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宁悔的表态，凝重的气氛缓和了下来，言行一致是宁悔给他们的印象，他们也愿意相信宁悔能做到自己的承诺。
“谢谢”
……
面对严酷的现实，即使有宁悔的承诺，众人也提不起太高的兴致，只是一声“谢谢”表达了感激，毕竟所有人都明白，四队的实力太弱了。
“不要这样沮丧，事情没到尽头，就不能下结论，希望还是有的。”
宁悔的劝慰并不是柔和的，相反语气中，带着刀剑声，既有昂扬的斗志，又有对众人的失望和鞭策。
这种语气的对话，以前经常出现在和于义、齐楼的交流中，因为宁悔自打年少决裂之后，就独自一人面对现实，已经习惯了不靠别人，自己努力。
这种孤独的坚持，一面强大了宁悔，一面也使得宁悔心如铁石，最看不起这样未做先衰的懦弱。
在宁悔的世界里，天空是灰色的，自天弃者这三个字出现之后，命运全是坎坷，他咬着牙早已习惯，并且在磨砺中内心愈发强大，这也是他小小年纪，就能凝聚不屈之意的原因。
不知道是不是宁悔前期的训练起了作用，在感受到宁悔的昂扬斗志之后，那日李亮屠牛之后的热血，又冲上了众人的心头。
“说得对，怕什么，做人就要有血性，瞻前顾后不是男儿所为。”第一个表态的是贾志武，每当这个时候，第一个跳出来的总是他。
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贾志武的确“毛病”最多，说话刻薄、看不起人是他的常态，可在训练时，在困难面前，却总能冲在最前面。
尤其是宁悔摸清贾志武的天赋之后，更是对他刮目相看。
聂青说贾志武天赋不好，宁悔交手时看得出来，可在训练时才发现他的天赋不是不好，而是太差，比李亮都差。
可就是这样的贾志武却赶上了聂青的武道进度，开头还以为如聂青所说，是有高人指点，后来宁悔才发现是刻苦，无比的刻苦，如向野般的刻苦，才让贾志武赶上了聂青。
尽管依旧看不上贾志武平时的做派，可单凭贾志武骨子里的韧劲和硬气，宁悔就非常欣赏他。
贾志武这种双面的特性，讨厌与欣赏并存，一路上也刺激着别人往前走，因为谁也不愿意输给一个，天赋不如自己还臭屁的人。
果不其然，贾志武的表态，比宁悔还强，再一次彻底的激发了众人的斗志，抛开了担忧和害怕，向着灰雁峡谷出发了。
越往前走遇到的队伍越多，可在人多的地方，争斗却始终不见，途中的队伍和大胡子介绍的一样，分成了两类。
一类如大胡子他们，神情低落毫无斗志，走的慢慢悠悠，像是在散步，这一类是最多的。
另一类就和宁悔他们一样，走的急匆匆，但队伍中成员的表情却各有不一。
终于在走出一片密林后，一片群山中裂开了一个巨大的峡谷，灰雁峡谷到了。
灰雁峡谷听大胡子说不是天然形成的，而是上古之时，大神打架，一记火焰天刀劈开了一座山，刀痕深入才形成的。
出手的大神精通火系天道，以火成刀伤了天地，使得灰雁峡谷从此寸草不生，终年炽热炎炎气温不降，引得无数灰雁安家，因此得名灰雁峡谷。
而以峡谷为界，两侧盘踞了两只强大的三级凶兽，使得灰雁峡谷成了选拔的必经之地。
“哇，人真多啊！”看着峡谷前，平原上数不清的队伍，众人发出了感慨，热切的看着一切，交谈了起来。
……
“喂，队长，喂，队长。”李子安拍着宁悔的肩膀，叫着发呆的宁悔。
“什么？”在李子安的叫喊下，宁悔回了神，却显得心不在焉。
“你怎么了队长，不舒服吗？”
临近峡谷之时，宁悔就开始心不在焉，似乎有什么重要的心事，一出密林更甚，直接对着峡谷就发起了呆。
“没什么，就是想到了一些自己的私事，别担心，我没事。”看着众人关心的目光，宁悔开口解释，说完，又转移话题道：“这地方够乱的啊。”
众人还没回应，段山却开口了：“对这灰雁战场，宁悔你如何选择？”
一路行来，教官从不插手，开口就是有事，虽然大胡子已经介绍了情况，知道段山是在问什么，他们也有了答案，宁悔却在众人表态前，挥手拦住了众人。
“我们是不是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看着谨慎的宁悔，段山很高兴，笑着对他们说道：“那个多毛的小屁孩没说谎，只是有些不全面。
军方认可了灰雁峡谷的默契，却在这改变了规则，既然有此想法，想借刀杀人，那就来的猛烈些。
