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窗外的麻雀叽叽喳喳,一大早的中央大厅汇聚所有成员,仅仅只是一封信的缘故。
“他……还好吗?我感觉他有点备受打击,他不会有事吧?”林瑾瑜皱着眉头
“看样子……他有点不在状态,或许已经失态了。”李落一微微摇头。
“想必……他已经确定这不是一场梦了。”肖雨生缓缓点头。
孩子们在一旁窃窃私语,他们的目光统一落在蒋懿薛的上半身,那家伙利用走神的状态坐在位子上,端着一封信仔细默读半天。这封信就像是摸金校尉手中的藏宝图,势必悟出旷世宝藏的下落。
毕竟姐弟俩已经有好几年没见面了,这一次如此唐突从海外回来,仅仅只是为了陪伴老弟度过万圣节前夜吗?然后紧接着又在万圣节的午夜独自一人默默离开,只留下一封让人捉摸不透的信。对于正常人来说,这消失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至少吃个宵夜再走也不迟嘛。
“让他一个人静静吧……”肖雨生两手揣着口袋,距离蒋懿薛不远处有一份凉透的肠粉,还有一杯白开水。
他重复一封信来来回回有了七次,每个字每个标点符号都不能错过。他琢磨着信中的神秘东西到底是什么,难道真的如他半分钟前所幻想一样,真的是黄金宝藏?而且一封信下来,没有留给他半句嘱咐,甚至就连最基本的“好好照顾自己”这种话都没有,并且特地多花墨水给予楚榆楠几句话,他怀疑自己的血脉是不是掺杂了黄桃果霸。
莫菲站在门口不忍直视这个孩子一脸憔悴的样子,她把一切责任怪罪在华徐宁身上,“你怎么搞的?你不是一直陪着秦菲吗?怎么还能让她一个人离开啊?一觉睡醒人都飞回英国去了。”
华徐宁靠在墙上耸着肩膀,他低着头接受爱人的批评,“我承认我有罪,但是这一切不能全怪我,只能怪我们太放松了,以至于秦菲给我们端茶倒水的时候,偷偷在水里掺杂了安眠药。难怪昨晚我一身困意,不仅睡得舒舒服服,还做了一场美梦,这笔交易不亏。”
“你……”莫菲顿时无话可说,那家伙的脸皮厚的跟防弹玻璃似的。
华徐宁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他告诉莫菲,“也许这就是她的抉择,既然独自离开,那就说明她不想给我们留下多余的麻烦,有些人不愿意看到家人的流泪,这只会给予心脏一道伤痕。暂时的离别,是为了以后更好的相遇。”
莫菲微微点头,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没必要继续指责了。华徐宁叼着一根烟,再从口袋里掏出Zippo打火机,点燃烟头告诉蒋懿薛。
“小懿,很抱歉你姐这次回来只陪你过了一个万圣节前夜,但是你必须知道一点,你姐比你想象中还要忙。所谓的长假是假的,你姐在两年前就已经毕业了,只不过是在学校内部担任老师。这次回来,想必你已经在信中找出答案了。”
蒋懿薛抬头询问华徐宁,“信中写到的神秘东西到底是什么?我姐到底拥有什么身份?仅仅只是一个调查人员这么简单吗?”
