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昭环拎着绳索,走到坑壁旁,细细观察着,朱之允问:“你不会要爬上去吧?”
徐昭环回头盯着他,接着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朱之允心头一凛:“你要做什么?”
问完又觉得自己大惊小怪,提醒她道:“我可会功夫,就你那三脚猫两下,我就算一只脚不能动,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徐昭环理都没理他,径自将匕首插在刚才选定的位置,退后两步,心里设想了一番,觉得危险,继而转头对朱之允说:“你过来一下。”
朱之允警惕地看着她:“做什么?”
话还没说完,她已经大步走过来,扯着他就走,朱之允抗拒向后扥,徐昭环不屑道:“你不是不怕我吗?”
朱之允立直身体:“谁怕你啊!”
徐昭环趁机将他大力一推,朱之允猝不及防被推到刚才她站得位置:“你是不是想动手?”
话还没说完,徐昭环已经后退一步,攒力起跳,左脚狠狠踩在他的肩头,紧提一口气,左手撑壁,右手持匕首狠狠扎进土里,双脚用力一蹬,在坑壁上猛踩两脚,双手狠力借着匕首向上攀了一下,就在快要吃不住劲往下回落的时候,左脚已经踩住匕首,她怕匕首插的土撑不住太久,没敢耽误,再次借力一跃,双手抠住了陷阱的边缘。
朱之允被她那一蹬,惊得后退了两步险些栽倒,受伤的那只脚疼得更厉害了,抬头一看,徐昭环已经挂上边,看着有些艰难,他无意识自己已经屏住呼吸,生怕一点声响影响到她,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
徐昭环手劲不敢松,不住对自己说可以可以,深呼一口气,脚极力在坑壁到处挪动,试图找到可以撑住的地方。
好在都是土,被她用脚尖抠了两下,就凹进去了一些些,她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脚尖上,待恢复些许力气,没敢耽误,纵身一跃,脚和手同时用力,终于将大半身子丢了出去,她双手抠着地面,不住往前爬,双脚终于脱离陷阱时刻,瞬间脱力,躺倒在地。
朱之允在底下喊道:“你出去了吗?快拉我出去!别不管我啊!”
刚才的恐惧渐渐散去,徐昭环不想再看坑底一眼,只丢下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你这也算报应不爽,就老老实实待着吧!”
朱之允一下子紧张起来:“你们徐家不是号称医者仁心的吗?你若是丢下我,就算是谋杀!你杀人了徐昭环!日后你还有脸去当大夫吗?”
徐昭环冷哼一声:“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用阴招还我,就别怪我心狠。”
朱之允又喊了两声,先是好生商量,却没人回应,他急了,威胁加吓唬,上面还是一点声音都没有,他意识到,徐昭环真的已经走了,没有管他。
心中怒火熊熊,气徐昭环的狠心,也恼他的损主意,没出了气反倒害了自己。
越想越压不住火,干脆在坑底下破口大骂,刚喊了两句就听上面有人骂他:“都什么时候了还知道骂人,你也算够蠢的,就你这个脑子,说像猪都是侮辱猪!这个时候还在发疯,一看就是家里人从小惯得你一身毛病,不知天高地厚,两个眼睛都是黑豆,不看事不看时机,抠出来喂鸟算了!”
朱之允一听是徐昭环的声音,先是一惊,紧接着听她满口骂人的话心中又有气,可想到她回来了自己就有救了再是一喜,嘴上却不肯求饶:“你不来明日村民们去田里干活也能发现我,不用你假好人。”
徐昭环嗤笑道:“好啊,那你一会儿可千万别上来,既有骨气,你就等着喂狼喂野猪吧!”
朱之允怕她真得不管自己了,不敢再说狠话,可又拉不下脸来求她,只好转移话题:“我若不是下来为你挡了一下,脚受伤,也不用你救,自己就出去了。”
徐昭环根本不吃他这套,但也承认了自己完好无损有他的功劳:“若你最初没想坑我掉这个陷阱,是不是什么事都不会有?要怪就怪你自己!”
朱之允拆穿她的奸诈:“可往下落的时候你把我拽得死死的,还往下推我,让我给你当垫背,我也算还你的债了!”
徐昭环的脸忽然出现的陷阱边缘,朱之允赶忙抬头去看。
“归根结底都是怪你,起因在你,你就是个搅屎棍子!大家好好的你非要闹事,今天还不够累吗?你还有精神来弄这些?现在想让我救你,嘴还一句不让?”
朱之允也意识到自己有求于她,可骄傲又不允许他示弱,扭开头不肯看她,也不答话。
徐昭环一扬,绳索垂了下来,接着她的声音响起:“我不愿意救你,但我是医者,没道理见死不救,你自己既然嘴硬,但愿本事也硬,自己上来吧!”
朱之允单脚蹦到近前,不敢耽误,双手抓住绳索,咬着牙忍住左脚脚踝处钻心的疼痛,憋着一口气爬了上去。
徐昭环一直站在三步开外,见他上来后才转身要走。
朱之允大喝一声叫住她:“你不是说我的骨头没事吗?为何会这么疼?你医术到底行不行?”
徐昭环站住,回过头来,难掩得意,明目张胆地幸灾乐祸:“我当然是骗你的,不这么说,你贪生怕死惜命太过,耽误逃命怎么办?你敢自己使劲往上爬?”
朱之允气到岔了气,指着她好一会儿没说出话来。
“咳咳,你这个心思歹毒的女人!”
徐昭环撇撇嘴:“怎么,刚才不惜力往上爬,现在疼得厉害了是吗?”
朱之允真得想臭骂她一顿,但也知道她说的是实话,就是因为她说骨头没事,他才敢正常用力,不然顾忌到脚踝,恐怕就难上来。
心里想明白了,面上仍旧不肯认。
徐昭环也不理会他,转身就要走,朱之允吼道:“你不能就这么丢下我!我这条腿可是为了救你才伤的!”
徐昭环不乐意了:“你少给我扣帽子,我不吃这一套!”
两人正在喊着,忽然远处的树木一阵阵摇晃响动,朱之允还在喊,徐昭环气急两步跨过去冲着他的嘴就是一巴掌,直接将他的话堵在口中。
朱之允大怒,正要发狠,话还没出口,徐昭环脸色已经大变,指着他的身后惊恐道:“野猪!是野猪!”
说罢,她挑中刚才她系绳索的大树,将绳子从坑底扯出向上一扬,勾住了顶端的树干,看了一眼朱之允道:“赶紧上树!”
说完就飞快爬了上去,一坐稳刚回头,就见朱之允跟了上来,她惊道:“你这会儿怎么这么快了?”
朱之允一边往里挪一边不忘跟她打嘴仗:“我经常打猎,会不知道野猪多危险?你往里一些,给我让点位置!”
徐昭环骂道:“你知道危险还跟我凑一块作甚?野猪会撞树的啊!”
话音未落,一只硕大的野猪已经朝着他们所在的树干狠命撞去。
两人被震得皆是一颤!
徐昭环气到不行:“你说说你到底怎么回事?五谷不分,医术全无,连药材都弄不明白,避个险都不知道忌讳!”
朱之允一动脚踝生疼,他的气性更大,不示弱回击道:“咱们现在在一棵树上,要死一起死!”
徐昭环无言问苍天,气道:“我看出来了,你就是个扫把星,跟你沾着边,没什么好事,都是你瞎喊瞎叫把野猪引来,我现在竟沦落到躲野猪!
朱之允还要回嘴,徐昭环气得抬手就是一巴掌,朱之允气炸了:“你再敢扇我我就拉着你一道跳下去,咱们同归于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