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先进冯大夫的医馆找药,把你的手处理一下,这大冬日的,不知道多疼呢,还好得慢。”
惊华不无担忧地看着谢安棠的一双手。
“这么好看一双手,你身子也不好,偏还总是受伤。”
谢安棠都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了,不过是一点小伤罢了。
但看着自个媳妇儿心疼自己,心头又美滋滋的。
“没事,一点小伤,擦擦就好了,不过咱们可以进去坐一坐,等穹奴的消息。”
冯大夫见两人又回来了,是万分好奇,可看着惊华拿出谢安棠的一双手,说是要上药处理的时候,简直无语凝噎。
谢安棠也在一边儿笑得无奈。
冯大夫抚了抚额头,只当惊华关心则乱,道:“这……用清水洗一洗,将上面的脏污洗掉就好了,这么浅,寻常人明儿就结痂了。你男人是长得比寻常女子都要俊秀,但人又不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姑娘,没那么娇气,你别担心。”
“冯大夫,你说什么呢?你竟然观察我夫君观察得如此仔细?不会……”惊华将谢安棠往后一藏,身量不高,那就垫脚来凑,“不会对我夫君居心不良吧?”
冯大夫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我简直比窦娥还怨,和着你就听进去了后半句?我是还没成亲,但对你夫君没兴趣!”
“那对别的男人有兴趣?”
惊华眯着眼,上上下下好一番打量冯大夫。
嗯,虽然生了胡须,但还是一种别样的男人味儿,老帅老帅的,倒可以成为耽美主角一员。
冯大夫气得胡子一抖一抖的。
“好啦,被你拆穿了!你真是火眼金睛,你不看你夫君的手了?”
冯大夫觉得惊华简直就是生来克自己的!
谢安棠在一边儿看得眼花缭乱,最后听得冯大夫竟然就这样认了,下巴差点掉在地上了。
“对啊,夫君!来,我去后院儿给你洗洗。”
“你还真把这儿当自己家了?”冯大夫凉凉道。
惊华停步,回头看着冯大夫,陪笑道:“冯大夫,我知道的,你医者仁心。”
冯大夫摇了摇头,示意药童带两人去后院儿。
惊华高兴了,带着谢安棠去后院儿用清水将他手上的砂土给清洗干净了,又用一张干净帕子,小心翼翼地给他擦干了手。
“要不,还是上点药吧?”
她挽着谢安棠的手边往前面去,边担忧地说道。
冯大夫看不下去了。
“他又不是个女……”
“冯大夫,你要再敢说这句话,看我不拆了你医馆!谁说男人就不能喊疼了,女人就爱喊疼了?我这是心疼我家夫君。他细皮嫩肉的,跟你我这种糙人不一样。”
冯大夫指指自己,又再指指惊华。
“糙人?我求求您嘞,您老是糙人,我可不是!”
谢安棠看着两人像个小孩似地斗嘴,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不用上药,莫要担心,乖。”
谢安棠最后这个‘乖’字,声音低沉,直击惊华的灵魂。
“好,我乖。”
冯大夫看了,不阴不阳道:“就是个痴儿。”
“你不是?”这话惊华听到了,再一联想小说惯常套路,怀疑道,“你单身这么多年,不会是在等什么人吧?”
冯大夫瘪了瘪嘴,吞了吞唾沫,不跟惊华多说什么,装作自己很忙碌的样子,回身去理药了。
惊华也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人,见真被自己说中了,也没再就此事同冯大夫说什么,更没想过借此嗤笑他,转而将谢安棠扶来坐在了凳子上。
谢安棠见惊华突然安静了,还有些诧异,又见她像是照顾什么生活不能自理的人般来照顾自己,又觉本该如此。
她似乎就是这样,看起来大大咧咧,其实粗中有细。
她太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了。
医馆内被沉默包裹,最后还是冯大夫先开了口,打听几人又遇到什么事儿了,穹奴又去哪里了。
惊华这回没跟冯大夫犟嘴,同他说了自己方才在门口遇到的事儿。
“冯大夫,你有没有听过这样的乞丐窝?大多都是小孩儿。”
“这年头,乞丐多了去了。”
惊华不明所以。
“金州太偏僻了,瑞王又无治理之能,这金州最不缺的就是乞丐。”
惊华倒是听小系统说过,这个世界施行的是藩王世袭制,一般皇上不会直接管藩地,不过这任皇帝似乎着意削藩。
确实,要是自己是皇上,还不乐意给藩王封地叫他们自己治理呢,长此以往,兵给他们管,藩地内的政务和财务也给他们自己管,岂不翻了天去了?
谢安棠点了点头,将这话接上了。
“瑞王醉心书画,确实没多少心思治理这藩地,年年还叫苦,没钱上缴国库便也罢,还要皇上扶持一二。”
可就是皇上属意削藩,动了别人,就是没有动属于瑞王的这块藩地,不为别的,只因为瑞王运道好,得到的封地是夹在北燕和西荣之间的。
可反过来也可以说他运道不好,商路被两地压榨,所剩无几,又不敢势头太猛地发展,到时候更会被两地打压。
北燕和西荣都想吞下这块地界,朝廷又想自己治理,这下子皇上就不好动这块名为中州的封地了,只能任其发展,还不能叫瑞王主动请辞。
还真真是难为他了。
谢安棠将这边的局势在心头过了一遍,一抬头,却见冯大夫正在细细打量着自己。
“谢公子倒是对朝中局势知之甚深啊。”
“不才,曾在朝中为过官,可惜身子弱,最后还是请辞了。”
冯大夫也不知信了没有,只是似笑非笑道:“请辞好啊,做官哪里有逍遥世间得好啊?”
“冯大夫说得极是,所以在下这不就来清泉村隐居了?”谢安棠笑眯眯道。
“谢公子倒也来得是时候啊。”冯大夫意有所指道。
“可不,我夫君娶人也娶得极好啊。”
惊华知晓冯大夫在说什么,但谢安棠如此低调来此,想必也是怕惹上麻烦,她干脆装傻将这茬打过去了。
“小娘子诶,眼睛擦亮点。”冯大夫好心提点道。“‘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惊华闻言,直想叫冯大夫将眼睛擦亮点,她像是任人宰割的小兔子?
——像!我觉得你就是跑不出川蜀的兔子!
小系统这话像是在恫吓小孩子般。
惊华愈发觉着好笑了。
我看你是想念川蜀的麻辣兔头和干锅兔了吧。
小系统不说话了,它太知道宿主这德性了,劝不听!
“冯大夫,多谢好意,但夫君是我选的,我得好生爱惜着。”
惊华接过药童递来的水,先送到了谢安棠手边。
谢安棠眉目微动,伸手又弹了惊华一个钢镚儿。
“夫人也是我选的,我也会好生爱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