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父子上山把那头祸害庄稼的野猪打了!
的的确确,真的,两人大老远拖着进了村。
这下全村可解气了。
不光解气,还有肉吃。
野猪肉哇!
那么大的一头野猪,怕没有几百斤?
我估计最少八百斤。
……
村里真的热闹起来,我和老爹进了村后,不一会,我和老爹打死了一头野猪的“事迹”传遍了全村,谁让村子小来着?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按照惯例,全村的人都可以分到一份猎物——鲜香的野猪肉!
有肉可吃了!
在饥饿的年代有肉可是是多么奢侈而值得庆幸的一件事情?
村里出来好几个人帮着我和老爹拖着这头野猪进了村子,不只是兴奋,还有跟着沾光的意味,饿着肚子的时候,食物是第一位的,我和老爹也只好随缘而行,等我们到了家门口,老妈站在院子门口远远的看着我们。
铁子早就欢呼着奔跑过来,依偎在我和老爹身边,不住的问长问短的,这孩子好奇心真强,奈何老爹面色如水不搭理他这茬,只好使劲的问我,问的我也好不耐烦。
簇拥着,热闹着,见了这个场面,老妈还是有些惶恐,整整一天了,见到我和老爹无恙,老妈的一颗心放了下来,脸上露出喜色的她赶紧转身回屋,来了这么多人,她要赶紧烧水招待客人。
众人七手八脚把野猪拖进院内,老妈不一会儿就烧了水泡了茶,没有杯子,一只只得白碗端过来,里面是很稀罕的一点点野茶,话说我们这里也出一点茶叶,不过比较粗劣,比不得那些古老的茶园,茶叶品质不好自然粗劣,却也入得口,村民不讲究这些,是以诸位乡亲喝得倒也畅快,吸溜吸溜的,眼睛不住的打量着地上的野猪,议论着打猎过程中的片段,口中不着边际地说着话,不停的打问是如何猎到这头野猪的。
难怪,这头野猪甚是硕大,就算是见得多了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硕大体型的野猪,一般的野猪体型比家猪瘦了不少,而这头野猪,看着也不下七八百斤,比圈养的家猪也大了不止一个型号,完完全全就像一只小牛犊,看起来颇有点骇人。看着那畜生狰狞的样子,赞叹之余的乡亲们夸赞着老爹的勇猛。
“这就是那畜生?”
“哎呀,这身子骨可真不一般呀。啧啧。”
“若不是看那獠牙,说是一头牛也有人信。”
“这得吃多久呀?嘿嘿。”
“老李好样的!”
村民七嘴八舌。
在村子里,老爹自然是一流的猎户,这是不争的事实,但是此时的老爹吧嗒着烟袋,对于乡亲们的热情与问询没有特别的情绪,只是点头应付着,这更让诸位乡亲觉得老爹更加高深莫测。
院子里,忽然来了一人,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引起一阵欢呼。
来人是树强的老爹——孙屠户。
孙屠户此时穿着一件油污的汗衫,露着肥硕的肚皮,胸口一团护胸毛,颇有点威武的样子。
孙屠户围着野猪转了一圈,眼中露出惊奇与诧异,这头野猪委实是他见过的最大的野猪,没有之一,这头野猪死了,看头上那血肉模糊的样子是挨了一枪,不用说,这一定是老爹的猎枪的杰作,但是这头死猪的头上还插着一把刀。
孙屠户看看老爹,再看看我,脸上还是一副惊奇的样子。
他是个屠户,这一刀透过厚厚的猪皮然后再透过颈椎的骨节直插而入,这份力道和准头简直有点匪夷所思。
要知道,这野猪皮不是一般的厚,一把猎刀怎么可能直接插入?
……
老爹磕打了几下烟袋锅,要说话。
“这畜生祸害了不少庄稼了,好在今天运气不错,结果了这畜生,有劳各位乡亲助力,这不孙老兄也来了,老规矩,每人十斤肉,赶紧回家拿家伙式吧,咋拾掇这畜生呢?嘿嘿,老孙,看你的了。”
“这个小意思,咱就是干这个地,等着吃肉便是!”孙屠户很自豪。
村民又是一阵欢呼,这样的事情以往在村里也发生过几次,像这次分享如此偌大的野猪还是头一次。
每人十斤肉,这简直就是天降吉祥。
孙屠户的确专业,从后腰抽出一把匕首,开始“擦擦”的剥皮,分解,不禁让我想起前世的一个成语——庖丁解牛。
游刃有余啊!
