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二人就要开口,我抢先说道:
“导员,你应该明白,一个尽职尽责,随叫随到的学生,为什么要花这么大的功夫来戏弄你呢?还有,那种怪声应该不会出现了。等楼下的路完全铺好,人流量变多,犯人就不敢再这么做了。如果他不怕社死,那当我没说。”
这未免有些太感性了,但当务之急,是给对方一个台阶下。再说了,我不想把事情闹大。
“是呀,遇到问题时,我们总是想先追究责任,而不是解决问题。我们回去吧。“导员领会了我的意图,扭头走向办公室。
路上,面露赞许之色,点头会意的;不为所动,面无表情的;切切私语,一笑置之的;汗不敢出,声不敢奏的,人们神情各异,好似刚出剧院一般。可一回屋,就好像这事从未发生似的,所有人都变回了螺丝,拧进了自己该待的地方。
不久,众人便向往常一样闲聊了起来。窗外北风呼啸,树叶哗哗作响。聊着聊着,话题逐渐集中在那名女生身上。
“话说每次要叫人帮忙,那第一个想到的一定是她了。”一名导员看向她说道。
“啊,是在说我吗?”她欢快的笑着,“我和同学干的工作其实都是一样的。”
“但你每次做的又快又好,不出差错,不是吗?”另一名导员解释道。
那两名男生凑了过来,连忙起哄:
“是呀是呀,要说仔细的话,我们和你比肯定差远了。。。”
他们间的对话令我有些意外,我靠近辅导员耳边,说了一声;
“她很受大家欢迎吗。”
“这显而易见,不是吗?话说你好像不认识她,这到出乎我的意料。”他不可思议的瞪了瞪眼,又继续说了起来:
“她是个善良,热情的好孩子。欸,给你说个好玩的。。。”
喂喂,咋又开始自顾自将起来了。
“上个星期,我看她独自站在窗边,便想过去向她问好。她左摇摇,右慌慌,眼神不知看向哪里,我刚要开口,她上身却猛的弓出窗外。‘喂——!’话音未落,她就挺起了身子。再定睛一看,她那手里多了样东西——黑乎乎的,是只小猫。我对她说。。。”
嗯。。。说到底,不过是些刻板印象罢了。但我还是应该找个机会感谢感谢她才对。
中午,大家决定一起去吃饭,在那之前,我借用某种遁术成功开溜了。
我靠在洗手台边上,一动不动。等到人全部走完,声音听不见为止,阳才缓缓现出身形。
“啊啊,其实不用为了考虑我来这种地方待着的,我一整天不说话也无所谓。”阳伸着懒腰说道。
“我只是不太喜欢那种场合罢了。”
“话说你的那些推测都是怎么得出来的呀?”
“大部分都是我胡诌的,只有百分之三十左右的推测可以确信。”
“哦哦。等等,胡。。。胡诌!?对青少年的坏影响,不可估量呀。。。”
“但有百分之三十左右是可以确信的呀。”我辩解道。
“百分之三十?至少要百分之一千才行好吧!你或许应该更自信一点。”
“但线索少的可怜,我——”
“等等,你有没有听到什么?”
“什么?”
“有人向我们这边走过来了。”
我闭上眼,仔细的听着——“嗒,嗒,嗒”。脚步声越来越近了。
可这里是顶楼,而且是走廊尽头的洗手间,到底是什么人,出于什么目的,要在此时来此地呢?
“什么都不要想,就这么走出去便是。”
可那人却先一步拐了进来,和我撞了个照面。
出乎我的意料,来的人是雪。“我想,你是走错了,女厕在隔壁才对。”
她抬起头,看向我说:
“不好意思。”
就好似皮肉分离,我几乎看不到她肌肤的律动。她走了。
“哇,Lucky~”阳挑着眉毛说道。
“郭楠味收收。”我感到有些奇怪,心里毛毛的。
“但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可惜?”我不禁疑惑的问。
“你难道没看见她无名指上的东西吗?”
“没有,我可没像你那样仔细看过。”
我们说着说着,走出了办公楼。
“可不仅如此哦,我还知道她留着中短发,薄刘海,细眉棕眼,身高一米六五,体重九十来斤,胸——”
“行了行了。”我赶忙打断他。
“话说回来,咱中午吃啥?好饿呀。”
我刚要张嘴,手机就响了起来。
“喂,咋了。在图书馆后面,哦,好,挂了吧。”我说:“我得去图书馆打印个东西,你要不先——”
“走吧,一块去吧。”阳不再说些什么。
我们从后门穿过一楼讲堂,来到正门广场,广场中央的花坛在这凄凉的冬天格外耀眼。登上台阶,便可来到二楼的环形大厅,南北两侧为图书区,与大厅的交界处有两条楼梯,通往二楼前台的左右。前台由西墙延伸向东,宽五米,东南两侧连接二楼的图书区。如此反复,直到七楼,大厅被一个巨型圆状玻璃封顶。在七楼前台的上方,是八楼走廊,在那的全景窗可以看见:巨型圆状玻璃的顶部微微向上凸起,向下望去:看书的、睡觉的、学习的、办公的、玩手机的、耍电脑的、谈恋爱的,一切事物尽收眼底。
“话说,为什么不走后门边上的安全通道,非要绕这么大一圈?”阳又累又饿的坐在窗边问道。
“安全通道的防火门只有一楼和八楼开着,别的都需要密码和身份卡才能打开,他边上的电梯也是一样,只能到八楼。”
“密码和身份卡?这种东西都谁有?”
“老师和读者协会的学生吧,具体我也不清楚。”
很不幸,找遍整个图书馆,有公粮的打印机一个也没有。
“啊啊,我看在找到能使的机子之前,咱俩就要饿死了。”
我们吃过饭,回了宿舍。即使推开门,这里也射不进一束阳光,只有显示器照耀着每个人的脸。
“图书馆的纸都没了。”我先开口说道。
“这很正常。”舍友看着电脑,心不在焉的说着。
“正常?什么意思?”
“因为打印店的机子坏了哦,你不知道吗?”他手指在青轴键盘上凌乱的敲着,嗒嗒的声音响个不停,像一流的钢琴家般弹奏着冬风。“啊啊,死了啦,都是你害的。。。话说那已经是上个星期的事了。”
“这种事情我关注的不多。”
“对了,测试你报上了吗?
“什么。。。测试。”我顿时冷汗直流。
“报名已经结束了哦,就在今天中午。明天就要考试了,不然我为啥让你去打印。喂喂,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这几天事太多,我忘记了。”
“事多?你是指天天夜不归宿,玩过头生病了就在床上躺着,好几天不带动的是吗?
“哈哈哈哈。”他们笑个不停,合不拢嘴。
“所以说,这么长时间过去了,打印机为什么还没修好?”
舍友抹着眼泪,乐呵呵的解释道:
“你真该自己去看看,打印店发生了相当不得了的火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