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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仇人今世爹

下雪了。

鹅毛大的雪花洋洋洒洒从天上落了下来,簌簌落地,院子里宛如铺了一层白毯。

柳念真已经从庄子上回来了,住在文远伯府的菊园,这会儿她让人在堂屋摆了紫铜炭炉,姐仨穿得暖暖和和的围坐在炭炉旁,她抱着阿洵,柳汐音挨着她坐,边烤火边赏雪。黑黑团团两条小狗崽儿惬意地卧在旁边,一会儿睁开眼睛,一会儿闭上,偶尔张嘴打个哈欠。

“雪好大啊。”柳汐音抱着手炉感慨道。

柳念真轻轻应了声。

自打她记事起,柳念真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雪,杭州冬天也会下上一两场,雪小的时候就跟下雨一样,落到地上很快就变成了水,偶尔来场大雪,能积起来,踩上去依然能踩出水儿。如今来到京城,才真正明白诗词里的壮观雪景。

她跟柳汐音是没见过几场大雪的南方人,阿洵则是才两岁的小孩子,因此三人说起雪来竟能说到一块儿。

“嘉表哥!”院门口跑过来一道绛红色的身影,阿洵坐直了身子,兴奋地指着外面道。

柳汐音则好奇地盯着周正手里的东西,可惜雪太大,看不清楚。

眼看那身影破过重重雪帘越跑越近,柳念真在心里叹口气,依然抱着阿洵坐着,没有起来。

或许是方氏的劝说管用了,这半个月周正不再总往她身边凑,见面说话举止更像是关系较好的表兄妹,只有眼神还残留情意,常常盯着她出神。他做到这种地步,柳念真真的不忍心连面都不给他见,唯有寄希望于相处时间长了,周正会在发现她与他喜欢的那个表妹脾气完全不一样时,主动收心。

“嘉表哥。”柳念真笑着招呼,跟她与周冲说话时一样的态度,跟着让如意再去搬把椅子。

她笑得平静温柔,眼里再无惊喜,周正心里难受,好在这么多天都习惯了,乐呵呵在柳汐音旁边坐下,背着手问两个小的,“猜猜我带什么好东西来了。”

阿洵猜不到,歪着身子往表哥身后望。

周正侧身不给他看,却叫这边的柳汐音看了个正着,嘿嘿笑道:“是地瓜!”

“就你眼睛尖。”周正轻轻弹了柳汐音脑袋一下,拿起钩子拨拨炭火,将两个少年拳头大小的偏长的地瓜埋了进去,“一会儿就熟了,咱们分着吃。我自己吃一个,表妹跟阿音分一个,如何?”

故意一本正经地询问柳念真姐妹,没有看阿洵。

阿洵着急了,“我也要吃地瓜!”

“给你吃,嘉表哥逗你玩的。”柳念真摸摸小家伙脑袋,柔声哄道。

阿洵满意地笑了。

周正看着眼前温柔浅笑的姑娘,入了神。

刚刚那种情形,换成以前的表妹,她一定会瞪他,不许他欺负弟弟,现在的表妹,温柔似水,没有描眉涂唇,但那细长的竹叶眉更清新了,樱桃唇自然娇艳,红的正好,不会太重,一看就是打扮过的,与表妹的年纪不符。

最不同的是表妹的眼睛,像是一泓粼粼秋水,娴静又不失灵动。

察觉少年目不转睛的凝视,柳念真垂眸,闲聊般问他:“嘉表哥今日不用读书?”

她什么都不说,一味回避,反而更让他惦记,她坦荡荡与他相处,他总有一日会明白。

周正咳了咳,挠挠脑袋道:“下大雪,先生放了几日假,等雪停了再上课。”

一看就在撒谎,柳念真笑了笑,没有拆穿他。

周正不大习惯这样干坐,捏捏阿洵小胖脸,“地瓜等会儿才熟,我去堆雪人,阿洵去不去?”

