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晋天启年间,战乱渐平,边境与邻国虽偶有摩擦,但是仗着地利,却也未有狼烟四起,尸横遍野之战发生。天启帝继位以来,整吏治,肃军纪,轻徭役,重农商,减赋税,行科举。到了天启十二年,整个国家一片欣欣向荣之景,原本因北边战乱流离失所的百姓也都重新找到了扎根的土地,他们对于这位让他们能够继续安定的活下去的皇帝老爷感恩戴德,每每提到都微微向北方颔首躬身,甚至有的大户人家在自家祖宗牌位之上为这位皇帝老爷立了长生牌,上刻天启圣君万寿无疆,一日三餐之前必要焚香膜拜一番。然而在天启十二年秋,这位百姓口中的圣君却在秋狝围猎中遇刺,恰逢北狄来犯,战事又起,朝野动荡。
帝都临安府皇宫中,此时虽已临近子时,却仍是一片灯火通明,宫中不时有人影穿梭,有着宫装的宫女,有本该早已休息此时却穿着官服的官员,俱是俯首疾走,行色匆匆,每个人都像是灵活之极的野猫走路一般,半点声响都未发出,这一幕像极了一场少了锣鼓伴奏,无人配声的皮影,诡异而压抑。而这种诡异压抑之感在当朝皇帝寝宫紫光殿之前达到了顶峰。紫光殿前,文武百官跪成一片,后面刚刚赶来的官员见此情景,更是恨不得把手脚都缩成一个球,静静的滚过去趴在队伍的最后面,此时此刻感觉弄出一点声响都是灭九族的大罪。紫光殿内此刻又是一番不一样的景象。当中龙榻上正躺着一人,此人一眼望去年岁不到四十,剑眉星目甚是英武,但是那惨白的面色配上两颊上不正常的绯红,却又有一点男子所没有的柔媚。此人正在当朝天启皇帝。床榻左边有三位女子,靠前那位侧身坐在床头,双手握着榻上男子的左手,不时还抹着泪,靠后而立的那位女子凤目琼鼻,朱唇皓齿,虽未着凤袍凤冠,且神色憔悴,但一副母仪天下的气势却隐隐而出,此女稍后一点是一素装女子,五官精巧,可此刻那水灵的眼睛却红肿的如樱桃,不时偷偷往床上之人望去,那眼神让人生怜。床榻右边按次有着三人,后二位皆是跪在一旁,唯有靠近床头的那位也是侧身坐在床头,一只手正搭在床上天启帝右手脉搏上,双目微闭,面无表情,只是手指不时颤动,每当手指颤动之时,此人眉头总会一紧。
‘’母后,您掐疼儿臣了‘’。一声很虚弱的声音让这屋内的人俱是一惊,床榻左侧半坐的妇人更是忽的松开手立了起来,‘弘儿,你醒了’,说完又是掩面哭了起来,可能是站的急了,身体一阵晃动竟是要栽倒下去,惊的后面二女急忙扶住,安抚此妇坐下。“朕睡了多久了”。天启帝问道,“已四日有余”,床榻右边侧身而坐的男子收回搭在天启帝手腕的左手,垂手而立回答道。“无忧啊,朕以为这次真回不来了,那感觉像是从高处一跃而下,越来越快,越来越黑,突然一股力量托住了朕,又把朕推了回来”,天启帝说着说着,原本两颊上的绯红竟扩大了一点,面色好看了许多。听完天启帝说的话,左边的三位女子不约而同的俱是痛哭起来,而右边还跪着的那两位着官服的男子头埋的更低了。只有那被床上之人称为无忧的男子眉头拧的更紧,死死的盯着床上躺着的天启帝,垂着的双手不禁握着宽松的袍边,没有血色。“皇后,德妃,你们先扶太后回去休息,朕昏睡了有些时日,有些事此时还得交代下去”,话音刚落,屋内之人俱是一颤,情绪稍微稳定下来的皇太后听完后更是直接晕了过去,皇后德妃又是一阵手忙脚乱,扶着皇太后走也不是,坐也不是,只是各自垂泪。床上男子叹了口气,无力的挥挥手,说道“去吧”,说完便把头缓缓的转向了右侧,皇后、德妃望着床上的男子,只得各施一礼,缓缓退去。“怎么只有你们三人,丘相呢?”天启帝看着身侧这一立二跪的人问道,中间跪着的那人稍稍抬起了头说道“陛,陛下………….”天启帝眉头一皱,说道“说!”虽就一个字,声音微弱,但却威严十足。“是,禀陛下,您病重期间,北边狄人又举兵来犯,与往年扰而不攻不同,此次狄人举兵八十万,连破我三城,我军退守大河以南,据城而守,狄人临河建营,幸狄人不善水战,数次渡河,皆未得逞,在此期间,都是丘相在辅佐大皇子应对国事,因国事繁重,丘相也已卧床病倒,还望陛下赎他之罪。”“连破我三城?多久的事?”床上男子问道,语气虽平淡,可谁都能听出其中压抑的怒火。“半,半月有余”,中间跪着的男子结结结巴巴地说道。“朕病重浑噩,却还不至于糊涂,半月有余连破我三城,守城的将士都是把头伸过去给狄人砍的吗?这么短的时间内竟连破三城,朕如果迟点醒,狄人的刀是不是能架到朕的脖子上?贾卿,你身为当朝太尉,负责军务,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字,床上男子吃力的喘着气,呼哧呼哧的声音在房间里不断响起。中间跪着的贾太尉此时把头埋的更低了,颤巍巍的说道“狄人此次进攻,我方守将以为只是和往年一样,狄人来犯只是骚扰,没想到对方大举进兵,我方守将有所大意,这是败因之一,其二狄人正面进攻襄城之时,襄城告急,后方蟠城和宛城派兵增援不久,狄人十万人马突然从西侧的若羌借道杀来,只留有三千士兵的蟠城和宛城被兵分两路的狄军各个击破,最后狄人南北合围,三城俱失!”“若羌与狄人互为世仇,此次竟然联了手?”天启帝问道。 “战后我们查明,古兰大草原连续两年大旱,若羌各部牧民损失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