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看那飞阁流丹,卷上珠帘,二八婵娟,或倚柱而望,或坐于琴前,抚绕梁古韵,或转轴拔弦畅弹琵琶,衣香鬓影,掩映霏微。
“公子这边请。”一侍女引一公子向前,走向一雅阁。这公子一身白衣华服不清纤尘。那白衣公子跟着待女走上楼阁,并未像其他客人一样遥望楼下奏乐起舞的女子们,而是意味深长地盯着另一间房。
“除却巫山不是云,梦里又闻寒琴响”此处为忆梦阁,雕楼画壁,雅韵十足,听说在此阁中女子不同于寻常伶人,至于“忆梦”二字,有人说是客人来了一回,此后魂牵梦绕,夜夜梦此,流连于此。也有人说是阁主梦及故人,建此阁纪念故人,据说,这匾上的“忆梦”二字,便是阁主亲自提笔所写。
“杨连赫,你在干什么?”一女子气势汹汹冲进来,手持软鞭,“被我抓到了吧!姑姑说的一点都没错,男人呀,没一个好东西!都是些色令欲昏的!”
说着便要挥鞭打向那坐在那杨连赫对面抚琴的蓝衣女子,电石火光间一红影从楼阁中跃下,一手抓住软鞭,对那慌乱中的杨公子道:“怎么,这位公子,家中大虫,岂非害怕“明珠”蒙尘,也来招摇过市,显摆一番?”
听此言,那挥鞭女子顿时勃然大怒,便拉着软鞭,想要扯回软鞭,奈何红衣女子力气太大,她便气急败坏道“你是谁?你可知我是谁?你一小小青楼女子在此大放厥词,小心你的舌头。”
红衣女子(云熙)二话不说,一把拉过鞭子,那挥鞭女子一趔趄,重重地摔在桌边,随即红衣女子一用力,扯着鞭子吼着“来人,绑了这疯女人。”的女子重重地摔向地面,随后从容地从身上拿出一洁白的手帕,擦了擦手,扔在旁边的小桌子上,仿佛手上有什么脏东西,轻蔑道,“既然是你的人,就好好管他,今天可真是大开了眼见!”二人正争执,众人这才看清那女子,一身红衣华服,发髻的金钗点缀点点血红的宝石,同样鲜红的还有在小巧的耳垂上轻晃的耳坠,脸若银盆,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身形高挑,当是豆蔻年华。
那女子又上下打量了那杨连赫,长得一般,个子矮,一副色迷迷的样子盯着无射(yi,第四声),行事猥琐至极,没半点自知之明,自以为是个高雅之人,装出一副君子的样子,这也就骗得了那有眼无珠之人了,道“这种歪瓜裂枣,别脏了我们无射的眼。”又对着那无射嫣然一笑,“来,看我,洗洗眼。”
那杨连赫听到这红衣傲慢女子这般羞辱白己,便出了一声:“姑娘,口上留德。”
挥鞭女子站起来拍拍衣裙,上下打量那位红衣女子,心道,这女子倒是有几分姿色,不像阁中其他女子穿的清丽优雅,一身红衣好不显眼,倒是像这烟花之地该穿的,定是这里的头牌了,便扬了扬自己骄傲的下巴,“伶牙俐齿,你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头牌罢了,你可知我是谁?谅你也不知。我便饶恕了你这无知之罪,好心告诉你,我便是当今圣后的侄女林韵,而你刚才羞辱的人便是杨老丞相的孙子杨连赫。”
红衣女子笑了笑,毫无惧意,“管你是谁,今天就是看你不顺眼,先不看,眼疼!”便把头扭过去,看了看无射,“让我缓缓,洗洗眼。”
“大胆,口出狂言。你就不怕我叫人把你抓了,你胆敢过来!来人呀!”。
“那我偏要过来,从小到大,倒还没见过这样的老虎发威,又长了长见识了喔!”
“来人,把她抓了,不!乱棍打死!”然而周围的人皆不为所动,甚至有好事者搬来小板凳,磕着瓜子兴致勃勃地准备吃瓜呢,看着红衣女子慢慢向自己走来,林韵的心中不免慌乱,“你,你……”红衣女子走到林韵前面,林韵只得连连退后。
“云熙,别玩了。”那抚琴女子叫住了红衣女子,红衣女子也无任何反应,走近只说了句:“真不巧,那母大虫,下次再和你来玩吧。”便抽身离开。
那无射也走向杨连赫,行了一礼,云熙又对杨连赫,“丑倭瓜,下次别被我看到。”装什么装,也不看看自己的样子。随即走了。
无射走进一雅阁,云熙早已坐在一边抚琴了,美人抚琴,纤纤玉手,眼前是岁月静好,美人抚琴的仕女图,可耳边的却尽是藏不住的杀气,是踏马山河的狂,大气磅礴,只可惜,好像少了点东西。一曲终,“你明日要去参加青云学院的试炼?”是的,这琴谱不全。
“对。”云熙答道。
“那你小心一点,不要惹事生非,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我自有分寸,倒是你,下次再有人找你们麻烦,便来学院找我。”
“这种小事何须你出手,小熙,谢谢了。你现在……”无射正欲多说几句,“我走了!”云熙转眼便从窗间跃过,似是“落荒而逃”。
“倒不知你是脸皮厚还是脸皮薄?”无射笑着摇摇头,走过关了窗户,又不是没有大门,偏生喜欢从窗户走出,真是梁上君子做惯了,改不了这个臭毛病。
ps:无射,出自古律十二律中的阳律(黄钟,太簇,姑洗,蕤(rui,第二声)宾,夷则,无射(yi,第四声))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