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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我叫十三春

入夜时分,安烨在自己的房间里,拿着关道成给他的火符,嘴里轻轻地念起咒文。

安烨眼睛期待地看着火符,可是火符没有任何反应,反反复复地看了几百遍,最后安烨疲惫地倒在地上。

“关道成啊,你是不是在忽悠我。我感应不到火元素啊!啊啊啊啊~”

十三春站在院子里望着满天星斗,赫兰悄悄来到他身边。

赫兰说:“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十三春依旧看着天上的星辰圆月道:“你说。”

赫兰说:“我们是妖族,你为什么把人族的安烨当成兄弟?”

十三春说:“我是安烨买下的妖奴,他买下我那年,我记得很清楚,当时的安烨还是个小屁孩。”

十三春慢慢找回记忆,回到与安烨相遇的那天,他娓娓道来。

那年的冬天特别寒冷,天空中忽然飘起了小雪。人族的传统节日,春节就要来了。

我被关在铁笼子里,身上是破烂的衣服,寒风不停地往我怀里灌。

我双手抓着冰冷地铁笼子,观察每一个路过的人,看着他们脸上幸福的笑,我的恨意就一点点加深。

那些恨涌进我的心房,就像一把把刀子插在我的五脏六腑。

一对父女走过来吸引了我,父亲牵着小女孩,小女孩梳着双丫髻,两边绑着大红色的发带,穿着红色的棉袄。

小女孩手里拿着冰糖葫芦,吃的可香了。

我盯着小女孩,她的嘴角粘着一块糖,当时我真想拿下来塞进嘴里,尝尝甜蜜的滋味。

小女孩的父亲蹲下身子,把小女孩的嘴角擦干净,摸着她的头一脸的慈爱。

小女孩指着我说:“爹,他为什么穿得这么少?”

父亲说:“他是妖族人不怕冷。”

我当时真想抽他一个嘴巴,大爷我都快冻死了。

小女孩说:“爹,他好可怜,我可以把冰糖葫芦给他吃吗?”

父亲慌忙拦在小女孩,他严肃地警告:“不要靠近妖族人,他们都是吃人的恶魔,特别喜欢吃小孩子。”

小女孩拿着冰糖葫芦,惊恐地躲在她父亲的怀里,眼睛却在偷偷地瞄着我。

我看着小女孩可爱的脸,忽然觉得好悲哀。

人族和妖族斗了几千年,仇恨像血液一样流淌在我们的身体里,永远也不会消失。

仇恨和血液一样,会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下去。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耳边传来一个男孩的声音:“她很可爱是吧?”

我扭头一看,一个小男孩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我身边。

小男孩穿着精美的服饰,手里还提着一个油纸包,他津津有味地吃着一块桂花糕。

我本能地退后,靠在笼子上瞪着小男孩,眼睛里充满了警惕。

小男孩打开油纸包,放在我面前说:“给你的,吃吧。”

我没有说话,只是怀疑地看着小男孩,他是何居心?

小男孩说:“你不喜欢吃?这是糯米桂花糕,可甜可香了。”

我低声说:“人族,我不需要你的可怜,我不要你的施舍。”

小男孩撇着嘴说:“这么有骨气!那好,你不吃,我吃!”

小男孩一屁股坐在脏兮兮的地上,面对着我,近在咫尺。他手拿油纸包,里面是白色的桂花糕,上面还有金色的桂花。

小男孩一脸享受地吃着:“好吃好吃,软糯香甜,糯米、桂花还有蜂蜜香味。这可是五味斋买来的,他们家最拿手的就是桂花糕。”

桂花糕的香味传到我鼻子里,我不停地咽口水,肚子开始咕咕叫。

小男孩一边吃一边吧嗒嘴,我偷偷地看着他,小男孩又拿起一块桂花糕说:“再给你一次机会,吃吧。”

我的内心开始动摇,可我还是坚定地说:“滚开!你们人族都是坏人,我不要吃你的东西。”

小男孩有些生气地说:“好心给你吃,你却冤枉我是坏人,我可没有伤害过你,也没有伤害过你的家人。你想给家人报仇,有本事就去找凶手。”

