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三人宗坛演法后散了,出云子走到天师府入口庭院处刚要回房,背后有人叫站住,他转身过来见张静和远远的向他伸手说“拿来”,出云子一愣,旋即知晓她是要回背囊,昨日她一定后来又回去找那背囊没见着,因而想定知是自己拿了。出云子见她对自己如此高傲,想来道冠对于她自然无所谓,只有那背囊对她想来很是重要,便想逗她一逗,于是故意疑惑答道:“什么”“背囊”她又硬硬的说,出云子笑咪咪道:“哦,那黄色背囊是在在下处,可我衣服扣子都已经被撕破了怎么办?”张静和听罢脸一阵通红一跺脚掩面便走,“碰”一声关门回房去了。出云子一呆,想不到她如此反应,突然想到那日她扑入怀里撕破道袍时自己袒露相见,彼此肌肤相亲,自己今日如此相询自是显得轻薄,于是便觉得后悔起来,便想把背囊送回去还给她。
此时只见一道人匆匆而来走向天师府,出云子认得,正是当日带他上山的北辰子师兄,于是一拱手道“师兄好”,北辰子事急也边走边拱拱手道“师弟好”,话未说完人已走进天师府内,向张真人住处而去。出云子回房拿起桌上的背囊,想起还未打开观看,于是打开细看,见里面有几个隔囊,分别放置除了七八个纸人、一些符箓、还有女儿家用的梳子,一面看上去很似古老的铜镜,大小刚好一握,镜形八瓣,镜面光滑铮亮,照物毫发毕现,背中央刻有玄龟,左有老者在竹抚琴,右刻青鸟越飞,上有祥云几朵,下有青莲摇曳,雕刻极其雅致精美,思量一定是女儿家爱美带在身边使用之物。出云子拿上背囊和道冠走出房门向张静和房间走去,到得她门口听房间里没有声音,举起手想敲门又放下不知道该怎么和她道歉,犹豫再三硬起头皮轻轻敲了三下门,里面没人应,于是又加重些敲了三下,里面有些低沉的女子声音问道“谁啊”,“厄…我,出云子啊,厄,我把你背囊和道冠拿来给你”,出云子有些心虚的回答,“厄,前面对不起,我向你道歉,厄…”出云子话未说完,屋里回道:“放门口”,“哦,好好。”出云子如遇大赦,轻轻放下背囊和道冠回身就走,再也不敢停留就怕被叫住徒增尴尬。回到房间,坐在桌前倒一杯凉茶一饮而尽过,感觉凉茶从喉咙入肚从没这么畅快过。出云子在房间坐了一会儿,脑子里老是想起当日张静和扑入他怀里,那急促呼气吹在他脖子里的情景,心里升起异样感觉。那种不知名的感觉有些暖暖的,痒痒的在心里。仔细想想又无从找起,出云子一拍脑袋,呆愣半晌,自从出生以来都是和师父一起从没和女子如此亲近过。那是一种渴望去保护,渴望得到亲近的感觉让他如此意外又有一些欣喜。作为自小修道之人出云子是能静的下来的人,他盘腿打坐,眼观鼻鼻观心,让自己心定下来不再心猿意马,然而心中那只狂奔的烈马似乎脱了僵怎么也收不住。出云子只得起身在房间里度步,以图分心不想那在头脑的漂浮画面。出云子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听的前院张静和房前有人在轻轻的呼喊,出云子走到窗户边观看,见北辰子在张静和门口喊:“师妹,师妹在吗?你看我给你带来什么了?”“师哥吗,你回来了!我在呢”。张静和欢快的给北辰子开了门问道“北辰子师兄你给我带了什么好东西啊?”“你猜”北辰子提起一个鼓鼓囊囊的青蓝包裹在张静和面前晃了晃,“不猜”,张静和故意一扭身道,北辰子笑嘻嘻的从包裹了变戏法似的拿出一样样的东西,西湖藕粉、杭白菊、定胜糕、糖桂花、吴山鸭舌、贵妃松花饼等一堆临安府特产。张静和翘起嘴巴到,“师哥,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弄一堆吃的哄我。”北辰子又是嘿嘿一笑,从背后背囊里拿出一块青绿临安府丝绸在张静和面前一晃,张静和这才一把抓过丝绸笑了起来道,“还是师哥记得我”。转身就要进房间,北辰子又拦住她道:“嗳嗳等等,还有”。说罢,北辰子又在背囊里拿出一卷用青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东西给她,道:“这可是宝贝,我在临安府古籍商店见到的《抱朴子》善本,不多见不多见啊!知道师妹喜欢道家新奇法术,因而才花大价钱淘来的。”张静和喜出望外接过一堆东西边走,北辰子又到,“师妹,我这样千里迢迢给你带这么多东西,你也不叫我进房间喝杯茶啊!”“进来”,张静和答道,她师兄妹进了房间,张静和并不关门。出云子只听得他们俩时而响时而轻的谈话,说的十分亲密,断断续续听的刘师叔祖、临安府、寒山,想来北辰子与刘师叔一起去了寒山,这次又派北辰子回来汇报情况。出云子见他们师兄妹这么亲热,心中莫名泛起烦躁起来,心道人家师兄妹青梅竹马日日相见关你何事?然心中那份纷乱总难平息,于是便开门匆匆离开房间出去,房间门也懒得关,他知道天师府规矩极严没人会乱进他的房间,抬眼间见张静和和北辰子坐在桌前正兴高采烈的聊得正欢。出云子思绪纷乱,匆匆出门也没定去处,信步随意而走。不知不觉又到那竹林边,于是在当日张静和坐过的石凳上坐下欣赏池塘里的田田荷花。夏日的午后有些闷日,这里地势高却有风,一阵风过吹起荷叶轻轻翻起,吹起一池塘的涟漪,涟漪激荡,仿佛出云子那颗纷乱的心。
出云子看着池塘、荷叶、几朵含苞的荷花,不由的一声叹息,自己孤零零的被遗弃,师父辛辛苦苦抚养长大,自己认为能与师父开开心心的在洞霄宫中平平静静终老。哪知世事变迁,师父早早离自己而去,连最后一面也为见到,如今师父尸骨曝尸在寒山未能入土,自己又一个人孤苦伶仃在这世上漂泊,没人关心没人管,虽说张真人、刘道长对己都不错,毕竟不是亲人,想到此不由的眼泪在眼眶打转,怕人见慌忙抬手轻轻擦去。也不知坐了多久,出云子感觉有些肚子饿,才知饭点已过,他也没心事吃饭,低头慢慢回房间寻思找些吃的垫一下肚子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