华徐宁言简意赅回复蒋懿薛,“我现在还不能回答你信中所谓的神秘东西,因为这样东西不在你的认知范围里。另外……你姐不仅是中央情报局调查人员如此简单,她还是时空警局的一员,顺便一提……”
紧接着华徐宁的目光落在肖雨生的身上,“雨生的哥哥也是时空警局的一员。”
“啊?!”肖雨生一脸惊讶,他从未听说过自己的哥哥拥有如此神秘的身份,他只知道自己的哥哥只不过是热血青年罢了。
“时空警局?”蒋懿薛一脸懵,他从未听过这个组织。
华徐宁板着一张严肃的脸告诉孩子们,“时空警局是由神通局前任局长寒鸦氏所成立,目的是维持第三时空秩序并且执行时空任务的组织,拥有安全顾问部门。他们无须听从神通局高层的安排,可自由行动,但是一切责任后果自负。有自主独立权力,所以不同于十二生肖小组和影子部队。”
“这么快把这些事情告诉孩子们,行得通吗?”莫菲有点顾忌。
华徐宁吐出一口烟圈说,“迟早的事情而已,他们早晚要面对这些组织。”
“好在我不用为了猜疑兄弟姐妹们的身份而忧愁,因为我是最大的一个。”林瑾瑜长松一口气。
李落一抿着嘴微笑,“按你这么说……我也不用猜疑兄弟姐妹们的身份,因为我是独生女咯。”
“我姐这次回来……是为了预言之子吧?”蒋懿薛猜测,只见华徐宁微微点头。
“果然……”蒋懿薛叹口气,“他才是亲生的。”
华徐宁告诉蒋懿薛,“或许这是他们组织的安排,或许只是单纯的目睹这位传说中的救世主,但是不管因为什么缘故,你要知道……你姐真的很爱你,她最舍不得的人就是你,当然还有一个心中恋人,可能你在她心中排个……三四名吧。”
莫菲在一旁偷偷告诉他,“安慰别人的时候别揭人伤疤,你要是不会说话就闭嘴,”
华徐宁呵呵一笑,“没有啦……还好啦,习惯就好。”
他继续说,“总而言之,我们现在的第一步计划还在进行中,就是等待明天‘麻雀计划’的结果。如果韵寒最终没能带回楚榆楠的话,那么我们将会白白浪费这段时间,这是一场徒劳无功的结果,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蒋懿薛默默低头盯着手中的信,他留意到信中最后一句话,“中央情报局艾格尼丝调查科组……”
“艾格尼丝是什么东西?这就是所谓的神秘东西吗?”蒋懿薛皱着眉头问。
然而华徐宁却摇头,“并不是,这个世界并非你们想象中如此简单,你们要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我现在无法一次性告诉你们。想知道这个世界的一切,那就努力一把走出第一时空。”
莫菲又偷偷问华徐宁,“为什么这一次却不打算把事情告诉孩子们?”
华徐宁抽着烟微笑,“别逗了,这些东西不是他们所能触及的。”
“要把伤心化为动力,而不是一味的憔悴,这可不是一名革命家的所作所为。”华徐宁说。
李落一认真地告诉蒋懿薛,“如果你还在伤心,我可以把我两米高的熊本熊借给你哭泣。但是哭完记得帮我清洗干净,我可不想在它身上看见你的眼泪。”
蒋懿薛无语地抬头,“你要是没事做你找个空地待着……”
“我也只是……说说而已。”李落一撅着嘴躲在林瑾瑜的身后。
“算了,我回房间睡觉了”蒋懿薛站起身子把手中的信丢在桌上,他继续说,“如果陈韵寒明天能把那家伙带回来,务必叫我出来。”
“可是……你早餐还没吃呢。”林瑾瑜发现事情的严重性。
蒋懿薛头也不甩地告诉她,“不吃了,就让精神和肚子空虚下去吧。”
“可怜的娃……”华徐宁无奈叹气。
莫菲比较关心麻雀计划的结果,“明天……韵寒真的能把阿楚带回来吗?”