告诉你们，峡谷两端各有一块石碑，写着生死有命，战场以石碑为界，在选拔的这段路上是唯一可以下死手的地方，实力不济的不死也会重伤。
进入峡谷之前，每位教官都会进行询问，问队长是否参战。
若战，教官就到另一头等你们，不战，就一起走，保你们安全。”
“什么，教官保我们安全，那还怕什么啊，直接过去不就完了嘛。”听了段山的讲解众人全都高兴了起来。
“没这么简单吧？”宁悔看着段山，很是不信，问道：“能来这里的都是中等水平的队伍，每队实力参差不齐，参战就是必须的，可如果军方提供保障，能避免战斗，那么灰雁峡谷还有什么作用啊。”
宁悔看着段山，段山也看着宁悔，眼神的交流，让双方都看到了很多东西：“你要是最后落选，我希望你可以跟着我走。”
“什么意思。”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段山望着宁悔神秘兮兮的说道。
没有解释，段山转了话题，对着众人再次开口道：“来自小城的武者，很少能出像宁悔这样的高手，像刚出城时的贾志武、聂青，也就是个中等水平。
走不到这里，你们连知道潜规则的机会都没有，这就是为什么小城的经验不够用的原因。”
“还请教官解惑。”
“只问队长，就是把选择权交给队伍中的高手，这就符合灰雁峡谷的默契。
提供保障，告诉你吧，这是文官的干预，他们认为这种战斗有违良知，不和天道，是祸乱的根源。”
宁悔明白了，原来这种矛盾的安排，是上层博弈的结果，就和宁悔的挣扎一样，体现了良知与现实。
看到宁悔已明悟，没等他开口，段山又说道：“一路走来，你们这个队伍我很喜欢，希望你们能全部通过这一关，所以还有一事要告诉你们。”
这段话表达着对四队的肯定，可段山的眼神却全在宁悔身上，众人也都明白这是沾了宁悔的光，因为段山真正看好的是宁悔，要给他开后门。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文官插手军方，激起了军方的不适，所以对于保障，他们也是有对策的，那就是过了灰雁峡谷还有一个默契。
选择参战的队伍，在获得牌子之后，会到灰雁峡谷的另一头集结，默认成为一个整体，彼此不在争斗，开始一致对外，直至第一阶段结束。
并且对于没牌子的会进行阻拦驱赶，不让出来，除非自己声明退出。”
“您的意思是，我们不参加争斗，到了那边就没机会再抢了，是吗？”这次宁悔没有说话，聂青说出了这个现实。
“没错，这就是对保障的逼迫。”段山肯定了答案：“能说的，我都说了，如何取舍，就看你们的了。”
说完，段山就后退，留出了讨论空间。
四队又沉默了，段山这番话将众人逼上了两难之路，战，有生命危险，不战，就失去机会。
“有人退出吗？”贾志武此时挑了个很坏的头。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们不明白啊。”贾志武毫无顾忌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大胡子说完，咱们就有了决断，要来这争一争，怎么一听会死人，就又退了啊。
我明白你们在想什么，好死不如赖活着嘛，教官护着走过去，没危险，还有一成胜算那，你们不就打的这个算盘嘛。”
贾志武这番话，说的很是赤、裸、裸，可也直中人心，替宁悔揭开了问题。
听了这番话，犹豫的没有反驳，可沉默也是一种抵抗，一种选择。
看到众人如此，宁悔很是失望，但他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你们的顾虑我明白，第一次直面危险，就和李亮独自一人杀牛一样，退缩很正常，但事情并没有坏到没有办法。”
听到有办法，众人又来了兴致，宁悔的实力、见解可是得到了众人肯定的。
“以你们的实力，独自争抢，的确是难为你们，团结起来，在大规模作战中实力仍是不足，很容易被别人冲垮打散。
而咱们想要牌子，只有赌一把。”
“什么意思？赌什么？”
看着众人不解的目光，宁悔笑着说道：“赌我。让我一个人去抢，而你们则贴边溜走，保证安全，去到对面等我，然后一起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