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午后,火辣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
青城山下一座略显破败的道观里,面容艳丽的女子跪在蒲团上,只见她双手合十,朝着面前桌上的牌位虔诚道:“祖师爷,京城那边来人了,要接我与川儿回去,往后我们母子二人便不能在白云观陪您了。”
女子身着白色道服,及腰的长发用一根木簪随意挽起,一双带水的眼眸好似能勾人般,光瞧着这妩媚艳丽的容貌,很难想象她竟是个修行之人。
她白皙的手腕上绑着一根红线,红线上头挂着个桃核雕刻的铃铛,随着她磕头的动作,核桃铃铛里的小黑珠子发出清脆的声响。
女子刚磕完头,原本摆得稳稳当当的祖师爷牌位只听“吧唧”一下,直接倒在了桌子上。
“……”
这时,跪在一边头扎冲天辫,粉雕玉琢的小男孩眨巴了下晶亮亮的大眼睛,指着倒下的牌位,奶声奶气道:“娘亲,祖师爷爷的牌位倒了,他是不是不想我们离开啊?”
苏屏听着儿子的话,又看了眼歪倒的牌位,低低沉吟道:“如今你太师父云游在外,咱们再一走,这观里就只剩孙伯一人,祖师爷可能觉得寂寞了。”
“娘亲,那不如咱们带着祖师爷一同进京吧?”小男孩偏头提议道。
他的话音刚落,祖师爷牌位“唰”地一下又自己立了起来。
母子俩:“……”
“既然祖师爷想去,那咱们就带他一同进京吧。”女子当下决定道。
就在这时,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头儿从外头走了进来,怅然若失道:“屏丫头,外面那婆子问您什么时候能走。”
“孙伯,我们现在就离开。”苏屏说完,拿起早已收拾好的包袱,又将祖师爷的牌位带上,这才牵着小儿子离开了白云观。
看着母子俩远去的背影,孙伯一脸不舍,心里头更是一阵唏嘘。
时光荏苒啊!
五年前,刘道长把人领回来时,这丫头容貌尽毁,腹中胎儿也岌岌可危。
如今,丫头不仅生了个活泼可爱的儿子,还恢复了倾城容貌,更跟着观主练就了一身算命捉鬼的好本事。
孙伯想起往事,心里头只盼苏丫头远在京城的亲人能好好待她。
白云观外,一辆靛青色马车停在枝繁叶茂的大槐树下。
马夫坐在车头,一脸不耐烦道:“我说王嬷嬷,咱们还要等多久啊?”
王嬷嬷一边用帕子擦着自己额头上的汗,语气同样极差道:“不过就是个生下野种的贱货,真以为自己还是当年的侯府嫡小姐了,再等半柱香,若她还不识抬举不露面,那咱们就启程回去。”
车夫脸上的表情顿了下,:“若是接不到人,那侯爷怪罪下来……”
“咱们就说是那贱货不愿意回去,侯爷到时候只会把气撒她身上,同咱们没关系。”王嬷嬷一脸算计道。
“这倒也不错,没接着人,也省的咱们在半路上动手……”车夫的话还未说完,王嬷嬷立马出声阻止道:“给我闭嘴!有些话烂肚子里也不能说出来,知道吗?”
“呵呵,我这不是一时嘴快嘛,王嬷嬷放心,我以后定会管住自己嘴的。”车夫说着,又换了个话题问道:“王嬷嬷,听说这三小姐当年相貌极其丑陋,你说怎么还有男人看得上她,还跟她珠胎暗结啊?”
王嬷嬷冷哼一声:“那贱人相貌再丑陋,到底也是侯府的嫡小姐,光凭着这名头就能吸引外头一些个下三滥的乞丐了。”
“你是说那三小姐当初是跟乞丐……”车夫说着,眼珠子都瞪大了:“哎呦,这可太恶心了!”
“谁说不是呢!”王嬷嬷一脸嫌恶地应了一声:“这次若不是四小姐的婚约出了问题,就她这么个名声狼藉的贱货,怕是一辈子都回不了京城!”
“那依着王嬷嬷的话,我是不是还得感谢我那四妹妹能在遇到困难时,想起我这个落难的姐姐啊?”
苏屏缓缓从石梯上走下来,清冷的声音钻进两人的耳中,竟有几许不怒自威的感觉。
王嬷嬷被苏屏突然的话吓了一大跳,急忙转身。
而在看到苏屏的容貌时,王嬷嬷直接傻眼了,车夫更是差点儿把眼珠子给瞪出来。
我滴个娘啊!
不是说这苏家三小姐相貌丑陋嘛?
可眼前这位的容貌……他娘的简直惊为天人,漂亮的过分啊有木有!
“你你你……你是……”王嬷嬷颤抖地指着苏屏,一脸不敢置信地试探性叫道:“三……三小姐?”
老嬷嬷说话的功夫,苏屏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
“怎么?几年不见,王嬷嬷连我都不认识了?”苏屏走到老嬷嬷身旁,语气冰冷道:“看样子,嬷嬷的这双眼睛是越发不中用咯。”
“我记得王嬷嬷曾说过,没用的东西,就该毁了才是!”苏屏娇媚的脸上闪过一丝锐色,紧接着,青葱白玉般的两根手指就朝王嬷嬷的双眸戳去。
“啊!”王嬷嬷被苏屏的动作吓得面色惨白,双眸更是紧紧得闭了起来。
“呵呵呵……”瞧着她惊恐万分的模样,苏屏的笑容越发明媚:“不过就是跟嬷嬷开个玩笑罢了,嬷嬷怎么还当真了呢?”
发抖中的王嬷嬷:“……”
“看样子,王嬷嬷不仅眼睛不行了,连胆子也是越发的小了!”苏屏将已经快要碰触到她眼皮的手指伸了回去,清冷的声音带着几分讥诮:“可真是怀念您当年用鞭子想要抽死我的狠劲儿呢!”
“!!!”
王嬷嬷颤巍巍地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美艳动人的苏屏,老婆子心头升起巨大的恐惧。
这三小姐……似乎完全不一样了!
一旁的车夫原本对这传闻中不知廉耻,奇丑无比的侯府三小姐很是不屑,可苏屏刚刚这一番举动后,车夫是再也不敢轻视了。
忙搬了马扎放下,很是恭敬道:“三小姐,时候不早了,您和小公子上车吧。”
苏屏牵着儿子的手上了马车,又特地看了眼车夫微微岣嵝的后背,这才进了车棚内。
呵呵,看样子他们回京这一路是不太平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