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贵生赶紧迎了出去,站在店门前毕恭毕敬的等候着车上的客人下来。
“余老板,今天有个外宾专程来品尝烤鱼!”
饶晓曼拉开车门轻盈的跳下车,先给余贵生打个招呼,然后指挥随着跟下来的摄像记者,扛着摄像机对准了车门。
外面阳光很刺眼,车里拉着车窗帘子,光线暗淡。
余贵生伸头往车里瞧一瞧,想知道来的是哪方神圣。只见一副白牙在车座位上晃悠,当即心里一紧,这是什么物件?等着张鼎格搀着一只黑黢黢的手下来,才知道外宾原来是一位黑人大妈。因为腰围太粗圆,她只能侧着身才可以从车门里挤出来。这样就需要事先有人在车下接住搀扶一把,不然就容易跌倒。
“各位观众,我身后这位是全球著名拿斯克证券市场东夏区高级顾问贾德·布拉吉女士,应东夏国际投资发展有限公司邀请,到我区考察中小企业上市融资发展环境。贾德·布拉吉女士的到来,将会指导我区破解中小企业融资难、融资贵的瓶颈,加快企业借助资本市场走出去,推进上市筹集发展资金的步伐,促进中小企业实现管理制度创新。今天中午,在东夏国际投资发展有限公司董事长张鼎格先生的陪同下,贾德·布拉吉女士专程到我区享誉全国的地方特色名吃余记烤鱼馆品尝招牌烤鱼。”
等到贾德·布拉吉女士在店门外站稳,张鼎格笑容可掬的牵住余贵生的手,把他拉到贾德·布拉吉女士身边,“来,表叔,你和外宾站一块照张相,以后拿出来,可以作为店里宣传的招牌。”
饶晓曼好奇的问:“张总,余老板什么时候成你表叔啦?”
“前段时间,我们一聊才知道,我表叔在豫州有个表哥,正好是我姑夫。我们这个亲戚关系很近呢!来,美女主持,咱们和我表叔还有贾德·布拉吉女士一块照一个合影。”
摄像记者拍完照,晓曼开始拿着麦克风采访:“余老板,能与东夏国际结上亲戚,就等于傍上了大树和靠山,这对于余记烤鱼馆来说,算不算好风凭借力,助我上青云的一次大好机遇?”
“嗯,嗯!”余老板有点为难,如果否认亲戚关系,那不是打了张总的脸吗?人家那天可是以表侄的名义替自已解过围,无缘无故成了人家的表叔,还是沾了便宜,这个便宜沾的有点不踏实,不只是觉得高攀,还感觉少了那么一点铺垫,这亲戚说来就来了,就像从天上掉下来的有点太突然。
“你有没有想过利用这层关系,把烤鱼馆做大做强?把烤鱼这个地方特色名吃做成全国特色名吃?”
“想是想过,就是改造这个门面,要停业,担心生意受影响。还有资金……”
“饶记者,前些天我与表叔就烤鱼馆改扩建的事情商量过,资金不是问题,别忘了我们可是投资公司,专门为企业发展提供助力的。表叔的愿望很好,就是要把烤鱼馆做成大品牌,做成拿斯克中小板市场的上市公司,为地方经济发展做出更大贡献。烤鱼馆要在更高的天空翱翔,我们东夏国际愿意牵头为烤鱼馆与贾德·布拉吉女士合作提供投融资担保,为烤鱼馆扩展经营规模插上腾飞的翅膀!”
“请问贾德·布拉吉女士怎么看待烤鱼馆在拿斯克中小板市场上市这件事情?”
黑人大妈伸出大拇指,操着生硬的东夏语说:“OK,烤鱼馆!”
“好,谢谢贾德·布拉吉女士,谢谢东夏国际张鼎格董事长,谢谢余记烤鱼馆余贵生老板,”饶晓曼转身面向摄像机,洋溢着喜悦的表情对着镜头说:“东夏国际是我区招商引进的知名大型投资发展公司,余记烤鱼馆将是东夏国际重手着力扶持的第一家民营企业,我们非常期待余记烤鱼馆能够早日在拿斯克中小板市场上市,今天的现场跟踪采访就到这里!”
晚上,电视台在新闻播报黄金时间里,以《余记烤鱼馆即将在拿斯克中小板市场上市》为题报道了上午的采访内容。
很快,这条新闻迅速在全区发酵,大街小巷,家喻户晓、尽人皆知余记烤鱼馆就要赴海外上市的消息。
第二天上午,余贵生刚刚打开店门,胡记粥铺的老板就挺着一个大肚腩找到烤鱼馆来。
“余老板,都说老鼠操象尽捡大个的来,你是合着吹牛不用上税是怎么?门头还没我家粥铺一个窗户大,就敢说上外国上市啦?”
“是不是风头盖过你了,你就嫉妒来挑刺?你管我怎么说,我就是要上市,我还要盖门面楼呢!”
“行,行,我就看看你先怎么把这个灶锅窝变成酒楼吧。不然,你这破地方七漏窟窿八漏风的,说大话一不小心会让风把舌头给闪了。”
“哪你就瞧着上火吧。走吧,不送了!”