阿洵眼睛一亮,仰头看姐姐。

他太小,柳念真不放心让他去雪地里走,就道:“我抱阿洵在门口看嘉表哥堆雪人,等阿洵长大了再跟嘉表哥一起堆,好不好?”

阿洵嘟嘴,不想拒绝姐姐,也不想待在屋里。

柳念真又道:“阿洵听姐姐的话,一会儿姐姐让阿洵多吃几口地瓜。”

阿洵登时笑了,瞅着炭炉道:“好!”

柳汐音是小姑娘,更不能碰那等冷冰冰的东西,柳念真照样不许,于是周正只好自己去院子里忙活,不过有她披着青色狐毛斗篷站在门口看他,雪白狐毛映衬下俏脸如白里透粉的桃花,周正浑身就充满了劲儿。母亲说得对,表妹能醒过来,他该知足才是。

他的雪人渐渐有了样子,堂屋里也飘满了烤地瓜的香气,最寻常的吃食,大户人家都不屑摆上饭桌的,这会儿却香得让人犯馋,连黑黑团团都围着炭炉转了起来,小爪子试探着要去碰炭炉,被如意笑着赶走。

“姐姐,我饿了!”阿洵馋得真流口水了。

柳念真就让他喊周正过来。

周正已经滚好了雪人脑袋,这会儿正在拍雪人身子,听到阿洵嚷嚷要吃地瓜了,他拍拍手站了起来,朗声道:“好,咱们先吃东西,吃完了再继续堆!”言罢三两步跑到房檐下,跺跺脚,进屋前在门口的毡毯上来回擦擦靴子底下,这才进来帮她们挖地瓜。

两个地瓜外面焦黑一片,周正放在干净的粗布上滚了又滚,不是那么烫手了,才吸着气捡起一个地瓜掰成两半,金黄色的地瓜肉一露出来,别说阿洵柳汐音两个小馋鬼,柳念真都悄悄咽了咽口水。

如意端着碟子伺候在旁边,周正剥得差不多了,用力一捏最后那点皮,地瓜就整个掉在了碟子里。柳念真柳汐音一人分了半个,剩下那个,周正也分成两半,先把一半剥好,递给柳念真:“表妹跟阿洵一起吃,多分你点。”

眼里有着期待和不安,怕她不要。

阿洵想吃,高兴地把姐姐托着的碟子往那边推,要接。

柳念真拿他没办法,接了。

周正眼里多了光彩,憨笑两声,也开始吃。他没姑娘们那么秀气,直接抓着地瓜啃,嘴角碰到残留的地瓜皮,黑了一块儿。

阿洵咯咯笑,冷不丁被周正在脸上按了个儿手印,周正还故意逗他:“阿洵真黑,真丑!四喜快拿镜子来给阿洵照照!”

阿洵最怕丑了,急得问姐姐:“丑吗?”

柳念真忍笑摇头:“一点都不丑。”继续用银勺舀地瓜喂他,暂且没有帮阿洵擦脸,这样玩玩闹闹的也挺有趣的。

阿洵张嘴接甜甜的地瓜,大眼睛狐疑地盯着周正。

柳汐音偷偷地笑,周正瞅瞅她,忽的又在妹妹脸上抹了一下。

“啊!”柳汐音惊叫一声,她没阿洵那么好糊弄,知道这样有多滑稽,赶紧拿出帕子使劲儿擦脸,擦了几下问姐姐,“还有吗?”

“有!”阿洵坏笑着答,只知道别人丑,忘了自己还没擦脸呢。

柳汐音看向周正,杏眼圆瞪,“二哥欺负人!”

