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自圣人,是以鬼神猛兽蜂虿蛇虺,莫之螫耳,而俗巫多效,人曰禹步。
有秦一朝,做《佶》释百妖,置黑冰台,监察四海九州。
有汉一朝,置绣衣使者,着绣衣,执节杖虎符,四处巡查,代天行事。
有隋一朝,置内外候官,督百官,行皇权。
有唐一朝,置大理寺,审冤镇囚,巡案四野。
有宋一朝,置皇城司,走马承受,监察各路,审查朝野。
有明一朝,置二厂一卫一门,暗探百官,爪牙江湖,权倾朝纲。
尔后明衰,西洲骤起,西洲之斧尽悬定北城。
明哀帝以死护社稷,奈何无力回天,倭贼沿海斜指闽地,江南等处。
后方大乱,天日倒悬,九州陆沉。
幸得太祖,尽起九州儿郎,驱寇延汉祚,改号为华。
尔战家家缟素,户户飘白。
山精野怪,邪魔鬼祟吸食血气,逐渐为祸四方。
遂而重启古之司所,名曰“人体科学实验所”,代号七四九。
千年延承,变得是称呼,不变的则是目的:
捉妖!
华历二一四九年,有星如斗,曳银光,坠于蓝星,其势浩浩,遂危蓝星半数之上山川,河流,狭谷,大漠,泥泽,深海等等。
尔后蓝星板块大涨数百倍,各地灵气源涌。
灵气复苏,鬼怪横行…….
白苏木走在老街的古巷,深夜四处寂静无声,斑驳的城墙上镌刻着刀劈火灼的痕迹。
一阵野狐声从古槐一角传出,白苏木顿了顿脚,眼睛盯着前方蹲坐着的一头黄鼠狼。
“黄仙讨封?”白苏木见眼前的黄鼠狼如人般蹲坐,头戴一顶草帽,腰系一根藤绳,前肢抱拳后便自语道。
这可怎么办,听老人说黄仙讨封不好说,你若说他不像,他就会一直缠着你。
可你要是说他像,那他得了道,做了恶,你将背负很重的罪责。
白苏木正焦急时,突然脑海一闪,抢在黄鼠狼前面开口道:“你看我像仙呢还是人?”
黄鼠狼楞了一下,黑漆漆的小眼珠滴溜溜的乱转,小胡子颤抖着。
随后望了眼白苏木,骂骂咧咧的一瘸一拐的溜走了。
白苏木喘了口气,一道白芒闪过,白苏木捡起黄鼠狼遗落的一枚半截玉块,随后望着黄鼠狼离去的背影陷入的沉思。
藏珍阁,阁两层,仿秦建筑,位于皖省谯郡老街古巷,毗邻戏楼,是一家古董店。
基座半米高,用的青砖,青砖上泛起片片青苔。
门口两尊怒目的青石狮子,三层青石板依次嵌在中央。
三根汉白玉的栏玕围成个廊,廊内悬着数盏黄铜铃。
青砖灰瓦的仿古建筑,烫金的匾额不知流传了多少岁月,带着丝丝裂痕。
大红灯笼内红烛燃烧,在风中微微摇摆。
白苏木舒服的躺在金乌梨花雕椅上,汉朝跪俑青铜人盏上明灭着烛火,照亮了屋内的布局。
汉白玉为地砖,楠木为柱,沉香为窗,樟木为柩。
一张明黄花梨石心雕画桌放在中间,隔开左右。
左边是高两米的橱窗,全乌木打造,里面陈放自唐以来的各朝珍品。
右边亦是高两米的橱窗,不过是普通木头打造,供往来客户开盘子,销盘子所用。
白苏木背后是一壁书橱,里面摆满了各代典籍,沉香木架泛着幽香。
红木楼梯自书橱盘旋而上,连接着二楼数间深邃的房间。
如此大的手笔也是彰显白苏木祖上的阔绰。
当年明末,倭寇侵入谯郡,也曾妄想染指此阁,却被一伙神秘人驱走。
倭寇不甘,曾派阴阳师安倍一脉,但却被悄无声息的杀死。
后来,逃回去的阴阳师称呼此地为“神禁之地”。
但,真真假假,谁又说得清。
白苏木将黄仙遗落的半截玉块扔在桌子上,凑近了,仔细看着。
只见玉块上雕着一只白狐,蹲坐在一枚似玉玺的印章上。
上面似乎还有什么东西,但因只是半截,看不清楚。
白苏木无奈的揉了揉泛酸的眼睛,斜靠着椅子。
就在白苏木闭目时,桌子左侧的一枚龙虎玉章却明灭了一下。
“无尽的黑暗,九道硕大的身影屹立在一座古老,恢宏的城池上。
一杆长枪,以携风雷卷电云之势,曳着白虹从黑暗中刺向最左侧的一个年轻人。
长枪贯穿年轻人的胸口,强大的力道将年轻人带起,死死的钉在地上。
天空瞬间如撕裂般,银河自九天坠落苍茫大地,九州瞬间洪水浩浩,吞没无数。
年轻人低头看着贯穿胸口的长枪,随后不甘的望了眼身后,似是期冀,似是怀念。”
“曹!”
白苏木从梦中惊醒,因为他赫然看到在那道年轻的身影回头时,他的容貌竟和自己一模一样。
“什么玩意儿。”白苏木拿起桌上的凉茶,大口的灌着,想压下自己内心的恐惧。
但,那双怀念,期冀的眼神却一直萦绕在自己的脑海,挥之不去。
白苏木吐出浊气,望了眼时间,十一点。
白苏木眼神猛地一骤!
古之申时,阳末阴起,阴阳交替,子时为极!
“叮铃,叮铃。”
“哒,哒,哒。”
一阵铃铛声和脚步声从古巷内传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一阵风吹过,打开了藏珍阁紧闭的两扇大门。
铜铃声,脚步声瞬间戛然而止。
白苏木坐在椅子上,面对着门前那条因红灯笼折射有些阴森,空荡的古巷。
烛火因风而动,明灭着白苏木带着恐惧的脸,一双苍白的手紧攥着一枚玉章,因用力之深,玉章的棱角划破掌心,渗出滴滴血液。
刹那间,一道紫芒乍然出现,竟在虚空投射出几行小篆。
“自三皇立国,五帝开疆,禹定九州。
鬼祟妖邪亦尔逞凶戮民,白骨神州。
帝修坛河,洛。有白泽负甲赤文,绿龟衔图而至坛止。
帝观之,上书安民定蛮之策,遂传禹。
禹遂持尔凿龙梁,治浩洋,定九州。
并删其安民之策,置一司,习定蛮之法。
因其司皆饰鬼面,腰环龙章,虎章,持金戈,缄其口,故称“默司”。”
白苏木望着虚空中的小篆,不自主的读了出来。
蹙而一道如杜鹃般脆亮,哀转的戏腔从古巷幽幽传出:
“说什么花好月圆人亦寿。
山河万里几多愁。
思悠悠来恨悠悠。
故国月明在哪一州。
夫妻们分别十载,
好似孤雁归来。
……”
声音越来越凄凉,越来越低哑,直至隐隐约约,似是而非般模糊……
白苏木死死的攥着玉章,脸色越来越白,额前渗出细密的汗珠。
“呼”
一阵冷风从脖后传来,白苏木猛的僵硬了身子,紧咬着牙。
似是有一道缥缈的声音在脑海响起。
别回头。
别回头!
你身后……
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