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唐开元初
地点:岭南道 桂州 某间小茶馆
这是一间说不上华贵的茶馆,残瓦铺天,朽木擂地,馆内器具皆是些又破又旧的老物件,换做寻常人家,怕是眼睛早已容不下这般光景,将其付之一炬。
唯有茶馆的主人老孙头不以为然,用他的话来讲,这老事就是要配上老物件,才会愈发有情调。
老孙头经营茶馆二十余载,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这平淡生意全靠他口中的江湖故事盘活。
就如,今日这般。
老孙头将茶碗送到嘴边小小地滋了一口,茶碗背后的眼睛贼溜溜地在听客们的身上打转。
有几个沉迷在故事里的听客终于忍不住了,纷纷站起来催促老孙头。
“这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对啊,老孙头,这后来的事情你倒是快些继续说呀!”
“就是,别吊我们胃口啊!”
......
听客们纷纷起哄,瞧见众人这般急不可耐的模样,老孙头的嘴角微微一抿,心满意足地将碗中的茶水饮尽。
老孙头将空茶碗放回案台上,堂木一拍,接着说道:“这武林盟主花傲天,左手拿刀右手持剑,刀剑并用,一边使得是追风夺命剑,另一边使得是风卷残云刀,竟是一时没让两人占到半点优势。”
“但是呀,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这独孤天上与东方惊鸿本就是当世武林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二人的武功早非同日而语。”
“百招之后,两人终于压制住了花傲天,独孤天上一手九转灭神刀横扫而出,直接将花傲天左手的琅嬛宝刀断作了两半。”
“几乎是在同时,东方惊鸿的惊鸿剑洞穿了花傲天右手的莫名宝剑。”
“神兵俱毁,两道血痕分别出现在了花傲天的左颈前和右颈后,一代武林枭雄,至此,陨落!”
堂木声再响,一众听客纷纷拍手叫好。
“简直是一派胡言!”糙汉子指着老孙头道,“你这老头,到底再胡说些什么?这独孤天上与东方惊鸿乃是当世之大魔头,狂狮花傲天乃昔日武林盟盟主,这本是邪教妖人迫害我正道领袖,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却成了魔教妖人为武林除害了呢?这简直是是非颠倒,黑白不分!”
糙汉子的话说得铿锵有力,所有听客一时竟被那隆钟般的声音给镇住了,待他们反应过来,欲要与之议论一番的时候,才发现糙汉子是武林人士,腰间挂着的那把刀似是随时都会抽出,唯有纷纷咽下唾沫,默不作声。
“此言差矣!”
一个清朗的声音突然在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两位少年从人群中走出。
这两人,一个生的浓眉大眼,勇武阳刚,另一人长相俊朗,略带阴柔。
这两少年是老孙茶馆的常客,前者叫韩棠,后者唤作江叶,方才说话之人便是韩棠。
“事分黑白,人有好坏,这正道武林未必就没有奸邪之徒。”韩棠道。
“我家韩少说得没错,”江叶道,“倘若正道武林皆是正人君子,又何来这么多江湖恩怨,腥风血雨呢?”
“你们......”糙汉子一时语噻,辩驳不得,脸色渐渐涨红,双手竟是不知不觉地向腰间探去。可是还没等他把腰间弯刀拔出,韩棠与江叶两人就突然向前倾倒,摔在了地上。
韩棠与江叶揉了揉屁股,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他们后方传了过来。
“你们两个混小子,我就离开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你们就跑到这里偷懒,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收拾你们!”
说话之人乃是一位年过花甲的老者,亦是韩棠与江叶的养父,此时他正手持一把扫帚,怒气腾腾地盯着趴在地上的两人。
“这不是疯铁匠吗,他这么会来这里?”一听客有些疑问。
“嗐,你没听见他刚才怎么说吗?那两个是疯铁匠家的小子,整天不务正业游手好闲,早些年还吵着要当大侠,四处拜师,闹了不少笑话哩!”另一听客回答道。
“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一旁的听客感叹道。
“我倒是觉得他们说的不无道理。”一位青年听客寻思道。
......