……
孙屠户不是白白来干活的……
果然,孙屠户说话了:“李哥,这……猪头得另外给我,还有下水。”
孙屠户终于说话了,这老小子很贪。
这也难怪,像他这样的屠户十里八村也没有几个,猪头猪下水这样的“下脚料”是他屠宰的收入之一,然后美滋滋收上几块钱,没有办法,谁让他有这手艺?
杀猪,剥皮,去毛,分割,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来的,是以孙屠户敢说这种话也是觉得自己够硬气。
老爹点点头,我觉得有点不忿。
但是我没有说话,我才十岁,这里没有我说话的份。
……
孙屠户在分割,院子里已然围了一大圈人,每人手里拿着不是铝盆便是竹筐之类的物件,眼珠子瞪得溜圆,看着孙屠户动作。
天已经黑了,院子里点着几只火把,几个好事地举着,却也灯火通明,孙屠户果然是有点水平,慢慢地剥了猪皮后,有条不紊的分隔着野猪的每个部位,虽然野猪体型硕大,他分割起来出了有些吃力之外却也驾轻就熟。
李铁在就兴奋得不得了,这么大的一只野猪,和那不得美美地吃上一段时间?我和老爹坐在一起,老爹看着孙屠户动作着,没有说话,对于乡亲们的恭维充耳不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则看着看着,忽然想起了什么,我在口袋了套了一下,是两只獠牙。
獠牙是那畜生的。
我的战利品,是我硬生生掰下来的。
獠牙闪着寒光,看着这两只獠牙,李铁欢呼了一声,伸手便拿了过去,在手上稀罕着。
“给我吧,哥!”
“嗯。”
忽然,我眼角扫到院子里的一个人,这个人有些异样。
院子里的人都在兴奋等待分肉吃,谁也没有注意,院子里多了一个人!
我竟然不认识这个人,在我们这个小山村,我不认识的只能说明一个问题,这人不是我们村里的村民,还有,这个人是什么时候来的?
这人身材高大,一身黑色衣衫,就像一座黑铁塔。
这是一个身材壮硕的人,看不出年龄大小,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在火把下闪着光,看过这双眼睛我更加确定,这人一定是个陌生人。
没等我说话,这人竟然慢慢走了过来,目标便是孙屠户。
孙屠户正在卖力地分割野猪,丝毫没有身后多了一个人。
忽然,孙屠户猛然转身……
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转身,于是看到了一个人站在他的背后。
这人他不认识。
这人一袭黑衫,近观之下,令火把下的孙屠户感到奇怪的是这件黑衫的样式有点怪异,上面似乎还有些隐约的花纹。
这人看着孙屠户,再看看地上石板上被分解的野猪肉,还有那颗硕大的野猪的猪头,那是孙屠户的额外“收入”,那人露出一丝伤感,继而变成愤怒,抬头再看看孙屠户,那黑衫人摇摇头,眼中的愤怒消失了,继而变成某种疑惑。
孙屠户转身,与黑衫人对视着,其实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院子里本来热热闹闹讨论着准备这么炖肉吃的众人也看到这一怪异景象,纷纷议论,这人是哪里的?这么没看到过他?
孙屠户也有这个疑问,忽然有种情绪,是某种恐惧,他感觉到面前这人身上有股煞气。
是的,煞气!
站在老爹身后的我也感觉到了,是一股莫名的气息,仅仅闪了一下,继而就消失了。这股气息是这个黑衫人身上传递过来的。
孙屠户也是个猛人,举起手中的刀子,他倒是没想伤人,是壮胆,因为他刚才心底忽然产生了某种恐惧,这恐惧让他有些羞愧。
自己怎么会怕面前这个人?
他忽然觉得自己的尊严被冒犯了!
他用刀指着黑衫人,大声问道:“你是什么人?你……”
没等他问完,那黑衫漫不经心地抬了一下手臂,就像回收轰了一下一只讨厌的苍蝇一样,尾指遥遥指了孙屠户一下,健硕的孙屠户忽然像一个流空了小麦的面口袋一样,慢慢委顿,然后倒地。
这是什么情况?
妖法吗?
如此骇人,众人哪里见过这等恐怖场面,一声喊,齐齐地跑出了我家院子,但闻也一阵慌乱呼喊之声,各自跑得没有人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