。但有两种人是不受影响的,一是像胖胖这样不懂法术之人;二是像寒雪云这样法术超高之人。属下还得知,黑暗回廊入口在西北十里之地,而那颗白色珠子名唤精灵珠,可以保护拥有者不受禁魔咒封印。”

“难怪我没事哦,哈哈。”胖胖笑得满脸横肉。

“你刚才不是还摔了个大跟斗么,大傻瓜。”寒雪云笑道。

七杀怒向寒雪云,“既然你不受禁魔咒影响,为何还抢我精灵珠?”

寒雪云把精灵珠护在胸前,退了三步,七杀看了看,咽了一口口水道:“你再不还我,我的手可就抓过去了啊。”

寒雪云把精灵珠放进内衣里,笑喊道:“有本事你就来拿啊?”

七杀作饿狼扑食状,胖胖急喊:“老大,不要啊。”

“哼,算你厉害,我们走。”众人往西北黑暗回廊方向走去。

“对了烟明,你是如何得知黑暗回廊入口的?”

“刚才抓了个小兵,问的。”

“那你有没有抓个美女回来,享受一番啊?”

“哦,那倒没有。”

“你真是个正人君子!”

“我忘了。”

黑暗回廊阴暗潮湿,长年不受阳光照射,更没风吹雨打。在这黑暗中,能够发光的,就只有三样东西。一是精灵珠,此时正在寒雪云的肚脐眼上,泛着微微白光。二是七杀的左手——冰蚕臂,也发着淡蓝色的光芒。三是七杀的火魂眼,如同黑暗里的手电筒一样,火焰般的红光指引着五人前进的方向。

这黑暗回廊蜿蜒曲折,走来走去又回到了原路,看上去倒像是一座迷宫啊。迷宫就算了,可还是黑灯瞎火的。如此拖下去的话,七杀、烟明、白凌霜三人不仅魔法被封印住,而且有渐渐耗尽的可能,就算是找到楚成,也可能困死在这里。

“咦,你眼睛里的光越来越弱了?”寒雪云看着七杀说。

“那你还不赶快拿精灵珠来给我护法?”七杀看了看寒雪云的小腹,本来想把她抱起来,再倒过来,把精灵珠也倒出来,但这个小姑娘此时却也乖巧,赶紧伸手掏了出来。

“给你吃下去吧?”寒雪云笑着要放进七杀嘴里,七杀伸手接过,“我不要,也不知你多久没洗澡了。”但这精灵珠分明还带着她清淡的体香,七杀也明显感觉到,这精灵珠受到飞雪流云裙的庇护,法力俨然充实了不少。

也不知走了多久,胖胖开始喊肚子饿了,白凌霜和烟明两人体力也渐感不支。只有七杀和寒雪云两人还在不知疲倦地前进着,七杀也不知道自己的手上什么时候多了一只手,紧紧地拉着自己的手,冰凉而温暖。他多想把这白衣女子紧紧地搂在怀里,哪怕只有一秒钟,也足够。

“啊——”身边一人尖叫着,七杀感觉黑暗中有人拉住了自己的脚。突然四周的燃起无数的烛光,他才看清楚了周围的环境。一块圆形的平地,四面环壁,中心有一口圆形的池子,池子中心有一根擎天石柱,那石柱的最顶端,居然有一个人。

那人双手摊开,被两根大铁钉穿了手腕;双脚合在一起,被一根铁钉穿过脚掌,死死地钉在石柱上。他低着头,长长的头发遮住了脸;没有穿上衣,胸前有一道极细的剑痕,鲜血从这里小片小片地喷出。

“胖胖,你干嘛抱住我的腿啊?”七杀这才注意到了抱着自己腿的胖胖,他显然半身滑下了池子里,等七杀拉他上来的时候,一只脚已经被烫得像猪蹄,冒着热气和人肉味儿。

“楚成,你是楚成吗?”七杀冲着擎天石柱上的人大喊着,寒雪云搭起穿云箭射去,一根铁钉穿过他的肉体飞到后面的石壁上,那人大喊了一声,显然是支撑面小了,插在肉里的铁钉让他更加钻心的疼。

“住手,你想害死他吗?不会一下多发几箭,把他射下来啊?”七杀怒道。

“是你想害死他吧,掉进池子里,直接变死猪了,不怕开水烫。”

突然远处走来一个小孩,身穿黄金魔袍,英俊潇洒,气度不凡。“哥哥,你终于来找我了?”那小孩对七杀道。

“你,你是,不换?”七杀初到苍云大陆时,不换还是个几岁的小孩子,当初在水里叉鱼骗取他流金戒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原本以为,时过境迁,金国王子金不换早已长大成人,已是人人敬仰的苍云帝国国君,一手遮天的大人物,谁知,竟还是如此光景!

