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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醒是梦

下班铃声响了,我又是第一个最快的人,一下班就拿起饭盒往饭堂那边跑了去了。

七块钱一顿的晚餐,除了几块稀疏可见的肥肉外,剩下的都是青菜。

但我还是像往常那样满满的装了一大碗米饭,然后就狼吞虎咽的大吃了起来。

坐在一旁的工友们一边斜着眼看着我,一边小声说大声笑:“看这傻逼,上班一条虫,下班一条龙。干干活干的比谁的少,吃饭吃的比谁都多。”

“我是老板的话,早就把这种垃圾炒掉了。”

他们说的并不小声。也不管我会不会听到。事实上,他们根本就不担心我会听到。

在这里我没有任何朋友。也没有学历,没有钱。甚至没有家,不管去到哪里,都没有人会瞧得起我,因为我是一个孤儿。

今年的我已经30出头了。我也记不清楚自己一直以来是怎样熬过来的。

在18岁的那一年。我很幸运的找到了一份工作。也就是现在的这份工作:垃圾分类。这份工作只要你有手有脚。不怕脏,不怕累就能干。于是我一干就是十几年了。

十几年来,我每天都重重复复地和垃圾臭气在打交道。每个月拿着这点微薄的工资慢慢的存起来,不敢乱花。我根本不敢想象自己的未来会怎样,而现在只能过一天算一天。

但是就在这一天,老天,改变了我的命运。

这时外面正在下着大雨。晚饭后我一个人就待在宿舍里面,哪里都没去。工厂里面只包吃,不包住。所谓的宿舍其实就是十五平米不到的古老小瓦房。房子里面除了放得下一张床外就什么都放不下了。它的好处就是便宜,每个月的房租也就两百来块。

但它的缺点就是每逢刮风下雨时候。屋顶的瓦片就必定哗啦哗啦的响和不停漏水下来。我只好再放两个盆子把漏下来的水接住。

雨好像越来越大。我躺在床上。看着这几个快装满了水的盆子。突然想起了今天早上看过的天气预报。好像说今天会有特大暴雨。还遇上了百年不遇的15级超级大台风。房东也来告诉过我要多加注意,做好防风措施。只不过一天忙到晚,直到现在才想起来。

现在的我只能祈祷这间老房子一定要坚持住。

可是事与愿违,就在我最担心的时候,事情发生了。

屋顶突然一阵巨响。在狂风的吹刮下,半边屋顶的瓦片被刮到半空中去。倾盆大雨立刻洒了下来,我连雨伞都来不及拿,就立刻往房子外面跑。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我一打开门,还没来得冲及出去,刚好碰正一阵狂风吹来,房门和墙壁承受不住就向我倒了下来。

我逃无可逃,只好本能性地举起双手挡住前面,“哄!”的一声,墙壁就倒了下来,我也跟着倒在地上,这一倒让我受伤不轻,但我还是咬着牙关,尝试爬起来,努力的爬出这间小屋子,这时我已经全身湿透,双手在流血,我想试着站起来,但是一站起来就立刻又倒下了,倒下后我才发现自己的左腿传了一阵阵剧痛,已经没办法再走动了。

就在这时候,两个人冒着大风大雨匆匆的从我面前走过,我努力的睁开眼睛看过去,认得他们就是住在我旁边的邻居,虽然平时不怎么来往聊天,但也没什么过节冤仇。

所以在这个危难的时候,我就大声求救道:“两位大哥救救我,我受伤了!”

只见个子高一点的那个人首先停了下来,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对另一个人说:“那个花生在叫我们,怎样?要不要管他?”

另一个人满脸不耐烦的说:“管他干吗?这种人早就该死了,要怪就怪他爹妈,干嘛要生他出来?”

两个人一转身就回到自己的出租房里去了,

我全身又冷又痛,湿漉漉地躺在瓦砾碎片中看着离去两人的背影,心里的滋味难受到了极点,甚至放弃了挣扎求生的最后一丝信念了:“我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上?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每个人要这样对我?”

就在我万念俱灰的时候,又是一阵剧烈的狂风猛刮而来,把我整个人都卷了起来,一直卷到数十米高的半空中,在龙卷风中我似乎感觉到自己全身在高速旋转中像是要被撕裂开来,连呼吸都窒息住了,然后身体慢慢麻木了,意识也逐渐模糊了,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了。

但我唯一还能感觉到的就是绝望了,虽然这种绝望的感觉对我来说并不陌生,但这一次却是真真正正,彻彻底底的绝望了,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因为龙卷风的威力开始减弱了,我感觉到自己的身体从半空中一直往下坠落,这种坠落的感觉越来越猛烈,越来越清晰...

突然全身一阵粉身碎骨的剧痛让我猛然地惊醒了过来,我睁开双眼茫然地看着四周,发现这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而我就正躺在这片草原上,此时虽然夜色朦胧,但仍然可以看到满天繁星和高高挂着的月亮,

我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努力的回想着之前的一切,仿佛只是做了一场梦,但又想此时此刻会不会也是在做梦?

