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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回想

“我已经和他们交代好了,等我死后……”

“您别这么说。”姚佰亿打断了他,她呆呆地看着地板,眼睛里有了一层淡淡的水雾,“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不想让你死,整个振东会都不希望你死,只有你在,岛上三盟会的制衡局面才不会被打破,所有人才会安心。”她依旧低着头,豆大的泪珠像乘了降落伞,直奔地下。这么多年,她总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也就只有姚振,能在他的心里掀起一阵波澜。

“所以,你不能死。”

姚佰亿心里清楚,姚振,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可以信任和依靠的人。这么多年的朝夕相处,她已经把姚振当成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她怎么会允许自己唯一的亲人死掉,难道要像十二年前一样,看着自己亲生父母被人杀害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躲在床下,看着父母惨死吗?当然不能,现在她长大了,不论用什么办法,她一定要保下姚振,就算是要她的命,她都愿意。

姚振看着她,慈祥的笑着,她拍了拍姚佰亿的脑袋,“真是个傻闺女,人呐,生老病死,循环往复,没有人可以一直活在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都只能陪你走一段路,终究是要分开的,你要做的,就是在我走后,好好经营振东会,他们都会帮你的。”

“可是…好,我知道了。”眼泪一滴滴落在地上,她抬头看着姚振,看着这个守护了自己十二年的男人,心里说不出的难过,对于人的生老病死,她还是无能为力。

姚振抚摸着她的头,安慰着她,他了解自己在姚佰亿心中的地位,他知道,如果他真的死了,对她将会是一个致命的打击。也许这伤害也许会比十二年前更有杀伤力,但是他也没有办法,他自己的身体,自己很清楚,他知道他活不了多久了。

“我总是跟你讲我以前的事,你也给我讲讲你之前的事吧。”姚振还是那样慈祥的笑着,他想转移一下话题,他不想看姚佰亿为了自己那么难过。

“我的事,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事,遇见你之前,那时候我还很小,我父亲是警察,有时候遇见棘手的案子了一个月都难得回一次家,我记得当时,都是妈妈在照顾我,现在想想,我连她的样子,都快要忘记了。”

“我记得有一次,爸爸很长时间都没有回家,有一天晚上他突然回家了,我听见他和妈妈在客厅说话,说什么抓到了毒枭,后来那个人被判了死刑,听话音,那人也是一个“有头有脸”的人物。那次爸爸回来之后,想好好陪陪我所以请了一个星期的假,我当时特别开心。”说到这,姚佰亿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来威岸这么久,她很少笑过。

“有一天过节,还没到晚上,外面就放起了烟花,特别漂亮,爸爸带我和妈妈出了门,在原虹大桥的桥边看烟花,但是爸爸妈妈也许忘记了,我当时还不到一米唉,铁架把我的视线挡的严严实实,之后爸爸发现了,把我抱到了铁架上,用手前后护着我,特别幸福,我们在那里看了很久,我当时就想,我长大要像爸爸一样,当一个警察,惩恶扬善。小时候的想法就是那么幼稚,现在想想惩恶扬善并不像当时想的那么容易,究竟什么才是善,什么才是恶,站的角度不同,看的人不同,定义自然不一样。”

“怎么会这么想呢?”

“就像你,在岛外的人看来,你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在岛上的人看来,你是一个善良正直的人,原因只是因为我们是不同的人,身处不同的环境,对一些人,一些事的定义,就会变得不一样。”

“我的女儿长大了啊!”姚振顿了顿“其实,我很想知道一件事。”

“你说吧。”

“我想知道那场大火的细节,到底是什么过节能让那些人下此毒手。”

姚佰亿先是愣了愣,眼神又变得让人难以捉摸,“今天也不早了,爸爸早点休息吧。”说完起身要走,“我也许知道是谁干的。”听到这句话,姚佰亿转过身,看着姚振,一脸的难以置信,“我知道,你想报仇。”

姚佰亿的眼中再次掀起波澜,“那天,我和妈妈在家,还有陈姨,她是我家的保姆,当时我和妈妈在二楼,陈姨在一楼,不知怎么的,她冲了上来,说是一帮人正在向别墅走着,手里拿着刀枪,妈妈赶紧把我藏在了二楼卧室的床下,告诉陈姨赶快离开,然后蹲下告诉我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来,说完,她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整理起房间,过了一会,我听见外面传来了一声枪响,紧接着是玻璃破碎的声音,然后是重物倒下的声音......”

“妈妈走到房门口,被那些人推了进来,那个领头的男人说,都是我爸爸,害死了他们的大哥,那个男人自称,是那个毒枭的义弟,我在床下,看着他一刀一刀的捅着我妈妈,我好想哭,但是连声音都不敢出。后来,爸爸回来了,他们也...”说到这,姚佰亿哽咽着,她紧紧的攥着拳头,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情。

“那些人蒙着面,也有几个是外国人,脖子上都有一个刺青。”

“具体是什么,你看清楚了没有?”

“没有,是一种很乱的花纹,有的人是大的,有的人是小的,有的人密一点。在那之后,我也查过,没有人知道那刺青到底是什么意思,当年爸爸抓的那个毒枭,也没有什么义弟。总之,一切一切都很乱,我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样。”

“后来,那个领头的男人想毁尸灭迹,然后就撒了汽油,把别墅点了,我等了好久才敢出来,但是火势太大了,已经下不了楼了,无奈之下,我只能从二楼跳下去,顾不上难过,我当时心里想的,只有报仇。”姚佰亿苦笑着,看向姚振,“再后来我就遇见了你,真的很谢谢你,一直以来,都那么照顾我,要不是你,就我一个小姑娘,根本不可能在威岸活下来。我早就把你,当成我的亲生父亲了。”

“ 不要再为了这件事苦恼了,我会帮你查出凶手的。”

他还是那样慈祥的看着她,她强忍着泪水,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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