本来还是在镜子中看着的一件事情,到底要不要翻盖一下烤鱼馆的老铺面,余贵生一直犹豫不决,这一下有了胡记粥铺老板的激将,反倒是坚定了改造的设想。那几天他只所以天天到胡记粥铺前转悠,就是听了张鼎格劝他扩建门面楼的说法,真的就动了念想,盘算是不是与胡记粥铺一样也盖三层楼,至少不能比他家矮了,不然还是被压一头,那就失去了和胡记粥铺攀比的意义。
这一天,烤鱼馆别提有多忙,顾客走了一波又来一波,每张餐桌都能翻四五次台。
每个来的顾客,都会说上一句:“老板,祝贺你马上就要上市了!”
也有顾客肯切的央求:“老板,你这里还有多余的原始股吗,能不能转让一点给我?让我们也跟着你喝点稀汤,发点小财?”
什么上市,什么原始股,对余贵生来说,都是八杆子以外的事情,一概不懂。但是,大家都说他要翻建门面楼、扩大经营规模,这件事就像板上钉钉,把他逼到了墙边,没得退路了,他也只能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有去干,否则,一旦打了退堂鼓,还不被胡记粥铺老板的风凉话给臊死。还有天天慕名而来的顾客问起来也都无颜面对。
正是由于媒体虚张声势,舆论推波助澜,再加上余老板的虚荣心作祟,让他被张鼎格套路,落入精心构造的陷阱,从此走上了一条不归途……
“想不到你还有这么大的冤屈,虽然我人微言轻,可是我最痛恨卑鄙奸诈坑蒙欺骗的恶行。余老板,你要是相信我的话,我一定帮你查清原委,替你讨回公道!”
“还能说点有骨气的话,像我孙子,有种!不过,到时候不能只说不练啊!”这个爷爷还不忘隔空传音,给我打气鼓劲。
“余老板,对不起啊!我知道,冤有头债有主,你不能一个不是都赖在我头上啊。如果我做错了,我愿意补偿你啊!求求你,放过我儿子吧!”
晓曼这一点做的还不错,即使在这样凶险偪仄的境地,牵挂的居然还是儿子的生命安危。这让我想起老妈为我做的一切,我的眼眶不禁有些湿润。就冲晓曼的这份舐犊之情,我也得想办法把余老板与她之间的宿债化解开,桥归桥道归道,有冤就要申张,有错就要补过。知错能改善莫大蔫。
“余老板,我与饶晓曼都是同事,我知道她的本性不坏。我琢磨,她可能是被恶人利用了。我想,你来一趟也不容易……”
“孙子,你在说屁话呢。这个余老板压根就没走,冤鬼的戾气不化解,是不会进入灵界的。”我这个爷爷又来隔空传音。
“哦……哦,即然你没走,刚才你也听到了,我这位同事愿意补偿……”
“她能补偿什么?还能偿还我的命吗?”
“余老板,咱们虽然分别处在两个不同空间,我不知你们那边有没有这么一个说法,退一步海阔天空,饶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要是在那个空间还想做生意,也要塑造良好公关形象是不是?或者你放下与我同事的宿怨,然后积了阴德,或许能在灵界谋个公务员的差使……”
“你少来忽悠我,你们都是一丘之貉,我活着的时候,你说的那些话,难道没有人不懂吗?可你们谁饶过我了?”
余老板的话让我实在无语。这不是现实吗?这个社会讲究丛林法则,弱肉强食,身为弱势群体,何曾得到过公理的眷顾?所谓的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过是恶势力鼓捣出来猥亵弱势者的伎俩。让没有靠山没有门路的弱势者争取公平正义的时候,靠这些精神麻醉剂自我安慰,从意识上放弃与恶势力抗争。
“余老板,你想怎么办?你不会想让她也去那个空间陪你吧?”
“我要她以命抵命。”
“你这就是不讲道理了。你说倾家荡产,但是你家里人都没有跟着你一块去吧?”
“没有,我还有老婆、还有儿子……”
“行,打住,这不结了,也就是你自已一个人去了。这说明,我这个同事也没有想害你全家的意思。人各有命,生死在天。你的情况分明是一个意外。”
“我听你的话,鬼也得上树。话里话外你都是帮这个恶妇撇清,你是想帮我吗?”
“我就是要帮你,也要把道理先摆清。不然,你心里的扣解不开,以后还会没完没了。我现在就是想弄清楚,你非要让美女主持人抵命,命也抵了,到了你那边,事情也不会由你了吧,你能把她怎么样?灵界也得讲规则是吧,不能由着你说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对吧?”
“对!”
“这不结了,所以,你非要把我同事也弄下去的话,我怀疑你目的不纯?”
“嗯?”
“如果饶晓曼在这边,可以让她赎过,但是弄到你那边,她就只能……比如你有没有考虑过,在那边你还是单身,然后找个美女主持人做伴?”
本来躲在我怀里吓的已经停止哭泣的晓曼,听我说到这里,顿时又哇哇大哭起来:“他那么老,我不去啊,我不去!”
“你?你……士可杀不可辱!我和你没完!”龙帅突然站了起来,身上散发出一股凛冽的寒气,我正纳闷这是怎么回事,既然是我爷爷,没必要这样与我较真吧,况且我又不是说他。
“孙子,还不快躲,我在屋里呢,门外的不是我!”我那个爷爷隔空传音:“我只是临时灵魂脱窍,让余老板借我的身子出去陈明冤屈……”
我勒个去啊,这句话差点没把我的魂也给吓出窍,来不及管晓曼了,我丢下她站起身一个箭步就窜到楼梯口。如果余老板再往前靠近,我就准备三步并做二步跳下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