我感觉到头还是有一点点轻微疼痛,我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一些,想起更多的事情,

但就在此时候,不远的地方接起了一阵马铃声,我放眼看去,只见一匹全身上下清一色雪白的健马正向我飞奔而来,马上坐着一名腰间配剑,全身古装的妙龄少女,

她一来到我面前就勒住马缰,一跃下马笑着说:“花公子你终于睡醒了?我等你好久了。”

我心中莫名其妙,心想这个少女为什么会知道我姓氏?我可是从来都没见过她。

少女看见我样子呆呆没有出声,就又问:“花生,花公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被她这样一问,我只好吞吞吐吐地说:“我...我没事,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请问你...你是谁?”

少女一副奇怪的样子看着我,过了很久说:“花公子你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你真的不认得我了吗?我是叶嫣馨,昨天还是你救了我一命的。”

我傻傻的看着她,看她一身古装打扮,还口称“公子”,她是在拍戏吗?还是说只是正巧遇上我这个跑龙套?但如果拍戏怎么没有摄像机,没有导演,没有其他人?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我在做梦吗?

少女看见我这样,有点不耐烦了,说:“算了,我一向知道有些人行侠仗义后不愿被人知晓,那我也不勉强公子了,只是公子的大恩大德我会永远记得的,日后如果公子有需要用得我之处,就尽管开口,那我就先告辞了。”

看见她要走,我连忙站起来拦着她说:“叶小姐你先别走,你说我昨天救过你,你欠我一个人情,那我现在只想问你几个问题,你只要如实回答那咱俩之间就不拖不欠,好不好?”

叶嫣馨笑着说:“随便问,只要是我知道的,就一定如实相告。”

我沉思了一会儿,就问:“请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叶嫣馨觉得很意外说:“这里是西邑啊。”

我又问:“西邑?又是在哪里的?能说得详细些吗?”

叶嫣馨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恐惧,她不自觉地退后了一步,那是因为她发现了我既不是开玩笑,也不是在犯傻,而是真正确实地不知道。

只见她声音颤抖着问:“你...到底是谁?你样子怎么会和他一模一样?”

我看见她害怕的样子,就只好将计就计,说:“小姐你别担心,我没有恶意的,也许你真的认错人了,但我并不是什么大恶人,只是初来贵地,人生路不熟想问个清楚而已。”

叶嫣馨上下打量着我,然后说:“真的好像,身材样貌都几乎一模一样,想不到天下间居然还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

然后我笑了笑说:“那就对了嘛,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叶嫣馨问:“那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连这里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还来这里干嘛?”

我装作满脸不好意思地说:“我是迷路了,自己一个人一直乱走,才来到这里的。”

叶嫣馨嫣然一笑说:“傻瓜,这么大个人还会迷路,说出来不怕被人笑话。”

我说:“是啊,所以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去了。”

叶嫣馨说:“我有马,可以送你一程,你我半夜里能在这里相遇也算是一种缘分吧。”

我高兴说:“谢谢小姐,请问小姐要送我到哪里去?”

叶嫣馨笑了说:“你自己从哪里来我就送你回哪里去,你不问自己还来问我?傻傻的。”

我只好苦笑,因为我这时候脑袋一片混乱,只能见机行事了,于是手指指向正前方说:“对了,我想起来了,我是从那边来的。”

叶嫣馨回头看过去,惊讶地问:“你从那边来这里的?”

我连忙点头说:“是啊,来到这里之后就迷路了,然后就遇见小姐你了。”

叶嫣馨盯住我看了很久,问:“你知道那边是哪里吗?”

被她这样一问,我哑口无言,只好支支吾吾说:“是...是哪里,嗯...我,那个...”

她突然一拔腰间长剑架在我脖子上,大声喝问说:“你到底是人?不说我就一剑杀了你!”

我顿时吓得全身发抖,便勉强回答说:“我...真的不知道,小姐请饶我一命好吗?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了,我们可以说出来慢慢解释清楚的。”

叶嫣馨打量认真看着我,过了片刻叹了口气,然后放下手中长剑说:“看你样子也不像,也许是我太多疑了。”

我松了口气,心想“好险。”

然后问:“小姐不是说要送我回去吗?不如就送我到这里附近的最近的一个城市就好了。”

叶嫣馨说:“那我就送你去西邑城吧。”

于是我跟她一起坐上了马背,她一扬鞭,健马就向着前飞奔而去,

我从来没坐过马,现在马一跑起来几乎就把我摔了下来,吓得我尖叫了起来。

叶嫣馨笑着说:“你一个大男人这么没用,不会骑马就算了,还不会坐马。”

被她这样一说,我脸上一热,心中虽然不忿,但又不可以出声顶上两句,万一她一不高兴把自己摔下马来就麻烦了。

于是我就干咳了两声问:“小姐总是问我从哪里来,那小姐你自己又是从哪里来的?”

叶嫣馨呵呵说:“我哪里都不是,我就是这里的当地人,我一家人全都住在西邑城里。”

然后她又问:“你说你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那我问你,你是不是晋国人?”

我一听,当场就傻住了,吃惊让我张大了嘴巴合不起来:“晋...晋国?是不是历史小说里那个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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