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去,哪有当着哥哥的面嘲笑妹妹的……”不过细想来淳于叶说的确实没错。作为公主从小也是要读些诗书的,但这个菀贤公主的书真是同没读没什么两样。吟诗作度不行就罢了,写字画画总要会一点。贵妃娘娘想她不爱学也没办法,只好找乐师来教她弹琴,结果没几天公主就以“琴弦磨手”为理由不学了,贵妃心想平时娇宠惯了细皮嫩肉,又有些心疼,就带了玉肌膏去公主宫里,结果发现公主正欢天喜地的一件一件试漂亮衣服,就生气责怪了几句。结果这公主却也委屈起来,接连几天不吃不喝,说自己是讨人厌的废公主。这一闹惊动了皇上,眼见公主眼泪巴巴的还瘦了几圈,皇上和贵妃也心疼,只得答应以后再也不逼公主学这学那。不过从此就更没人敢逆着公主来。
正当二人说话的功夫,被身后的几声呵斥吸引了注意。
逆着光远处的人面容不是很清晰。二人正好奇来人是谁,就听到了那个温润的声音:“不好意思,是草民一不小心闯入了兵家地盘,无意冒犯。草民这就走,还请这位官爷恕罪。”
二人一听,这不是夏旻之吗?淳于叶反应很快,赶紧叫随身的侍卫拦住了还没走远的人。郑璞眼见来不及制止,还是起身打了个招呼。
“是我冒失了,打扰了二位的雅兴……”夏旻之低着头行了个礼,没有问为什么会在军营见到他们,语气里却有淡淡的疏离。这疏离的原因有二,一是他没想到这二人竟是官宦子弟,之前他们骗了自己,二是父亲叮嘱过不许与官宦人家来往。
淳于叶神经大条,那听得出来,只是热情招呼道:“夏兄哪里的话,我们又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快来坐,来人上茶!”但是旁边的郑璞察觉到了夏旻之的情绪,看着身旁热情的弟弟,只好圆场:“之前没有与夏兄说实话,先赔个不是。”说罢真的起身鞠了一躬。夏旻之又如何能想到这是堂堂太子爷,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客气道:“公子哪里的话。”淳于叶这才想起来,对啊,露馅了!只好挠挠头,道:“夏兄莫要怪罪,你也看到了,我兄弟二人并非寻常人家,出来用个假身份只是为了行事方便,结果今天没想到碰上你了……”淳于叶顿了顿,干脆交代了自己的身份,“你也听到了,不远处有片练兵场,我父亲是就是淳于大将军。”郑璞听到淳于叶这么快就和盘托出不禁又想扶额,这孩子还真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谁,“那我自然就是淳于少将军了。”介绍完自己,他带着询问看向一边的太子殿下,毕竟自己少将军的身份在成立也不是什么秘密,不过这当朝太子爷……见对方只是喝了口茶,没说什么,淳于叶就当是默认了,接着介绍到:“我哥哥,是,是太子……”
郑璞一听,一口茶差点喷出来:这家伙就不能给自己安排一个军中的职位吗?同时对面的夏旻之也是一惊,想到自己刚才不冷不热的态度,太子竟然还亲自给自己道歉,赶紧起身行礼:“草民有眼不识泰山,之前多有得罪,还请太子殿下降罪!”说着就要跪下。淳于叶赶紧拉起夏旻之:“夏兄不用多礼,我二人就是嫌宫中礼数太多,才偶尔偷懒跑出来玩玩。”“夏兄不必称呼我为太子殿下,还是叫我一声兄长即可,毕竟我二人的身份不能太过声张。”郑璞也没有办法,只得顺了淳于叶的介绍。
夏旻之坐下后,稍有些不自在。郑璞看他没什么威胁性,又想到了今天来找淳于少将军还有一桩“难事”,便主动打破了僵局:“不知夏兄可会画画?”
“算不得会,只是幼时父亲教过几笔。”夏旻之还是有些紧张。
淳于叶听到郑璞的话马上会意,便拿起桌边的画:“那我给夏兄出个题,不知夏兄能否把这幅画改成像样的景色啊?”
夏旻之一时竟有些搞不明白这两个人要干什么,毕竟眼前这张纸上的根本不能算是一幅画——就是些奇怪的颜色堆积而已。
见他面露难色,淳于叶想也确实是难为人家了,便伸手要拿回来:“夏兄倒也不必为难,我二人就是闲来无事随便画画而已……”
夏旻之略一沉思,说道:“若是殿下和少将军不介意,我可否直接画在这张纸上?不过……”他话语一顿,“我能不能先问一句,这画?”
“哈哈,不瞒你说,这画……”淳于叶刚要说话被郑璞拦下,“这画就是我二人画着玩的,你不用介意,想画什么直接画就好。”郑璞说到。
这就是一个普通的午后,隐隐有将士们的吼声传来,但更多是叽叽喳喳喜鹊。不过今天还多了三人:其中衣着华丽的两人谈笑风生,桌上摆着的玉盏在阳光下泛着灵动的光。对比鲜明的是另一边的一人专注地盯着面前的画,时而皱眉思索,时而抬起手腕画上几笔,还要时不时分神应付一下对面两人抛过来的话题。岁月静好,仿佛是时间在三人身边跳着舞。想必他们三个谁也不会想到在不远的将来,这样平常不过的闲暇将会是他们遥不可及的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