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都中午了,怎么今天还没有人出来呢?”
“是啊,平时也就八九点就出来人了。”
“嘿,你们猜今天出来的会是谁?”
“不管是谁,反正不可能是李清澜。”
“那要不要赌一赌?是莺儿或者双儿就一赔一,是李清澜的话就一赔一百。”
一个穿着黑色劲装,额前有着一道疤痕的少年对着周围的人说道。
“切,不赌不赌,这不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吗?”
大部分的人都觉得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有很多人可是在这里看了一两个月了,李清澜亲自出来的时候,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
“诶,哥们,试试呗,搏一搏,草房变砖房,万一今天是李清澜呢?一百赔率呢,不试试?”
“呃,这……”
刚来到这天玉城的青年有些意动,凡事都有个万一不是?万一就中标了呢?
一赔一百岂不是血赚?
“赌了!给我来十金币的。”
青年一拍大腿,伸手就拿出一个小钱袋,里面还有些哗啦哗啦的作响,看起来沉甸甸的。
十个金币,这个数字并不算大,大概就是一个人三四天的生活费的样子。
一赔一百的倍率,十个金币中了就是一千个金币。
一千个金币,都够一个正常人一个来月不用愁了。
劲装少年顿时间面露笑容,眼角微眯,一把拿过钱袋收在身后:
“得嘞,这位哥,这波你赌了,你就偷着乐吧!”
周围的人仿佛看傻子一般的看着青年,这小子不会是脑袋被门夹了吧?
这种事情,概率就是五十分之一,那小子明显就是欺负他一个刚到天玉城的。
而青年则是嘴角带笑,幻想着未来一个月的美好生活。
他只觉得,如果自己是那个李家大小姐的话,有个男人这么追她,她早就忍不住答应了。
怎么可能会有如同水泥封心一般的人呢?
过了大概有十多分钟,李府的大门开了。
大门后的身影,果然不出众人所料。
莺儿,也就是李清澜的那个丫鬟。
看戏看了几个月,这位,也是众人见过的最多的面孔。
纪衡也是看到了来人,眼中的高光好似暗淡了一分,嘴角的笑容也消失了数秒,但却极快被笑容掩盖住了。
他一手拿花,一手打着招呼道:
“呦!莺儿小姐!中午好啊!”
虽然因为来人不是李清澜稍稍有些失落,但这种感觉他也早已经习惯了,人生无常,世事无常,黑无常白无常。
要是真说起来的话,这半年多来,他见过这位莺儿的次数,不知道超过了李清澜多少倍了。
相比于李清澜,纪衡反倒是和莺儿更加‘熟络’。
当然,这个熟络可不是朋友之间的熟络,反倒是……
“好了,废话少说。”
莺儿面无表情的走到了纪衡面前,眼神之中带着一抹厌恶,伸出手道:
“拿来吧,你人可以走了。”
“害,莺儿小姐,好歹我们也见过这么多次了,每次见面都跟看仇人一样看我干嘛呢。”
纪衡摇了摇头,笑着将手中的花放在了莺儿的手上。
“我跟你就是仇人,天天堵我们小姐的大门,你个死舔狗烦不烦?”
莺儿的语气充满了不耐烦,眼神也十分不善的看着纪衡。
“是吗?”
纪衡眨了眨眼,几字一顿的说道:
“但我感觉,好像清澜小姐,都没有这么~厌烦我吧?”
说完,纪衡还一摊手,无辜的看着莺儿。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无不唏嘘。
“哈哈哈,这小子有意思。”
“啊?咋有意思了?”
“真没想到,这二少爷还有反击的时候呢,哈哈。”
“啊?为什么就我听不懂?有没有吊大的给我解释一下?”
“我的大,我来给你讲,纪家二少爷这句话的意思是皇上不急太监急,人还没到狗先叫。”
“真有意思,今天算是开了先河啊。”
周围之人,顿时间议论纷纷。
毕竟,之前的纪衡可是从来没有反驳过的,一直以来都是一副舔狗的样子。
“我觉得衡兄做的不错,同为大家子弟,两家地位相同,天天这么追求你就算了,还要天天被一个臭丫鬟骂,这搁谁都受不了啊。”
一个身穿金色华服青年路过,认同的说道。
“我去,朋友,你好勇啊,敢说李家的事情?不怕晚上被执法队请去喝茶?”
“切,我怕他们那些杂鱼?论地位,他李家比我林家能强到哪去?老子一直就看李清澜的这丫鬟不顺眼!”
“林家大佬竟恐怖如斯。”
“你!你们!”
