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中这段是一个高潮,男主晏瀚泽搜集到了沈沐晚之前暗中做的很多坏事,在这里当着全仙门的人一一揭发。他要的不止是杀了她,更是要身败名裂。
只是现在晏瀚泽已经成了她的小白花徒弟,沈沐晚便以为这里不会再有针对自己的人,没想到是她太天真了。
显然事情已经开始往不好的方向发展了。
“你休要污蔑我师尊!”晏瀚泽紧走几步挡在沈沐晚身前。
“污蔑?小子,我们可是有人证的!”薛青连尾音上扬,带着几分得意,“是不是啊,无花小师父!”
这时一直站在玄极宗最后的无花,慢慢地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整个谪仙居,所有仙门中近百人,鸦雀无声,都看向一身白衣的小和尚。
仿佛他的话会把整个仙门都掀翻一般。
沈沐晚那种不好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手心渗出冷汗来。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一声如宏钟般的佛号响过,从一楼大厅的角落里走出来一个老和尚。
大悲洞住持方丈——空智。
无花的师父。
“师父!”
无花向来给人一种超脱尘俗的感觉,可此时见到老和尚才像个十七八岁少年的样子。
跑到老和尚身边,虽然没流出泪来,可上下耸动的肩膀显示出他此时极不平静的内心。
“没事,有师父在,今日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空智一向慈悲的目光在看到沈沐晚的时候突然变得冰冷。
“沈施主,可识得此物?”空智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拿出一块玉牌,并没有递给沈沐晚而是将它送到了岳青山的手中。
“岳掌门认得它吗?”
岳青山拿到手里都没用仔细分辨就认出这是沈沐晚的东西,而且曾经是她不离身的一个物件。
是他们的师尊送给她的玲珑玉牌。
玉牌一角的裂痕更是明晃晃的证明,这就是沈沐晚突遭变故那夜被震裂的。
再之后沈沐晚就说玉牌丢了,他们也没做过多的追究,毕竟只是个物件。
可现在被空智拿了出来,还是以这种语气拿出来,显然表明这块玉牌丢失的地方一定有事情发生,而且绝不是好事!
岳青山拿着这块玉牌就好像拿着块烫手的山芋,下面不知道是该承认还是否认,一时间有些发愣。
“这就是我师妹的,怎么了?你们这一个个兴师问罪的样子到底是为了什么?”柳长风向来快人快语,最是忍不住话。
“是沈施主的就好,那老衲请问沈施主,还记得这玉牌是何时丢的,丢在何处,又为何会丢?”空智这简直就是灵魂三连问。
沈沐晚在看到那块玉牌的一瞬间,脑子里属于原主的一块记忆一下浮现了出来,也就是因为这块记忆,让她如置冰窟。
众人把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也看到了她此时惨白的脸色。
“沈施主是不记得了还是不想说?”空智声音威严。
沈沐晚闭上了眼,不发一言。
“那老衲就给大家讲讲,十年前的那个夜晚,在一个小村庄里发生的事。”空智顿了顿,看了一眼无花,枯瘦的大手轻轻地按在他的肩上,捏了捏。
“十年前的一个深夜,老衲正巧路过一个村子,见村民们正在给一间草房灭火,可火势实在太大,根本没得救,一家五口父母、祖父母都被活活烧死,最终只剩下了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
那家人之所以会遭遇这灭顶之灾,就是因为这个男孩儿有异色双瞳,身上有大机缘。而那个屠他全家的人,就是要夺这个男孩儿的机缘让自己可以重新获得升元婴的机会!
这块玉牌就是那个人遗落在那间烧成灰的房间里的。老衲赶到时只来得及带那孩子离开,收他为徒。”
话说到这儿,众人的目光都在沈沐晚与无心之间来回打转。
关于沈沐晚的事,虽然当作传言在仙门中传播,但大家都知道以沈沐晚的资质,不至于这么多年还只是个金丹,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导致的。
而她四处找机缘的事众人也大都有耳闻。
可却没听说过她因为找机缘乱杀无辜,伤害普通老百姓的性命是仙门中最不耻的,何况仅仅就是为了一个机缘杀了一家人。
刚刚薛青连说的令人发指倒一点不夸张。
“你、你有什么证据?就凭这块玉牌吗?难道就不能是有人故意偷走了玉牌陷害师妹吗?”柳长风抢过玉牌在手里扬了扬,显得怒不可遏。
“当然不止这个,我还有人证!”
空智大师话音未落,无花从他身后走了出来。
异色双瞳,他就是那个没死的孩子。
“我就是人证,那人杀我全家,烧我房子的时候,我就在院子里渍菜的水缸里,是母亲为了不让她把我抢去,把我藏在里面的。
要不是因为她嫌缸里脏没仔细搜,我也不会活到现在,所以她的样子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无花抬看向沈沐晚的目光再没了之前的那种戏谑,而是充满了仇恨。
“你,你也只是一面之词!”柳长风说话也没了底气,一边说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看着沈沐晚的反应,希望看到她自己否定这些指控。
岳青山干脆闭上了眼。
“你们不信,可以用漱光镜!”