众人议论纷纷,韩棠和江叶却顾不上他们说什么,只见两人从地上弹跳而起,连头也顾不得回,像两道闪电一样,一溜烟就逃出了茶馆。
“别跑!”疯铁匠喊了一声,提起扫帚也追出了茶馆。
且说这疯铁匠虽然有一定年岁,但体力比起二人是丝毫不落下风,半柱香的功夫,两人竟是没能将疯铁匠甩掉。
“这样下去不行啊,江少!”韩棠有些上气不接下气地道。
“是啊,韩少,”江叶赞同地道,“咱们老爹虽然没什么记性,这身体可是强得夸张,这样下去咱们迟早会被追上的!”
“那不如,咱们......”韩棠灵机一动,朝江叶挑了挑眉头道。
“分头跑!”韩棠与江叶异口同声地说了一句,然后便笑了起来。
“老地方,月下楼见。”韩棠道。
言罢,两人逃至下一个路口,立刻分散开来。疯铁匠追至此处,踌躇片刻后,便往江叶逃跑的方向追去了。
韩棠向西边疾跑,过了许久不见身后有动静,确认疯铁匠没有追来,这才终于得以松下一口气。
“不知道江少那边怎样了。”韩棠喃喃说着,想起了疯铁匠的“打狗帚法”,情不自禁地摸了一下自己的屁股,嘴角忍不住往上一抽。
那种剧痛韩棠可不想再尝试。
不过说起来也巧妙,疯铁匠的“打狗帚法”虽然只是他自己的戏称,但是确实使得有板有眼,颇有几分架势。韩棠年幼时,还以为这是武功招式,然后便故意寻些事岔,好让疯铁匠用“打狗帚法”教训自己,只是当他将那招式记熟练熟之后,竟连武馆道场家小孩的三流拳法都打不过。
但这套“帚法”用在韩棠和江叶身上却是百用百灵,哪怕两个使出浑身解数也躲不掉一招半式。
疯铁匠一户是十六年前来到的这桂州城,初时疯铁匠深居浅出,不与人来往,邻里街坊都很好奇,一个中年男人,带着两个不同姓氏的小孩,还不爱与人打交道,有想的比较天马行空的,甚至觉得疯铁匠是在躲避江湖仇家,这才到此隐居的。
种种猜测如繁星乱雨,疯铁匠却从不在人前解释。直到一个雨夜,电闪雷鸣,风驰电掣,疯铁匠忽然拿着一根棍子在自家院里乱舞,嘴里闪烁其词,惊得街里街坊纷纷聚此围观。
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韩棠也不甚清楚,毕竟那是韩棠与江叶还只是两个咿呀学语的孩童。具后来邻居张大妈说,当时街坊们害怕疯铁匠出了什么闪失,几个年轻力状的汉子试图制服疯铁匠,却连疯铁匠的身都进不了,最后还是疯铁匠自己突然倒下,才结束了这场闹剧。
自那时起,疯铁匠就有了丢三落四的毛病,也是自那时起,众人开始唤他做疯铁匠,久而久之,疯铁匠本来的名字就没有人记得了。
记事以后,韩棠和江叶曾多次向疯铁匠询问自己的身世,却总是无疾而终。韩棠唯一知道的是,自己与江叶应是两个苦命儿。
打小开始,两人就喜欢听天桥底下说书人讲故事,特别是那些武林豪侠的江湖传说,受此影响,两人一早就向往江湖上腥风血雨的生活,更是立志要成为一代大侠。
只可惜天意弄人,韩棠虽然根骨不错,但是天资受限,经脉不畅,竟是难藏半星内力。而江叶,虽然天赋异人,但是体虚脉弱,不是肺痨胜似肺痨,别说练武了,平素但凡使多几分力道也会上气不接下气,唯有像方才这种逃命不会出现大碍。
......