“千万别事与愿违,我们可没时间再等待了。”华徐宁缓缓抽一口烟,所有人站在原地沉默。
“啊!!牙疼!!痛死啦!!”室外传来蒋懿薛的惨叫声。
“看来报应来了。”李落一脸色无情,心中却暗暗自喜。
老城区。
陈韵寒盘腿坐在沙发,长发无比的凌乱,一脸沉默看着电视里的综艺节目。画面一闪而过,她空洞的眼神,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紧接着把目光落在楼梯间,那家伙还没起床,估计还沉浸在睡梦中。
精神忽然恍惚,回想起昨晚万圣节前夜的结果……
“你是鸭子吗?”胖子搀扶着阿楚,两人喝得烂醉如泥,阿楚的重量在胖子的眼里,跟一张白纸没什么区别。他们身后跟随着黄天一等人、黑旗和小五、涂琳和陈韵寒一同在尾巴。
“不!我不是鸭子!我是企鹅,一只可爱的小企鹅!”阿楚脸色通红,眼神迷离。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酒量会如此差劲,何况还是鸡尾酒。
“你是鸭子,我是企鹅?”胖子与阿楚的步伐踉踉跄跄,生怕胖子两脚站不稳,把阿楚压成肉饼。
“不不不不不,我才是企鹅,你是鸭子。你是一只可爱的大黄鸭,我是一只可爱的小企鹅。”阿楚说话稀里糊涂。
“既然你是企鹅……那我就是北极熊了,企鹅和北极熊天生一对!哈哈哈哈哈哈嗝。”胖子旋转着脚步,扭动的身躯,很难不看出来他是一名舞蹈家。
“我是企鹅!你是北极熊!我们是天生一对的好伙伴!哈哈哈哈嗝,”阿楚仰天长笑,与胖子一同走在大街上风光潇洒。
“我是北极熊……你是企鹅。”
“企鹅和北极熊是好伙伴,因为他们是一家人。”
“他们两个还真是傻的可爱啊。”涂琳露出笑容,陈韵寒微微点头。
陈韵寒两手揣着口袋,嘴里嚼着糖果,她想起一件事,“貌似……老城区和南区中间,隔着一条维立克港,反正把身子掩埋在海底就能躲过一劫,谁会发现呢?何况雨生也懒得继续追击。不过那一战过后,应该受了不小伤吧?”
涂琳微微点头,“确实受伤不小,不过死不了。多亏了那家伙,我才能活得逍遥自在。”
“如此卖力的伪装身份,很累吧?”陈韵寒问。
涂琳接着点头,“确实有点累,不过再怎么伪装身份,终究逃不过你的发现。”
陈韵寒抿嘴微笑,“只是心中有疑点罢了,而且那家伙平日里就孤家寡人一个,他也只不过是一名普通的中专生,怎么可能会认识你这种如此美丽的女人呢……是吧?”
“哈哈哈哈,既然你如此夸我,那我就虚心接受咯。”涂琳微微一笑,她和陈韵寒漫步走在一起。
陈韵寒继续问她,“如果某天你的身份还是被他知道了,你会想让他怎么做?”
涂琳沉默半秒,接着她回答陈韵寒,“那就……不是一路人,道不同不相为谋,总有一天事情还是会败露的。我希望他……像个真正的英雄来击溃我,能败在他手下,或许是一件光荣的事情。”
“你觉得他能成为英雄?”陈韵寒对此有点疑惑不解。
涂琳反问她,“他为什么不能成为英雄?你难道不相信他吗?”
“我相信他啊,我在他身上看到了许多被淹没的闪光点,我只是……有点吃惊,没想到你会这么看重他。”陈韵寒说。
涂琳忽然放慢语速,“算不上看重吧,只不过是对敌欣赏罢了,也许……我看到了他心中那份纯真,还有……一丝火苗般的热血。”
她继续说,“他应该没想到有朝一日会有组织来改变他的命运,就像当初我也没想到会有人闯入我的世界,亲手改造了我的世界观,改变了我的命运。”
“看来……你曾经不是‘现如今’这般人。”陈韵寒有点吃惊。
“对,不过对于我来说,你一直都是这样的人,你的性格从未改变,依然喜欢生性洒脱。”涂琳平静地告诉陈韵寒。
陈韵寒一脸惊讶,她从涂琳的眼中似乎看见不可描述的回忆。
“什么意思?”陈韵寒盯着她的眼神询问。
涂琳避开陈韵寒的视线,她说:“没什么意思,只是一份遗憾的过去罢了。如果我们是朋友,那么会好好叙旧。可惜我们不是,所以我们没必要说太多。”
涂琳继续说,“我现在只在意一件事,那就是下次见面的时候,希望不是失望。那家伙是个好苗子,如果你们不好好爱惜他,我会替我上司做决定,把他揽入组织。不管是采用暴力方法,还是温柔行动,只要能让他加入我的组织,一切办法都是好办法,何况我的组织训练方式不比你们差劲。”
“我……可不会让你失望的,明天……那家伙就归我们破晓组织管了。”陈韵寒信誓旦旦告诉涂琳。
然而涂琳压根不吃她这一套,“如果明天你能顺利完成任务的话,想必不用等到现在都毫无结果吧?”