小孩手指向空中一划,石柱上那人胸口顿时多了一道伤口,鲜血喷射而出,比先前那伤不知疼痛多少倍。“啊——你杀了我吧!”石柱上那人狂嘶怒吼,声音穿空震耳,几欲震下几块岩石来。却又不敢挣扎,只能狂吼发泄。

“哥哥,我长不大了,我永远都长不大了,永远都只是个小孩子。”小孩右手托起一样物件,向七杀递了过去,“传国玉玺,拿着它,交给风泽,让他复活水灵儿。”

七杀知道金不换叫自己哥哥,并非跟自己套近乎,而是当初他错杀金不浪,金不换还怀恨在心。但是金不换也喜欢水灵儿,让水灵儿复活,也是情理之中。七杀缓缓走了过去。

“老大,不要啊,他骗你的。”胖胖抱着被烫坏的一条腿,边跳边喊着。

忽然,就在七杀快要拿到传国玉玺的时候,他的身体轻轻地飘飞了起来,越飞越高。金不换的眼睛发出可怕的青色的光芒,在黑暗中如同哀怨的幽灵。

“你,放了我老大,放手啊。”胖胖一瘸一拐扑向金不换,金不换的手臂突然变得很长很长,他的五指**胖胖的身体,在他的背上活生生撕下一片肉来,顺手抛到池子里。

“我早应该尝尝烫人肉的滋味了。”金不换正说话间,突然感觉背后一块冰刃飞刺而来,他挥手间,那兵刃反刺过去,烟明抱着白凌霜一个隐身术,顿时不见了。但是他们还是在原地,不能动,不能施法,否则就会自动现身。

“胖胖,你走啊,你回你老家去吧。”七杀喊道,又转向金不换,“你放了这位胖兄弟吧,他一点法术都不会的。”

“不,老大,我答应你,要跟你一起去黑云崖看你的水灵儿的,路途遥远,你一个人多寂寞。你放心,我不会爽约的。”

“那我就送你上路,去见水灵儿吧。”小孩面目变得异常狰狞,他五爪深深地插入了胖胖的心脏,掏出一颗桃子般大的血淋淋的心来,那是从未见过的单纯和澄澈的心。他一脚把胖胖踹下沸腾的池子,丰厚的血肉顿时散开成支离破碎的白骨。

突然,一支硕大的穿云之箭穿过了金不换的胸膛,他大笑着:“哈哈,没有用的,这世上只有一人能杀死我,你不行的。”

飘飞的七杀从高空重重地跌落下来,金不换此刻才清楚,自己已是将死之人了。白凌霜和烟明也现身出来了,众人明显感觉到自己被封印的魔法已经解开,七杀救下石柱上面那人,果然是楚成,长久被困在这黑暗回廊,不知已苍老了许多。

“你,你竟然是……”金不换睁大眼睛指着寒雪云,寒雪云正待射出一箭,结果了他,七杀急忙拦道:“住手。”

金不换披头散发,伸开双臂向七杀跪道:“哥哥,你抱抱我好不好,你抱抱我。”

七杀紧紧地抱着金不换,心想金不靓、金不浪、金不换这金氏三姐弟都因自己而死,一时间心里竟好生痛楚。答应要像弟弟一样照顾他,却还是死在了自己的怀里。

此时,木国叶回,火国烈如冰、烈如霜到来,见金不换奄奄一息,义愤填膺。金不换带泪含笑道:“哥哥,你要小心,她是……”

七杀还待听他说完,谁知他早已断气,一命呜呼。七杀发了疯似的扯着寒雪云问道:“你是谁,你为什么不让他说完?”

寒雪云显然是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架势吓住了,弱弱道:“他死了,不能说话了,怎么怪我不给他把话说完。他无非就是想说,我是杀死他的凶手,你要把我怎么样?”

“我,我,哼……”七杀气急败坏。

“那孩子打伤你两名手下不说,还杀了胖胖,把他心挖出来。你不怪他,反倒来怪我,好吧,下次你死了我都不会管。”

寒雪云负起要走,七杀蓦地伸手拉住她,寒雪云一把挣脱开来,七杀没有再追。他立在原地呆住了,为什么无论死那一边,都是我的错。是不是我不该把全天下的人都认识,不该怪这怪那,就像圣人所说,一切早已天注定,他们死于今日,也是他们命中该当有此一劫吧。

七杀向池中跪道:“胖胖,他日水灵儿复活,我定带她一起来这里祭拜你,你安息吧。”七杀还在想,如若水灵儿不能复活,就请胖胖在冥界多多照顾,可这话怎能说出口。

“我们现在怎么出去啊?”

楚成缓缓抬起了头,“向黑暗回廊西行,正通往西域黑云,不远便是出口。”

叶回、烈如冰、烈如霜三人拦住道:“岂能这么容易就让你们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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