“来人啊,抓贼啊!”巷外忽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将韩棠的思绪拉了回来,几乎是在同时,一个鬼祟的身影从前面的巷角急匆匆地拐了进来,韩棠的目光落在那人手中的钱袋子上,恰时又那女子的呼喊声又响了起来。
此情此景,哪怕是再笨的糊涂蛋,也能猜到眼前此人是贼。
“识相的就给我让开!”那贼人从怀里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冲韩棠凶道。
“哈,这本来嘛,我也没打算要拦你,但是你现在这么一说,我就非要拦你不可了。”韩棠两手环胸道。
“找死!”那贼人啐了一口,抓起匕首就往韩棠身上扑去,且说韩棠虽然不会武功,但是身手矫健,不仅轻轻松松地避开了贼人的攻击,还将那把匕首给夺了过来。
“这把匕首我就收下了,”韩棠道,“啊,虽然你长得贼眉鼠眼的,但是这衣着品味却与我十分相似,如今这太平盛世,干什么都能有一口饭吃,你又何必去做哪些鸡鸣狗盗的事情呢?”
“你......”那贼人伸出手,指向韩棠,正欲说些什么,却发现原本握于掌心的钱袋,不知什么时候不翼而飞了。
“你是不是在找这个?”韩棠拿着钱袋,在那贼人的面前晃了晃,略带笑意地道。
那贼人狠狠地瞪了韩棠一眼,眼见到手的鸭子飞了,任谁都不会无动于衷,但是经历过刚才的交手,那贼人知道韩棠绝非善茬,想到那个钱袋的主人就在附近,那贼人紧握的右拳终于还是放了下来。
“你给我记住!”那贼人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往巷子的另一个口子跑去了。
“哎,你别走啊,咱们再过两招?”韩棠呼喊着,那贼人却已经不见了身影。
韩棠摇头一笑,掂量了一下手中的钱袋子,道:“咦,这钱袋子可真是不轻啊!而且这做工用料,一看就非常昂贵,手感如此丝滑,一定是大户人家用的。”
“算这钱袋的主人走运,遇到了本少爷。”韩棠这般说着,没有将钱袋子打开,而是一拉系带,把钱袋子勒紧了起来。
韩棠虽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人,但是君子爱财取之有道的道理倒也还是晓得,更何况人能穷,志不能短,当下便决定将钱袋子物归原主。
只是韩棠刚刚一转身,一根木棒就径直打到了他的头上,韩棠顿时眼冒金星,往后退了几步,差点儿摔倒在了地上。
“臭小贼,偷窃居然偷到你姑奶奶的头上了,看我不好好教训教训你!”一个女子的声音钻进了韩棠的耳朵里,韩棠还没来得及看清楚那女子的容貌,又是一棒打在了他的头上。
“住手、住手......我不是什么贼人啊!”韩棠吃痛地喊了两声,一边缩着身子抵挡木棒,一边解释道。
“不是你?”那女子顿了顿手上的动作,仔细地打量了一眼韩棠。
韩棠松下一口气,他微微抬头,看清了那女子的样貌,心里忍不住一声赞叹。
那女子身着一身鹅黄色衣裳,面容靓丽有佳,虽略带几分少女的稚气,却遮掩不住含苞待放的曼妙。
韩棠呆了一眼,那女子刚刚舒展开的柳眉却又迅速地聚到了一起。
“还说不是你?瞧瞧你的手上!”女子指了指韩棠手上的钱袋,话音落下,又是一阵木棒伺候。
“方才我虽然没看清你的容貌,但是你身上的衣着我却还是有印象的,你可别告诉我,你是凑巧穿得那么丑,又凑巧出现在这巷道里,然后凑巧捡到了我的钱袋,这种鬼话三岁小孩都不会相信你!”女子嘴上炮语连珠,手上乱棍如雨。
韩棠有些欲哭无泪,这事情还真就那么巧了。
“别打了、别打了.......这钱袋子真不是我偷的,你若是再打我,我可就要还手了。”韩棠道。
“哼哼,有本事你就来啊!”女子冷笑一声,手上的木棒挥舞得更用力了。
韩棠被打得闭着双眼嗷嗷直叫,终于忍受不住了,他腾出双手胡乱一抓,欲要夺过木棒,却没想抓到了某个柔软之处。
木棒停止了挥舞,韩棠猫出左眼一看,竟看到自己的右手放到了那女子的胸前,那手势,颇有几分少林绝学--龙爪手之风。
“不、不、不好意思,我不是故......”韩棠慌忙把手抽了回来,匆忙解释道。
“臭-流-氓!”那女子杀气腾腾地道,手上居然举起了一根碗口那么粗的大木棒。
韩棠心里咯噔了一下,这回可是真的完全说不清楚了。
“快看,有神仙!”韩棠冲女子的背后指了一下,还未等女子反应过来,就丢下钱袋拔腿逃跑。
谁知那女子连自己的钱袋子都不要,拼命地追赶着韩棠,追了差不多半柱香时辰,韩棠才凭借自己对这小巷的熟悉将她甩掉。
韩棠躲到一处闲置的院子里,揉了揉脸上的淤青,痛得咧了咧嘴,当下嘟哝道:“这女子看上去明明有那么几分姿色,怎么动起手来像个大老爷们一样,定是投胎的时候,阎王爷多喝了几杯,错将轮回簿上的男子勾做了女子!”