周正一脸理直气壮:“谁家哥哥不欺负妹妹?欺负说明二哥喜欢你,不喜欢的才懒着搭理……”说完意识到这话容易让没被他欺负的表妹误会,急忙看向柳念真,却见她瞧着妹妹笑呢。周正也不知哪来的胆子,一不做二不休,飞速出手,食指在柳念真细细白白的脸蛋上抹了一下。

柳念真吃了一惊,回神时就见柳汐音已经追着周正跑起来了,周正以为柳汐音怕雪,在屋里躲了会儿就跑到了院子里,却不知柳汐音早就想去雪地里走走了,此时趁机忽视姐姐的劝说,抓着地瓜皮追了出去。

阿洵好热闹,从姐姐怀里跳下去,走到门口目不转睛地看哥哥姐姐闹。

柳念真摇摇头,放下碟子,示意如意看着阿洵别叫他出去,她去了内室。屋里备着一壶热水,柳念真往巾子上倒了点,怕自己也擦不干净,坐到梳妆镜前仔细擦拭,连带嘴唇也擦了。补了点香膏,柳念真拿着巾子去了外头,刚跨进堂屋,阿洵突然白着脸从门口跑了过来,紧紧抱住她大腿,“侯爷来了!”

却是周菡曾经教过他,私底下不许他喊韩承安爹爹。

柳念真脸也白了,僵在那儿,一时不知该怎么做。她怕韩承安,怕这个方氏口中宠妾灭妻的男人,怕韩承安一眼认出她不是他女儿,怕可能会有的后果。

门外是靴子踩在积雪上的嘎吱脚步声,柳念真听到方氏不满的斥责,下一刻,门前陡然一暗,紧接着迈进来一个身穿战甲的男人。

柳念真视线凝在了那双沾了雪的靴子上,身体僵硬,不敢往上看。阿洵更是躲到了姐姐身后,小手紧紧攥着姐姐的裙子,眼睛盯着姐姐裙子上淡紫色的兰叶,一动不动,仿佛他不动,又坏又凶的爹爹就不会看到他。

韩承安则停在了门口,寒眸紧紧盯着几步之外的长女。

将近一年不见,女儿长高了,更好看了,人还是那么瘦,风一吹就倒似的。再看她白着脸僵立的模样,韩承安微微眯了眯眼睛。

以前女儿看到他,面冷如霜,眼里含恨,好像他不是她爹,而是她的杀父仇人。若是父女俩无意撞到,女儿远远就会换条道走,若他有事去找她,女儿必会冷笑,问他过来做什么。

这会儿女儿哪像那只浑身布满刺的刺猬?分明是被吓呆的兔子,不敢看他。

真不记得了吗?

韩承安大步走了过去。

方氏想要跟上,周怀智摇摇头拦住她,方氏也明白自己进去没有什么用,就跟丈夫一起守在门口。跟丈夫的无奈相比,她更是提心吊胆,忧心忡忡看着韩承安停在柳念真身前,挡住了姐弟身影。

夫妻俩身后,周正想进来,被周冲拦住,柳汐音被大哥牵着,透过长辈间的空隙看里面。

“认得我吗?”韩承安低头看女儿。

柳念真心头一跳。

后面阿洵越发抱紧了她,想到自己还得护着这个弟弟,想到院子里的妹妹,柳念真鼓足勇气抬起头,终于看清了这个她以后得喊父亲的男人。

看清了,又愣住了。

方氏说阿洵长得像父亲,再听方氏对韩承安的描述,柳念真就知道韩承安容貌出众,可出众的男人,柳念真见过不少。自家爹爹温润谦和,虽然常年咳嗽,那张脸无疑是俊美出尘的。单看外表,骆玉衡也是个翩翩佳公子,这边周冲兄弟一个温文尔雅,一个爽朗爱笑,各有千秋,更不用说钟凌那等冷漠谪仙般的人物。

但他们都比不上韩承安,就算韩承安左脸上有道浅浅的细长伤疤,几个人站在一起,韩承安依然是最夺人视线的。论俊美,钟凌或许能与韩承安一较高低,但……

气度略逊一筹。

年过三旬的韩承安,个头比钟凌高,肩膀比钟凌宽,站在身前如同山岳,让她连躲避的念头都生不出。而韩承安的冷,与钟凌也不同,钟凌的霸道表现在行事上,不开口的时候,冷得拒人千里。韩承安则冷的张扬,霸道都写在脸上,明明白白告诉旁人,别与他作对。

韩承安耐心地给她打量,等她收回视线,他又问了一遍,“还记得吗?”

