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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大风门掌门

天色透出一丝曙光,平静的燕京成即将开始繁华一天。

第三大道35号。

店铺内,小六子和杨文远、姚志、欧行文、张达明五人面面相觑,自从新任门主上楼之后一声不吭,天都快亮了,人也不见任何动静,这就让几人担忧了。

小六子犹豫着道:“咱那新门主没事吧,别抹脖子死掉,那就完蛋了。”心里还有句话没说,那人要死了,咱找谁要工资去。

“放心吧,他不会死的,我能感受到。”这汉子叫姚志,大风门四大护法之一,也算老资格,在大风门好赖不计也二十年了。

小六子不无遗憾的咂咂嘴,同情的道:“如果我们有很多钱就好了,看新掌门忧虑的样子,我真替他难过。”

“那好办,你接过掌门位置就什么都解决了。”杨文远调侃着,又道:“不管如何,以后我们轻松了,嘿嘿。”他一脸得意,能有个掌门就好,不管他能力如何,关键是债主发怒时一般只砍死掌门人,却不会砍死护法,这就足够奇妙了。

小六子翻翻白眼,哼道:“少扯,欠我工资不给,还想让小爷上当,这可不成,别说掌门,就是太上掌门我也死都不干。”

这种掌门可不是随便能干的,弄不好被碎尸万段根本没地方说理去,在这里工作肯定受气,不过并没有生命危险,而且现下很多行业衰退工作也难找,退一万步说,以前的工资还没开,想走人也得把工资磨来,否则的话岂不是亏本了,这小子才不傻,吃亏的事绝对不会做。

就在这时,新掌门夜星群自楼上悄然走了下来。

“哦,掌门…”杨文远一惊,只见夜星群脸色暗淡,一夜未眠是必然的,可那一脸焦虑却好似突然间老了好几岁,看来这事对他而言压力太大,超出想象了。

夜星群眸子昏暗,脸上毫无血色,眼神淡淡一转,扫了店内五人一眼:“你们打算怎么办,想走的话抓紧时间,不想走也可以表个态。”神色憔悴,却气定神闲,多出了一股昨夜没有的淡定与从容,甚至眉宇间都多出了一丝老练,这很不寻常。

姚志心中诧异,这个青年够奇怪的,昨天晚上还愤怒异常要死要活的,可一夜过后,他居然认命了似的,看这样子还真要做掌门了。

“这个…门主啊,我想走,嗯,能不能把工资给结算下。”小六子跳起来,如果夜星群能把半年薪水结算,立即走人,头都不回,谁要是留恋着回头看一眼就不是爹生娘养的。

杨文远也倍觉奇怪,这青年似乎有很大变化。

开玩笑,能不变化吗,一个普通读书人进京赶考,无缘无故背上巨额债务后,谁不上火,此刻夜星群也一样,死的心都有,别提多上火了。

不过这读书人和文盲就是两回事,他有着和莽夫不同的思维,遭遇危难时他也惊慌,但惊慌过后,却并非崩溃型的退却,而是要着手解决问题,这就是读书人与众不同的地方。

夜星群淡然走进几步,一撩下摆,稳稳当当坐下来,淡声道:“既然我是大风门的门主,我就该对这里有个印象,你们想走我不阻拦,但要把账务等事情基本交代一番,然后就可以走人了。”话锋一转,他扭头道:“这个世界人死帐不烂,不跟着我,你的薪水我近日内也一定会如数奉还,我夜星群淡然一句胜似万般诺言!”几句简洁措词铿锵有力,声调弱弱却不容置疑。

小六子眼皮微跳,一股无法名状的奇异感受掠过心底,他不质疑,不知道为什么,夜星群说出的话让人格外有信心。

夜星群眼神略转:“说说基本状况吧,然后你们就可以走了。”

杨文远脸色一凝,沉重的道:“小兄弟…”

“什么小兄弟,谁是你的小兄弟,我叫夜星群,是大风门掌门人!”

杨文远脸色一变,一旦夜星群正经八百讲出此话时,他还真无法接受,毕竟自己也在大风门呆了二十年,风餐露宿还债无数,挨打被欺负更是无计其数,今日可好,这新掌门人竟然如此对他。

欧行文和姚志等也颇不爽,可这新掌门如此果断,他们也没话可说,毕竟行过大礼,这事已经板上锭钉,无可更改了。

夜星群冷淡的道:“说呀,把账目问题交代一下,我必须知道这些基本事务。”

“好,好,好!前任吕掌门果然没看错人!”杨文远大赞,随后缓缓的道:“大风门外债一百二十万,每年利息大约三十万左右,哦,对了,如果还不上的话,每四年本金翻翻,如果这么一算,几年后的利息也必定翻翻。”

“这个数字是精确计算过的?”