......
确定那女子没有追来之后,韩棠便离开了院子,循着道路来到了桂州城最著名的酒楼--月下楼前,望着月下楼前人山人海模样,着实把他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今天这里怎么这么多人?”韩棠喃喃自语道。
“嗐,你仔细看不就知道了?”旁边一老翁听见了韩棠的碎念,随口道。
韩棠回头望了一眼,那老翁却已经走到了韩棠身后的茶摊里面。
韩棠的双目追随着熙攘的人群拥挤的方向向前眺望,他的目光最后落到了月下楼前,落到了那位衣着朴素却难掩高贵的女子身上。
那女子一席白衣素然,面容却极其美丽,用倾国倾城来形容都不足为过,如仙女临凡,清新脱俗。
“好美的女子啊!”韩棠情不自禁地赞叹了一句,竟一下子看痴了,就连不远处,刚刚脱离疯铁匠追赶的江叶的呼唤声也没有听见。
“喂,韩少,你在看什么呢?”江叶来到了韩棠的身边,把手掌放到后者的眼前,使劲地晃了晃。
“别闹,江少。”韩棠把江叶的手掌从自己的视野中挪开。
“你不会是中邪了吧?”江叶这般说着,绕到了韩棠的身后,然后瞪起双眼,顺着韩棠的目光向月下楼眺望,目光最后也落到了那女子身上。
江叶恍然大悟,于是调侃道:“嚯,原来不是中邪,是发/春啊!”
韩棠没有否认,也没有解释,而是问道:“江少,你说她会是哪户人家的小姐呢?”
江叶一手抱胸,一手摸着下巴,想了想道:“我们眼下的这些人,衣衫褴褛不堪,应有不少是从江南逃过了难民,瞧着模样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虽说咱们桂州城的名门望族不少,但是能有这般心意和能力布施的,怕是只有白家与宁家了吧,”江叶接着分析道,“那宁家少爷宁致远号称岭南道第一纨绔,依仗自己宁家独子的身份,行事乖张,飞扬跋扈,桂州城人尽皆知。”
“所以她便是白家小姐咯?”韩棠眼睛一亮。
江叶点了点头,神情有些复杂地看了韩棠一眼,然后道:“白家一共有两位小姐,其中,大小姐白玉心,有沉鱼落雁之姿,兰心蕙质,被喻为岭南道第一美女,想来应该就是她了。”
“白玉心、白玉心......这个名字真好听。”韩棠笑道,“不,应该说是人如其名。这白家小姐不仅人长得好看,心地还那么善良,若是能娶她为妻,即便是让我去当神仙我也不干!”
江叶眉头微微一皱,道:“韩少你该不会真的......”
“我决定了!”韩棠突然道,“我日后一定要娶白小姐为妻!”
“哈?”江叶眉头猛得一跳,赶忙捂住韩棠的嘴巴把他拉了下来,然后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定没有引起其他人注意之后,方才松下一口气。
“我的韩少爷,当街说这种话,你是不要命了吗?”江叶道,“这白家可不是寻常人家,白家家主白闻远不仅是岭南道鼎鼎有名的大富商,还好结交能人异士,府上食客三百,其中不乏江湖人物。比如‘飞剑’丁洋,‘北雁刀’田啸林,那可都是江湖上出了名一等一等的高手!若是让这些人听见,只怕我两会吃不饱兜着走!”