柳念真摇摇头,捏捏手里的巾子,低声道:“不记得了。”

韩承安并不意外,因为女儿刚刚看他的眼神,就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他跟女儿打交道不多,但他很清楚女儿的脾气,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就是想装神弄鬼骗他,她也没那么深的心机,没有如此炉火纯青的骗人本事。

“那你可知我是谁?”

柳念真咬咬唇,没有装糊涂,看着男人身上的战甲道:“父亲。”

虽不是最亲昵的爹爹,但父亲二字,也是妻子亡故后女儿第一次喊他。

韩承安也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儿,扫一眼聚在门口的众人,他抬脚往里走。进去时瞥见小儿子抱着姐姐大腿转圈躲他,韩承安想逮他出来,又记起年初他启程去辽东前强抱阿洵却把阿洵吓哭的那次,不想让周怀智夫妻啰嗦,韩承安暂且没理小儿子,吩咐柳念真随他进去。

身后门帘落下,柳念真本能地看向方氏。

方氏鼓励地点头,不论早晚,这一步总要跨出去的。

无路可退,柳念真蹲了下去,帮阿洵擦掉脸上的黑手印,小声安抚,“阿洵不怕,姐姐在呢。”

阿洵什么都没说,只扑到了姐姐怀里。

柳念真拍拍他的小肩膀,将巾子递给如意拿着,她深深吸了口气,牵着阿洵进屋去了。

韩承安坐在椅子上看她们姐弟,指着身前他早就摆好的椅子道:“坐。”

柳念真就抱着阿洵走了过去,让阿洵坐她腿上,面朝韩承安。阿洵一眼都不敢看对面的男人,转过身跨坐在姐姐腿上,双手紧紧抱住姐姐,小脑袋埋在姐姐怀里,肉呼呼的一团,看得韩承安忍不住想捉他出来。

不过看看对面乖乖坐着的女儿,韩承安心情不错。

他让她坐过来她就真坐了,女儿何时这么听话过?

刚要询问女儿伤势,门帘微动,韩承安皱眉看过去,就见一只黑黑的小狗崽儿钻了进来,看到他后慢慢站住了。一人一狗对视片刻,黑黑又圆又大的狗眼睛里浮现类似害怕的情绪,摇摇尾巴,没出息地又钻了出去。

柳念真看在眼里,莫名地没那么怕了。

额前刘海忽的被人挑起,柳念真震惊要躲,韩承安眼疾手快扣住她肩膀,不悦道:“给我看看。”

柳念真僵住,父亲看女儿伤势,她是没有理由躲。

她不再抗拒,韩承安很是满意,目光从小姑娘发颤的眼睫上移开,看她额头,光洁莹润,没有伤疤。韩承安微微吃惊,皱眉问道:“磕了哪边?”

柳念真垂着眼帘答:“右边。”

“好得倒挺快。”韩承安按了按女儿右边额头,跟郎中一样。

柳念真早有准备,轻声解释道:“刚摔的时候肿得厉害,养了几天就消了。”

挨得近,姑娘家声音软软濡濡,很是好听,韩承安神情越发柔和,倒没有诧异女儿声音的变化。十一二岁的年纪,少年们声音会变,小姑娘的也会有变化,天天在一起或许察觉不出来,他都快一年没见女儿了……

他收回手,“现在还疼吗?”