“嗯,一点没错,上个月古井山庄掌柜合算过,下个月一号开始,每个月都需要缴纳近三万利息。”

“原始本金呢。”

“原始本金?呵呵…”姚志字在一边冷淡的道:“还什么原始本金,这三万利息足足够一万个农民辛苦一年的,这仅仅是月算的利息,本金不动,如果利息还不上自动计入本金之中,那时利息将直线攀升。”

夜星群深吸口气,镇定的道:“我懂了。”话锋一转,他又道:“这钱到底怎么欠的,我想清楚来龙去脉。”

“嗯,是这样的。”杨文远缓缓开口:“五十年前,那时大风门买卖不错,每个月进项据说很充足,这条街都是大风门的产业,可有一次投资失误以后,大风门就整体衰败下来。”接着,他缓缓讲述了大风门失败的经过。

原来是这样的,大风门有一处矿产,主要出产晶石,晶石品质一般般,不算太好量也不大,可很多门派都能用上,像炼器、筑基、传送阵等等都需要晶石,由于有这样一个长期进项,当时的门主就决定扩招,多找一些人发展二三线业务,也就是俗称的探险队以及探矿小队。

探险队开始时也不错,四处翻山打洞也搞到不少油水,有一次,传说大呼拉奇山脉有一奇宝晚上霞光万道,几乎将方圆十里照耀得雪亮,这么一个宝贝铁定珍贵的冒烟,当时的吕门主孤注一掷,将大风门产业变现,换成大量现金以后,斥巨资雇佣四千多人进入大呼拉奇山脉寻宝。

结果,事出意外,大呼拉奇山脉突然炸了,火山爆发天火燃烧,四千多人基本上全部毙命,回来的人不足五十个,这么一来,亏损极为严重,因为将面临善后和大范围赔偿的问题,如此一算大风门基本被清盘,进入破产状态。

可还有一些债务,当时看也不过两万几,砸锅卖铁也还不上了,几十年下来,由于大风门事实上已然破产,根本还不起,这利滚利威慑力巨大,多年以后,这笔小债务也越来越惊人,现在本金都已经破百万,几十年来还的利息就无计其数了。

由于大风门破而不倒,大猫小猫还有三两只,歪歪斜斜东倒西晃也算坚持下来,当然了,其中艰辛无数,门人走的走死的死,虽然这过程还有一些较为忠贞之人试图力挽狂澜,可再怎么忠诚,家人还是要吃饭的,独木难支大厦,这么一来,大风门的鸿基伟业就算彻底坍塌。

这几十年来,大风门风光不再,可谓受尽欺凌,啥人看见都要欺负一番,如今已是整整五十个年头了。

将夜星群忽悠的不是别人,正是大风门嫡系血统的嫡孙,他匆匆将掌门位置给夜星群,不为别的,就是想找个地方悄悄过上安逸小日子,祖上的雄心已然不复存在,再一个下月利息到日子了,算算最多不过十七天,还不上钱腿能不能保得住真难说。

“原来是这样。”夜星群慨然一叹,没再多说什么。

“这是大风门的功法……”杨文远自怀里拿出一本破旧书籍,随手递过去,又道:“这功法在市面上能买到,我们修炼二十多年,如今也不过在化气境界,你看看吧,毕竟你是大风门掌门人,何况这也是唯一财产让你继承的。”

接过秘籍后夜星群默然不语,记得以前读书时,最厌恶的就是武夫,一提起整日打打杀杀的武人就发自内心的厌恶,如今可好,阴差阳错走到这步田地,真不知道若有命回家该怎么跟哥哥交代,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了。

杨文远拍拍屁股起身,淡淡的道:“我们几个不乐意离开,但没办法,毕竟谁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我也有家人要养活,抱歉了。”

“没什么,人各有志,我不会强求谁。”顿了一下,夜星群也淡淡起身,镇定的道:“债主是谁,我能知道底细吗。”

姚志苦笑道:“今天就是个日子,我们可以带门主去见识一番,再给你引荐一下古井山庄二掌柜的。”微微一顿,他又道:“古井山庄四小姐的保姆过生日,你也可以去看看,顺便祝祝寿。”

夜星群脸色一寒,债主过生日也就罢了,债主家小姐过生日也可以不提,可小姐的保姆过生日都得过去祝寿,这就让人无语了,过几天怕是保姆家的狗过生日咱也得过去庆贺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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