小男孩吃完了桂花糕,拍拍屁股,伸个懒腰就走了。

可是没过多久,那个可恶的小男孩又回来了,手里还提着一只烧鸡,

小男孩撕下一个鸡腿,在我面前炫耀了几下,然后使劲咬上一大口,满嘴流油。

“这可是神仙楼的绝品烧鸡,他们家就这个好吃,那里的女人长得不怎么样,那里的男人品味很一般。”

小男孩一直在唠唠叨叨,我闻着烧鸡的香味,忍不住一直盯着他手里的烧鸡,期待着他说:给你吃吧。

我觉得那一刻的自己,好像一只恶狼凶狠地盯着小男孩手上的烧鸡。

很快小男孩把一只烧鸡吃得差不多了,我当时在想他哪来这么大的肚子。

最后,只剩下一个鸡腿,小男孩递到我面前。

我闻到了一股扑鼻而来香味,好像是来自天堂的美味。

我咽了咽口水。

那一刻,我决定伸手去接。

因为我已经几天没有吃饭,强烈的饥饿本能,已经战胜了我的理智。

我刚刚伸出手,可恶的小男孩忽然收回鸡腿,退后几步笑嘻嘻地说:“我知道你不会吃,还是我吃吧,免得让你为难,我不能败坏你们妖族的风骨。”

我尴尬地缩回手,那一刻,我好想冲出铁笼子,打他一顿。

当时,我的心里恨死他了。

小男孩吃完烧鸡转身就走,我心里隐隐期待他再次回来。

我等了好久,肚子里越来越饿,可是小男孩始终没有出现。

我开始后悔,刚才为什么不吃呢?反正是人族的食物,他们欠我的,不吃白不吃。

等到了晚上,就在我饿到昏昏欲睡时,忽然听到铁笼子铛铛作响。

我勉强睁看眼,抬头一看,小男孩居然出现了。他带了几十个烤肉串,还有白天吃的那种烧鸡,还有桂花糕。

天呐,他的食量怎么这么好!

等一下不是要馋死我吗?我当时真的很想放声大哭。

我忍不住破口大骂:“滚开!阴险的人族。”

小男孩贱贱地笑着说:“我就知道你忍不住了,你已经崩溃了吧。想吃吗?只要说一声,我就给你。”

“我不吃,不吃!滚!~”我好像野兽一般咆哮着。

男孩一点没有惧怕之色,反而在铁笼子外哈哈大笑。

我挥舞着拳头,做出凶恶的表情想要吓走小男孩,他简直就是个小恶魔。

小男孩突然走上前,一脚踹在我的腹部,我想不明白,一个小孩子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当时我跪在铁笼子里,痛苦地捂着肚子,慢慢倒在地上。

小男孩指着我鼻子,义愤填膺地说:“我给东西吃,不是施舍。你是不是男人,怎么这么矫情。想要尊严就自己捡起来,马上都要饿死的人了,还端架子假装自己很有风骨。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是个圣人,其他人都是小人、坏人。你以为你是谁?站起来,你要是死了,你家人的仇谁来报?”

我唰一下站起来了,愤怒地瞪着小男孩,他赤裸裸地揭开我的伤口。

小男孩接着说:“你看你瘦骨嶙峋,难怪没人买你。多少天没吃东西了?”

小男孩把食物推到我面前说:“我给你一个机会,让你离开这个铁笼子。你愿不愿意接受我的好意。”

我盯着小男孩,他静静地和我对视,眼睛里没有轻蔑嘲讽,只有真诚。

我一把抓起眼前的烧鸡,疯狂地咬下一口,好像一头饥饿的野兽,很快就啃完了一整只鸡,甚至连一根鸡骨头都没有放过。

小男孩说:“我已经买下你了,以后跟着我,有我吃的就分你一半。”

我抬起头说:“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说:“安烨。”

“我叫十三春。”

安烨挑了挑眉头说:“十三春,好骚气……不是,好有诗意的名字。春哥,我需要的是朋友,不是妖奴,你明白吗?”

我郑重地说:“我叫十三春,不叫妖奴。”

安烨拍拍我的肩膀说:“春哥,不要让我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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