柳念真摇摇头,“不疼了。”

他问什么她就答什么,乖顺极了。

韩承安突然觉得,女儿忘了以前的事挺好的。妻子心胸狭窄,人也糊涂,大人们不合,她何必把女儿教得恨他如仇人?前年妻子终于想通了,他也重新给了她妻子的体面,与女儿的关系略有缓和,没想妻子又难产。

韩承安不会专宠任何人,但那是他亲自求娶的妻子,他看重她跟孩子,产婆都是他亲自挑出来的,妻子日常饮食起居她自己比任何人都小心,也不会出事。事后他也派人查过了,根本没有人动手脚,妻子就是难产。

女人生孩子出事的多了,女儿偏要说是夏姨娘害的,周怀智夫妻也信了女儿的话,上门让他给妻子一个交待。韩承安不屑一顾,直接将人撵了出去。真是夏姨娘做的,他第一个要了她的命,不是她做的,他也不会随随便便让她蒙冤而死。

没人能威胁他。

他的女儿也不能。女儿不待见他,他安排好乳母照顾阿洵后也就不去惹她烦,只派人盯着,别叫她出事,其他的她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至于阿洵,女儿非要放在眼前才放心,韩承安也随她,打算等阿洵四岁后他再亲自教养。

谁曾想外出一年,安排保护女儿的侍卫没派上用场,让他的女儿差点摔死,连怎么摔的都不知。

那样的废物,他留着他的命有何用?

“你放心,爹爹不会再让你出事了。”韩承安摸了摸女儿脑袋,低声保证道。

女儿忘了前尘往事,也忘了那么多年对他的恨,这是老天爷给他的机会,他再弄得父女反目,他自己都鄙夷自己。

被一个陌生男人摸脑袋,柳念真别扭极了。韩承安若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柳念真没啥不自在的,可韩承安才三十多啊,两人非亲非故,偏偏在他眼里,她是他的女儿。

柳念真努力把韩承安想成自己的父亲,但她的脸还是慢慢红了。

韩承安暗道有趣,记起她那声父亲,他哄小孩子似的道:“叫父亲生分,往后还是喊爹爹吧。”儿子长大了不适合撒娇,要改口喊父亲,女儿一直都娇滴滴的,就该喊爹爹。

柳念真无法拒绝,勉强答应。

韩承安得寸进尺,“现在就喊一声给我听听,爹爹在外面领兵打仗,得了空就想你们姐俩。”

这话一说出来,韩承安自己都愣住了。

他有那么多女人,但甜言蜜语,他只对妻子说过,还是刚成亲那会儿,面对一个娇滴滴的大美人,他愿意哄她,后来两人冷了下来,他就再也没说过。至于夏姨娘跟那些莺莺燕燕他记不得名字的,韩承安一句都没说,因为她们在他眼里都是奴,她们不配。

除了明媒正娶的妻子,他只心甘情愿哄女儿,哄肯亲近他的女儿。

次女楚蔓招人疼,他常常哄她,长女见面就甩他冷脸,韩承安看在父女关系上纵容她出言不敬,哪里会有心思哄?

可现在女儿乖了啊,短暂怔愣后,韩承安很快又释然,笑着催她。

柳念真硬着头皮,吞吞吐吐唤了声“爹爹”,喊完了,忆起她喊了十几年的生父,眼泪接连而至,似断了线的珠子,想收都收不住。

韩承安吃了一惊,想掏帕子,一身铠甲,哪有那种东西,只好伸手帮女儿擦泪,“好好的哭什么?”哭起来没有一点声音,可怜巴巴的。

柳念真躲开他手,自己擦,低头时见阿洵不知何时抬起了头,怕他跟着哭,柳念真连忙露出个笑,在阿洵张嘴要哭之前哄道:“阿洵不哭,姐姐是太高兴了,爹爹回来了,他,他还对姐姐这么好,阿洵不哭啊。”

阿洵听姐姐这样说,张大要嚎的嘴慢慢闭了起来,眨眼睛时挤掉一对儿豆粒大的泪疙瘩。

柳念真轻轻帮他抹掉。

韩承安怔怔地看着女儿。

原来她是因为惊异他的好才哭的。以前的事女儿都忘了,但心里恐怕还积攒了委屈吧?周怀智夫妻向来不待见他,女儿醒后他们不定说了什么吓唬女儿,所以女儿一看到他就害怕,他柔声哄了两句,她便受宠若惊,感动地哭了……

“都别哭,往后爹爹会对你们更好。”韩承安抬起手臂,将一儿一女都搂进怀,再次保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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