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看着侍卫们挖土的李靖延往身后望去。
马背上,苏屏手握缰绳,白色的长袍随风扬起,本就明艳俏丽的人儿此刻多了几分英姿飒爽。
李靖延的眼神骤然亮起!
这大师骑马的姿势委实太过好看了!
没有几年的功夫,根本不可能这般驾轻就熟。
李靖延还沉浸在惊讶中,苏屏已经骑着马儿在他的面前停下来了。
苏屏望着一干挖土的人,微微皱眉问道:“路被堵了?”
“嗯!”李靖延见苏屏皱眉,下意识地安慰道:“大师且放心,这路上的泥石并不多,我的手下很快就能将路挖通。”
苏屏点了点头,利落地从马背上下来,又将苏小川也抱下了马。
因着昨日分开前闹了些不愉快,故而苏小川瞧着李靖延等人时,高高嘟起的嘴巴都能挂上油壶了。
苏屏见此,摸了摸他的头,又拿出水壶让他喝水。
一旁挖土的李贺撞了下王明的胳膊肘:“你要不要再去向那大师讨要些保平安的东西?”
要说李贺先头还有些不信的话,如今看着自己铲土的铲子,他也是不得不信了。
“这不过就是巧合罢了!”王明倔着性子道:“她本是青冈县的人儿,指不定早就知道这路被泥石阻断了,故意借此来吓唬我们好骗钱,我才不上她的当呢。”
要让他相信自己六日后就会死于火灾,那是不可能的。
李贺见他如此固执,也就不再劝了,而是自己放下铲子走到苏屏面前,恭敬道:“大师,昨日我那兄弟若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我替他给您道歉,希望您别生他的气。”
“我没生气。”苏屏淡淡道:“算命这种事,本就有信有不信之人。”
若因不信的人说上几句不好听的话她就生气,那她早被气死了,哪里还能活到现在。
李贺一时哑然,可随即又道:“大师,除了您昨日给的平安符之外,您还有其他法子让我兄弟躲过那一劫吗?”
毕竟大师也说了,王明有辅助君王之征,若他七日后能活命,那将来定能成为良臣。
苏屏目光看着正在同苏小川说话的李靖延。
这一大一小的面孔竟出奇的相似。
苏屏的脑海中闪过一个破碎的片段,但快得让她抓不住。
心里头有事,当下也就不想多说话了。
苏屏从乾坤袋里掏出一把大拇指粗的桃木剑递给李贺:“让他挂在脖子上,关键时刻能保他性命。”
王明这一劫非同一般,躲过了将来便顺风顺水;躲不过就是天人永隔。
昨日她给的平安符虽能帮他挡灾,但若劫数太大,平安符的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而这桃木剑比平安符厉害许多,二十年以上的桃木的外加她亲自开的光,挡煞辟邪的能力杠杠的。
“谢谢,谢谢大师!”李贺接过桃木剑感激道。
“这桃木剑虽能保他性命,但也是治标不治本的。”苏屏又加了一句。
涉及生死的坎儿,光几样法器哪里是够的。
“没事,没事!只要把命保住,想来问题就不大了。”
李贺如今是这样说,可七日后却恨不能扇自己几个嘴巴子。
保了命,却不能说不说动,这跟活死人又有何区别?
这会儿毫不知情的李贺从钱包里掏出一锭银子,双手递给苏屏:“大师,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苏屏也不客气,伸手接过:“你别觉得用一锭银子换桃木剑贵了,比起命来,银子都是身外物。”
“不贵,不贵。”李贺忙摇头道。
两人说完,苏屏就朝苏小川的方向走去。
苏小川人小可分外记仇,故而,李靖延同他说了这么久的话,小家伙愣是没吭一声。
瞧着苏屏过来,苏小川立马跑了过去:“娘亲。”
苏屏摸了摸苏小川的头:“怎么了?”
“那个叔叔好烦,一直呱呱呱地说个没完。”苏小川嘟着嘴巴不悦道。
李靖延离得近,听了苏小川嫌弃自己的话后,略有些尴尬的别开了脸。
他这人素来不爱孩童,可不知道为何,却偏偏对这孩子很是有亲切感。
苏屏走到李靖延的身旁,打量了他一番后,问道:“公子,敢问你家住何处?”
李靖延略有些诧异,但还是回答道:“我家在京城。”
“那你认不认识……”
苏屏的话还没说完,原本挖土的几个男人突然高喊了起来:“通了!主子,这路终于挖通了!”
李靖延应了一声,又朝苏屏问道:“大师刚刚想问我认识什么?”
“没什么!”苏屏摇了摇头:“既然路通了,那就此别过吧。”
她可真真是有些急过头了。
随便遇着个男人便觉得与儿子的身世有关。
说巧不巧,李靖延和苏屏竟是同路,一行人最后都在青柳小镇停了下来。
李靖延看着从马背上下来的苏屏,上前问道:“大师,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出了青柳镇便只有两条路,一是南下去江陵;二是北上回京。
苏屏倒也没有隐瞒,将苏小川抱下来后道:“去京城。”
李靖延眼中一闪而过的可惜,随即又道:“大师今日住在这青柳镇吗?”
“嗯!”苏屏点了下头。
依着王嬷嬷的脚程,从树林子到镇上最起码得走上好几个时辰,到时候天都黑了,所以,住在这青柳镇是最为妥当的。
“那可是巧了,我们今日也在这镇上歇息。”李靖延道。
一旁的几个侍卫在听完主子的话后面面相觑。
出发前主子不是说时间紧迫,不能在路中浪费丝毫嘛,怎么这会儿又要在镇上过夜了?
青柳镇并不算大,不过西边有一处驿站,李靖延便邀苏屏一同去住。
苏屏长得漂亮,孤儿寡母的俩带着匹马住客栈总归是危险的,驿站由官府管控,到底安全些。
苏屏倒也没有拒绝,只让苏小川坐在马背上,自己牵着马儿跟李靖延一群人往驿站去。
驿站并不大,甚至有些简陋。
苏屏站在院外看着阴沉沉,不断有黑烟往外涌出的驿站,嘴角微微泛起一抹冷笑。
什么安全些?
镇上的任何一个地方都比这里安全!
“大师,你怎么了?”李靖延见苏屏盯着驿站不走,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苏屏露出往日里的淡然,将马儿交给驿站的人后,才牵着儿子的手往里面走。
苏屏和李靖延走在最前头。
两人刚进驿站,一团黑烟朝他们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