侠者,光明磊落,一诺千金,慷慨仗义,重义轻利,施恩不望报,惩恶扬善,按强助弱,纾解人间不平事。
医者,仁心仁术,救死扶伤,淡泊名利,悲天悯人,心怀天下百姓。
新宁县就有位侠医,好打抱不平,锄强扶弱。悬壶济世,解救病魔缠身之人。
他出生时失恃,八岁失怙,零丁孤苦,幸得镇上一小药铺收留。掌柜是他街坊邻里,看他无依无靠,很是可怜,便收他做了药铺小伙计。因做事勤奋,很得掌柜赏识。
镇西郊有个怪老头,常吹嘘自己的行侠事迹,拳法天下无双。熟识之人权当笑料处之,惟有这药铺小伙计听得如痴如醉。闲暇之余便找此老头要他多讲些他的丰功伟绩。老头也觉知音难得,便与他谈起好多行侠仗义之事,还教他那天下无双的拳法。
这老头的话时常在他脑子里回旋,他亦在心中暗暗立誓,要成为一代豪侠。以是,他一有空闲便去练拳法,研读侠客传记。
到了弱冠之年,那老头去世了,他便决计付诸行动。掌柜欲劝阻,但不改他欲做侠客之心。掌柜也只得一再叮嘱行医之重要。
或日,他走在香山一街道上,远远便能看到他左手拿的幡子,上面写着妙手神医四个大字,左下角是三个小字莫求真(这是药铺掌柜给他起的名),一虎撑在他右手食指上快速晃动着,腰间挂一葫芦,身后背着一箱笼。
他慢悠悠地走在街上,脑子里回想着离开药铺后的经历。在恩平遇一恶霸欲霸占一良家妇女,他欲救人便与那恶霸一顿厮打,怎奈恶霸人高马大,气力惊人,非但人未救下,自己还受了一身伤。在鹤山遇一盗贼正行窃,他欲阻止,怎料盗贼的几个同伙从暗处倏地蹿出,终是寡不敌众,又是一身伤。嗐,过往的经历净是此种晦气事。还是掌柜有先见之明,行医既能助人,又可以做为行侠仗义的本钱。他正想得入神,一男子突然蹿到他面前。
“快快快,快......”此男子神色慌张地说道。
“为何如此慌张啊?”求真问道。
“刚才听到你的药铃声,快,救命。”男子语无伦次地说道。
说着便拉着求真的手向边上一小巷子里跑,不一会儿他们便来到一小院子。一小男孩正哇哇大哭,一女子正不知所措地围着他团团转。原来是这小男孩的手指被蜈蚣咬了,正疼得厉害。这两位是他父母,深怕这小男孩被蜈蚣毒死,故焦急万分。
求真叫他们用绳子把小男孩的手指根部绑起来,以免毒往身上走。而后问他们有无公鸡粪便,他们指了指墙角的鸡舍。求真放下手中的幡子和虎撑,卸下箱笼,走到鸡舍。他伸手要抓鸡粪,几只大公鸡以为求真要抓它们,就在鸡舍里上下翻飞,地上的鸡毛亦随之胡乱飞舞。当公鸡看到他要抓鸡粪时,又冲上前啄他的手,还有啄他头的。他的头上,身上都沾满了鸡毛。
他抓到公鸡粪后欲抹到小孩手指上,小孩的母亲疑惑地问道:“你抓来鸡粪做什么?”
求真回道:“公鸡乃是蜈蚣的天敌,鸡粪可解蜈蚣毒,这叫一物降一物。”
说着他把公鸡粪抹到了小孩手指上,而后洗了手。掸去身上头上的鸡毛,背上箱笼,拿起幡子和虎撑,看着又是一副郎中模样。
过了一刻钟,小孩疼痛比原先更甚了,哭得亦更厉害了,夫妻俩亦更焦急了。他们便问求真此药管不管用,求真让他们稍安勿躁,稍等片刻便能看到疗效。
再过了一刻钟,小孩的手指已肿得厉害。做母亲的看着自家小孩痛得脸色发白,身上直出汗,哭得满脸是眼泪鼻涕,她心如刀绞。她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大骂求真道:“你是个骗子,就是个江湖骗子。”
求真说道:“再稍等片刻便好了。”
“还稍等片刻,再等命就要没了。”她高声叫道。
你一言我一语的俩人便推搡起来,她丈夫见状亦一同动起手来。她捡起地上的扫帚便往求真的头上打,她丈夫亦捡起一根小木棍朝求真腿上打。求真实在招架不住,便逃出了这小院子。
他来到一处溪水旁,在一块大石头上坐了下来,定了定神。心中很是恼火,明明是在治病救人,却被人毒打了一顿,这世道好人难当啊。他又想了想,历来大侠都有被人误解的时候,就如宋朝时各门各派都怀疑昆山派掌门与外敌有勾结,还有人怀疑丐帮四长老投靠了金人,后来都被证实是子虚乌有之事。罢了,罢了,不跟这泼妇一般见识,今日之事后人必有公正的论断,想到这他心情舒畅了许多。他摸了摸脸,疼痛得很。以是他从箱笼里拿了些药,把受伤的地方都抹上,而后躺在这块大石头上休息了。汩汩的溪水带走了他的不快事,很快他便进入了梦乡。
休息了约莫一个时辰后,他准备去下一个镇上看看,他沿着小溪慢慢走着。在一个岔口他走错了路,愈走愈荒凉,寂静的山路上惟有啁啾的鸟鸣伴着他的脚步声。此时天色渐暗,他想还是回头比较妥当,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也没个投宿之处,以是他便往回走了。少顷,他远远看到两只儿狼在朝他起来。他便又转头拚命往树林里跑,连续跑了不少的路,他跑到一棵大树前,便把幡子和虎撑放一旁,迅速地爬了上去,坐到桠杈上,把箱笼挂在树枝上。此时天色已经断黑了,狼没有跟来,但是想起这两只狼,他心里兀自怦怦地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