莺儿面色通红,左看右看,顿时气血上涌,显然是气的不轻。
在周围人的嘲笑,还有纪衡那无辜的表情的驱使之下,她一把将花扔在了纪衡脸上,大声道:
“你个死舔狗快点滚,我家小姐这辈子都不可能看上你的,你死心吧!”
“一个淬体四层的废物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模样,你哪点觉得你配追我家小姐?”
莺儿面红耳赤的吼出这句话,而后又踩了踩刚才砸过纪衡脸的花,才愤愤的转身回到李府,锁上大门。
随着大门砰的一声,整个街道都陷入了沉寂,就连李府对面买风筝的老婆婆,也都是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
“感情才是一柄利刃啊。”
苍老的声音配上悲凉的语气,让场上的气氛更加寂静了几分。
沉默了良久,最终这诡异的气氛被纪衡打破。
“哎呀,真是的,多好的花啊。”
纪衡摇了摇头,蹲下身子,微微颤抖的手拿起了脏兮兮的花,他的声音有些不易察觉的异样:
“真是可惜了。”
纪衡拿着花起身,走到了街边装垃圾的竹篓,将花扔了进去。
他沿着街道向前走去,背影有些佝偻,好似冷了一般,在这炎炎夏日,却让众人感受到了一抹心凉。
一些观察细心的人可以发现,纪衡的手在微微的颤抖,虽然他面色上是一副可惜的笑容,但却可以看到他的手在表达他的不平。
这一副样子,更是让在场的众人没来由的心底一沉。
愧疚的感觉涌上心头。
他有错吗?
没有错,他是在追求他的爱情,虽然方式老套,情节老套,但贵在坚持。
众人这才发现,人人笑纪衡,人人不如纪衡。
至少他勇于表达出那份爱意,并且坚持到了现在。
哪怕一直是被拒绝,被冷眼相待,被众人当成笑话,他依旧在我行我素。
他明白自己的目的,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知道对于这份感情来说,他所失去的面子一类的,是无法与感情相提并论的。
而在场又有几人能做到他这一般呢?
恐怕被拒绝一次就受不了了吧?
更何况整整两百天,每天一次呢。
“少爷!少爷!”
一个穿着背后印着纪字服装的青年从纪衡离开的相反方向匆忙赶到。
他一到便双手撑着膝盖,喘了几口大气。
他一抬头,只见周围呜呜泱泱的人们都有些面色发难。
“呃……”
他的目光在急速寻找着目标,却没有看见纪衡。
终于,在众人之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青年眼前一亮,连忙向着那人走去,走到那人面前,恭敬的俯首道:
“天河少爷,您有见过我家少爷吗?”
“衡兄……”
身穿金色华服的林天河面色有些难看,恨恨的瞪了一眼李府,又瞪了一眼在场的众人:
“我与衡兄有约,他先去城南等我了。”
“是吗……多谢天河少爷告知。”
家仆青年再次躬身请求道:
“还请天河少爷帮忙劝劝少爷吧,我虽然理解少爷,但是族长大人那边已经真的生气了……”
“哎,好了好了,我知道了。”
林天河眉头微皱,掩饰一酸的鼻头,好似不耐烦的态度一般摆了摆手。
“是!多谢天河少爷!”
家仆青年面色一喜,再次恭敬的道谢,而后急忙的向着纪家的方向跑去。
待到家仆走后。
在场的气氛又沉寂了几分。
纪衡丢失的,其实还有家族的面子啊……
不过……曾经是这样,现在,众人却不是这么想了。
纪衡,值得人尊重,修为方面不谈,因为他们甚至没有修炼的天赋,但就人品而言,纪衡,值得他们的尊重。
一个能做到他们做不到的事情,又有何不值得他们的一个尊重呢?
之前的纪家是丢了面子,现在的纪家……。
“还都愣着干嘛呢?大中午的都不回家吃饭啊?”
一开始开赌盘的额头带疤的少年站了出来,大声道。
说罢,少年对林天河使了个眼色,转身便向着纪衡离开的方向跑去。
“是啊,都愣着干什么呢?快快快,回家回家。”
“真是的,我老婆饭都做好了。”
“嘿,老张,嫂子在家做的什么啊?我蹭一顿?”
“那来吧,回去顺便叫上老曹。”
“哎,真是的,眼窝子太浅了。”
“啧啧啧,今天开始我佩服纪家二少爷。”
“得了,快走吧,一会儿再晚了你妈又要给你做你最爱吃的大嘴巴子了。”
……
众人纷纷离去,李府的门前,又恢复到了往日的‘热闹’。
唯独那坐在风筝摊后的老婆婆看着李府,无奈的摇头。
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步,向着你走了两百步,你却连头的不愿意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