陈韵寒一脸惊讶,什么时候自己的想法全被眼前的女人看穿了?
“我说得没错吧?”涂琳凑到陈韵寒面前,冷漠无情的气息压着陈韵寒不敢动。
她继续说,“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会看透?其实很简单,你孤身一人来到这里,千方百计融入他的生活,绝对是为了那家伙,总不可能是来放松心情的吧?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姑且相信你,千万别让你的组织等太久。”
最后涂琳拍了拍陈韵寒的肩膀,“我等着你的好消息。”
“老大!我们该回去了!”黑旗在前方大喊。
“好!”涂琳高举着左手。
“今晚很高兴能见到你,破晓组织队长。”涂琳向陈韵寒伸出手。
陈韵寒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握住她那只沾满鲜血的手,“我也很高兴见到你,红蜘蛛老大。”
一辆黑色捷豹停在路灯下,黑旗朝着涂琳继续大喊,“老大!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马上来!你和小五快去搀扶胖子,别让他倒在路边。”
(真麻烦这家伙,明明不会喝酒,偏要装作酒神似的。喝醉酒就算了,身体还这么膨胀,怎么带回去啊?!)
“再见,愿你今晚做个好梦。”涂琳告别陈韵寒之后,转身走向黑色捷豹。
陈韵寒站在原地,看着那些家伙上车之后,发动引擎打转轮胎就离开了。阿楚和黄天一等人坐在地上昏昏沉沉,显得可怜巴巴的样子,就像是一堆无人领取的流浪猫。
回到现在,陈韵寒摊在沙发不想动。
“十月三十一日……星期六。”她仍然记得这一天,不仅是十月份的最后一天,还是那家伙的文艺晚会。
“文艺晚会……”她烦躁叹口气,摊在沙发上抬头看着天花板。一想到这件事,她的脑袋就得爆炸了。为什么这个家伙要去参加一个与自己毫无相关的社团,并且还举办乱七八糟的文艺晚会,而且还是默剧大赛。
如果他参加文艺晚会,如愿以偿获得了所有人的认可,那不就同等于他整个人生都与破晓组织擦肩而过,最后无忧无虑过上平凡农耕的生活。
“真让人头疼……他要是敢去参加文艺晚会,我保证会打断他的腿。”陈韵寒咬着牙关盯着天花板。
这段时间来,每天晚上带着同样的问题入睡,每次醒来带着同样的问题而烦恼。如果他能同意,自己也不会一直憋着一口气,像是喘不过气快要窒息。如果她能顺利把阿楚带回组织,那么回到组织的第一件事就是睡个安稳觉。
“妈呀……一觉睡醒牙又疼死了。”阿楚有气无力下楼,他捂着嘴又开始那一套哭爹喊娘。
陈韵寒啃着手指头疑惑,“你又牙疼?”
“嗯,可我不想再去拔牙,我已经没钱了。”阿楚死了这颗拔牙的心,因为他已经身无分文了。
陈韵寒一脸无语,“你这家伙……什么时候才能不让人操心?如果我不在你身边,你该怎么办?”
“啊?你在说什么?”阿楚没听见。
“没事……你继续牙疼去吧。”陈韵寒低头叹气。
电视机里的节目,刚好讲到甲乙两人在一起的关系,由最初的陌生到如今成为最要好的朋友。但是最后乙要离开,在某天晚上不告而别,只留下一碗面。
甲吃着乙留下来的一碗面,一个人默默地哭。这是一件悲伤的故事,以悲伤的方式去落幕。如果能以戏剧的方式继续演下去,他们还会成为好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