“徒儿,不可,漱光镜虽然能将人的记忆逞现出来给别人看,但对大脑损伤极大,不可!”空智大师急忙喝止。
“只要能给家人报仇,就是死了我也愿意!”无花眼眶发红,只是倔强地没让眼泪落下来。
众人本就已经基本相信了德高望重的空智大师的话,再加上无花这种拼死也要报仇的劲头,更是几乎笃定了沈沐晚做过那件事。
很多原本就与她不对付的人,包括这次灵器冢大会嫉妒她的人,已经出言声讨了。
“这事一定是沈沐晚做的,平时总摆出一副高冷的样子,没想到心里这么狠毒。”
“是啊,这样的人根本不配做我们仙门中人。”
“就应该把她这样的人挫骨扬灰,让她万劫不复。”
“玄极宗向来以仙门正统自居,看他们这次会不会包庇这样的人!”
“他们要是包庇沈沐晚,我们就声讨玄极宗……”
“……”
一时间什么难听的话都传了出来,大殿内乱成了一锅粥。
“够了!都别吵了”沈沐晚一声断喝,声音中加了灵力的威压,离得近的茶杯被震得粉碎,众人立时都没了动静。
“那件事,是我做的,我不否认,要杀要剐,小和尚你自便!我绝不还手!”沈沐晚平静地注视着无花,态度诚肯且坦荡。
这样的沈沐晚怎么看也不会做出那种丧心病狂的事。
“师尊!”一边一直没做声的晏瀚泽一把拉住沈沐晚,看向无花,“师尊有错,我身为徒弟的应该替你受罚!无花小师父,有什么仇冲我来!千刀万剐我受着!”
沈沐晚牙关咬得紧紧地,她一直在忍,告诉自己再怂也不能在这种场合哭出来,可那么多的指责和辱骂她都挺过去了,偏偏自己徒弟的一句维护,让她破了防。
眼圈一红,眼泪终究没忍住,落了下来。
她抬起袖子倔强地一抹,将它们擦去,但长长的睫毛上还沾着星星点点的泪珠,看起来无辜又可怜。
“阿泽,这是为师之前犯的错,与你无关,记住为师的话。”沈沐晚没说她的哪句话,只用食指轻轻地在晏瀚泽的眉心点了一下。
这是只有他们师徒之间的秘密,她虽然没说出口,但她知道晏瀚泽明白。
此时生死,她已经不在乎了,她最在乎的是她的徒弟入魔的事不能让仙门中人知道,他还没有自保的能力,而她一旦受罚也没有了保护他的能力。
虽然只是指尖与眉心之间的一次轻触,却胜过千言万语在两人心间流淌。
晏瀚泽还想再说什么,被沈沐晚一个眼神制止了。
转回身,看向无花与空智大师,“来吧!”无喜无悲,眼神澄澈,仿佛谪仙一般。
“大师,可否听我一言。”一直没作声的岳青山突然说了话。
“还有不到三个时辰就是仙典大赛,沈师妹的事说大天也就是一家之事,我以性命保证她不会跑,一切等大赛结束之后再处理如何?”
“我也愿意作保!”一直没说话的萧暮也出声相保,这倒是挺出人意料的。
虽然这次灵器冢大会上他与沈沐晚因为女儿与徒弟之间的事有了些许交情,但萧暮这个人向来无利不起早,这次这么一反常态不由得让人刮目相看。
岳青山和萧暮都是一派掌门,愿以性命相保如果再要立即处死沈沐晚也有些说不过去。
就在空智大师踟蹰的时候,薛青连那不男不女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大师,既然岳掌门愿意用性命相保我们也不好拒绝,不过如果沈峰主真的跑了,我们还真的能杀了岳掌门不成。不如这样,我们取个折中的法子……”
“什么法子?”
众人倒是好奇起来。
“锁魂勾!”薛青连拿出一对银光闪闪的小勾子,“只要被它锁住琵琶骨,就是大罗神仙也变成一个凡人废物。”
他翻身从二楼直接跃了下来,轻飘飘地落在地上,“不知沈峰主是真心任由处置还是只是嘴上说说?”
“师尊?!”晏瀚泽要拦住她,却被沈沐晚施了个定身咒给定住,除了眼睛没有能动的地方。
“好!”沈沐晚态度依旧从容。
“沈峰主这个局面还能这么镇定,在下佩服。”薛青连嘴里说着佩服,可手下却一点儿没留情。
两道银光闪过,两个小银钩立时变成两个手掌大的勾子,牢牢地锁住了沈沐晚的琵琶骨。
冷汗瞬间打湿了沈沐晚的鬓角,顺着小巧精致的下巴一滴滴地向下淌。
后背前胸各有两个血洞里穿出银勾的一部分,血很快染红了银勾周围雪白的衣袍。
沈沐晚疼得直想就那么昏死过去,可在巨痛之中她却无比的清醒,痛苦如电流丝毫没有浪费全传给了她的大脑。
灵力瞬间被锁住,无法施展,晏瀚泽也因此获得了自由,赶紧扑到沈沐晚的身边扶住她,心疼得手都在止不住地颤抖。
沈沐晚却冲着他淡淡地笑了一下,“为师没事,别担心!”
说完将苍白得没有血色的薄唇凑到他的耳边,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又说了一句话。
“此事有人背后操纵,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