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黑的血水流淌到苏屏的脚下,似还有隐隐的腥臭味钻入鼻子内。
苏屏被地上的这滩东西弄得一阵恶心,心里头想着明天还得去镇上买双新鞋子。
“大师,怎么了?”李靖延见苏屏盯着鞋子看,关心地问道。
“踩到尸血了。”苏屏说完,又朝李靖延叮嘱道:“你呆在这里,我先进去看看。”
所谓的尸血其实就是从阴魂身上流淌下来的血水,普通人是看不见的。
因为不知道屋子里是个什么东西,一旦遇到个厉害的,像李靖延这种普通人进去就只是添乱而已。
李靖延也知道在道术方面帮不上苏屏的忙,所以也答应了苏屏的要求。
李靖延想把手里的煤油灯给苏屏,苏屏摇了摇头:“我也有煤油灯。”
说完,就从乾坤袋里掏出一盏崭新的煤油灯。
苏屏提着煤油灯推门而入。
才刚进门,一阵阴冷中夹杂着恶臭的风朝自己吹来。
“我死的好惨……好冤啊……”渗人的女人声音从黑暗处传来。
苏屏顺着声音发出的方向往前走了几步,这才就着煤油灯看清楚一切。
只见一个被破开肚子的女人躺在床上,面色白得恐怖,流出血水的眼睛瞪得极大,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肚子被挖了个大洞,里头空空的,应该是产子而死的,洞口还挂着一节白花花的肠子,黑色的血水从她的肚子里滴下来。
“滴答、滴答”
跟苏屏前面在房间里听到的水滴声一模一样。
“你叫什么名字?为何会落得如此凄惨的地步?”苏屏站在床边,皱眉问道。
这女魂有点儿死不瞑目,身上的怨气极重!
“你看得见我?”女魂虚弱的声音中带着惊讶。
“嗯。”苏屏点了点头:“我乃白云观弟子,可替那些有未了心愿的阴魂完成心愿。”
女魂听着苏屏的话,浑身散发出黑气,只见她面目狰狞地吼道:“大师,求你帮我杀了孙俊才和柳如丝那对狗男女。”
“是他们害死你的?”苏屏问道。
“没错!”女魂叫道:“他们将我害死后非但没有受到惩罚,还过着逍遥自在的日子,大师,我不甘心,我求你替我报仇。”
“杀人放火的事情,贫道是不做的。”苏屏道:“不过,你可以告诉我事情的来龙去脉,也许我能帮你将那对狗男女绳之以法。”
女魂便躺在床上将事情的原委告诉了苏屏。
女魂名叫柳如意,京城人士,与孙俊才自幼青梅竹马,而柳、孙两家也是世交,所以,待柳如意及笄后,柳家就将她嫁给了孙俊才。
柳如意还有个庶出的妹妹名叫柳如丝,姐妹俩感情也很好,柳如意出嫁后,柳如丝经常去孙家看望她。
后来柳如意怀孕了,柳如丝去孙家就更频繁了。
在柳如意怀孕后期时,孙俊才突然提议带她和柳如丝去江南玩。
柳如意一直都很顺从丈夫,这次她还是不管家人的反对,直接跟丈夫走了。
去江南的路上舟车劳顿,柳如意最后支撑不住,住在驿站的当天晚上就早产了。
也是早产那一夜,柳如意看清了自己相公和妹妹的真面目。
原来孙俊才和柳如丝早已有了奸情,而这次所谓的江南行就是为了把她弄死。
原本孙俊才和柳如丝打算让柳如意一尸两命,可孙俊才到底不忍心自己的第一个孩子没了,最后,让串通好的稳婆拿剪刀把柳如意的肚子破开,生生将孩子挖了出来。
“他们杀了我,还带走了我的孩子,我恨他们,我恨死他们了。”女魂一脸狰狞地叫喊着。
看着女魂流下的两行血泪,苏屏忍不住叹了口气。
对于这柳如意的遭遇,苏屏是很同情的,可她也有自己要遵守的规定,杀人是不允许的。
“柳如意,你的心愿我接了,我虽不能直接取那狗男女的性命,但我可以用其他法子帮你报仇。”苏屏望着床上死得凄惨的阴魂道。
阴魂听着苏屏的话,惨白的面孔露出一丝惊喜:“你真的愿意帮我报仇?”
“嗯!”苏屏点了点头:“不过,等我帮你了却心愿后,你就得去下面轮回,你可愿意?”
“好!只要你能帮我报仇,一切都听你的!”柳如意咬牙道。
苏屏从乾坤袋里拿出一个白色瓷瓶。
“想来那孙俊才和柳如丝怕已经回京城了,你的魂魄一直附在这床上也不是办法,倒不如我先将你收了,刚好我也要回京,到时候你可以亲眼看看那对狗男女的下场。”
阴魂听了苏屏的话,也没什么犹豫,直接就化作一缕青烟进了瓶内。
收了阴魂后,苏屏就走出了房间。
当她出去时,门口除了李靖延之外,还有一直躲着不露面的驿长唐进。
“他怎么来了?”苏屏朝李靖延问道。
“你进去没多久,他就过来了。”李靖延没说的是,唐进一直在催他进屋救人,说什么这屋子里头有鬼,活人进去只有死路一条。
急得不行的唐进见苏屏神色自若地出来,吃惊万分地问道:“你,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苏屏淡淡地看了唐进一眼:“生产而死的阴魂,我还是能对付的。”
苏屏说完,从乾坤袋里摸出一个黄色的符递给唐进:“明天一早,让驿卒把这个符挂里头的床上,再把窗户打开,多让外头的阳光射进来驱散阴气,七日后将符取下来,就可以如往常一样住人了。”
唐进呆愣愣地看着苏屏手里的黄符,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只见男人一脸激动道:“大师,敢问尊姓大名,您……您真的会法术?”
瞧着唐进从原本的不愿说话的冰冷态度到现在跟见了救星一样的激动表情,苏屏一点儿都没有不适应。
毕竟瞧见她的本事后变脸的人,她也不是没见过。
“我姓苏。”苏屏道:“法术称不上,贫道只是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
她也惜命的,如果一些危及自己的性命的活儿,苏屏也是不接的。
“苏大师过谦了!”唐进立马赞扬道:“这房间闹鬼许久了,我也找过许多道士来看,可没一个成功的,如今却被大师收服了,大师这道法了得啊!”
唐进说完,又小心翼翼地问道:“苏大师,那个……唐某还有件事情想求大师您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