“听到了又如何?这俗话说得好,‘逃逃淑女,君子好求’......”韩棠摇头晃脑,引经据典道。
“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江叶摇了摇头道,“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我听说白家老爷一生专情,白夫人早些年病逝后他一直没有续弦,待他百年之后,这白家大业定是要落到白家大小姐与其夫婿身上,我还听说啊,这白家大小姐的追求者可不在少数,怕是从城南排到城北也不尽有余呢!”
“那有何惧?”韩棠眉头一扬,道,“大不了小爷我从城南到城北,把那些人统统揍上一遍,嘿嘿......”
说着韩棠便哈哈大笑了起来,江叶见状唯有摇头一叹。
“好啊,你们原来跑这里来了!”
一个熟悉的伴怒声传进韩棠与江叶的耳中,二人对视了一眼,立刻撒开腿跑掉了。
韩棠与江叶离开以后,一个鹅黄色衣服的女子便出现了,如果韩棠此刻还在,一定会感到惊奇,这女子正是方才那钱袋子的主人,此刻她整一副气鼓鼓的模样,走到了白玉心的身边。
“气死我了!”鹅黄色衣服的女子跺了跺脚道。
白玉心蓦然一笑,从怀里掏出了一块手帕,轻轻地在那女子的脸上擦拭了一番,有些宠溺地道:“怎么了,是谁那么大胆子,竟敢招惹我们堂堂的白家二小姐?”
那女子也就是白家二小姐白玉素轻轻地哼了一声,道:“就是一个臭、臭......臭小子!”
“嗯?一个臭小子?”白玉心问道。
“对啊,”白玉素接着道,“刚才我在那边逛街,被一个臭小子偷了钱袋,然后我就追了进去,然后、然后就......”
“就怎么样?”白玉心眨了眨眼睛继续问道。
“然后就......”白玉素吞吞吐吐,不想那失礼之事被姐姐知晓,只能气得跺了跺脚,道,“然后就被他逃走了。”
“竟有这种事?”白家管家赵有才走了过来道,“二小姐,需不需要我差人去把那小贼给抓回来?”
白玉素突然一愣,接着便晃起双手道:“不必了,不必了,这钱袋已被我追回,我看那人一副穷酸相,应该也是迫不得已,就不必再追究了。”
看着白玉素一反常态的举动,白玉心狐疑了一下,却也没有继续深究。
......
【老孙茶馆】
韩棠三人走了之后,那糙汉子自觉尴尬也离开了老孙茶馆,茶馆终于恢复了早前祥和的气氛。
“你们想不想听听,这后面的事儿?”老孙头道。
老孙头话音刚落,听客们就争先恐后地应答了起来。
老孙头嘿嘿一笑,堂木声再起,道:“当时武林,铁狮盟虽是江湖上第一大势力,但行的却是威逼利诱,排除异己之事,盟里盟外早已是离心离德。”
“铁狮花傲天这么一死,整个武林盟就成了一盘散沙,当是时,少林寺不问世事,天池剑宗宗主李道一闭关,越女宫上官清秋还未出世,正道武林几乎走到了濒临崩溃的地步,只要两位魔道至尊接管了武林盟,这天下便黑白颠覆,不见天日。”
“但没曾想,东方惊鸿与独孤天上这两位惺惺相惜、情同手足的邪道领袖,却在铁狮盟存留的问题上产生了严重的分歧,最后甚至演化到了大大出手的地步。”
“两人的武功不分伯仲,那一仗他们是从白天打到了黑夜,又从黑夜打到了白天,直到最后也没有分出胜负。”
“最终,两人带领各部煞煞而归,并定下了一个约定。”
“邪帝东方惊鸿与魔尊独孤天上,二十年后再决雌雄的约定......”
......
茶馆的一个角落,一位神秘的紫衣长者莫名一笑,他将身前的粗茶一饮而尽,留下一锭银子之后起身离开。
在场听客众多,不知为何,却没人注意到紫衣长者的离去,甚至连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那个本来空荡荡的位置的都无从得知。
或许,是因为老孙头讲的故事过于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