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乔以几乎要留下屈辱的眼泪时,耳边何远的声音说道:“可惜手机拍不到魂体,否则这画面传到网上一定能上头条。”
也就是乔以现在全身动弹不得,否则他一定要用长达一分钟的国粹回应何远,并且送他两个中指,即便这人也对他有很多帮助,那也送完中指再说。
那血瞳嘴巴缓慢艰难的张合,还想咬下乔以身上一块肉来,只是那短短的的几寸距离此刻成了咫尺天涯,让人看着莫名生出一句‘直教人生死相许的感叹’来,仿佛是情人临死之前的呢喃低语。
乔以使劲拿眼神涮着何远,示意他快点解决了这哥们儿,何远却当做没看见,手指比成相机的样子不停切换角度玩,直到乔以恨不得活吃了他的时候才停下。
何远按住铁牌往下压在血瞳的魂体上,心念一动血瞳瞬间消失不见,应该是被那铁牌收进去了;那一瞬间乔以也感觉到了莫大的吸扯之力,身体和魂体有短暂的一瞬间好像失去了联系,好在何远及时收法。
“还能动么?”何远问。
乔以没有回答他,默默感觉了一下,除了头有些沉闷,后脑被撞击的疼痛,四肢沉重以外整体还好,于是用最后一点力气抬起双臂艰难的对何远比了两个中指,以此表达刚才的不满。
何远噗嗤一下乐了,“你还记仇了。”
他扶着乔以慢慢站起往车里走,“我看你今天别回家了,万一再有追兵你一准死。”
乔以幽怨的叹气,“今天也只能从了你了,你可要对我温柔点。”
何远嫌弃的把乔以甩进副驾驶,“怎么被血瞳压了一会儿你还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说话这个调调?”
乔以微笑没有说话,调整座椅让自己躺着舒服点。
他这个人对不是特别熟的人会很客气,让人觉得高冷疏远,但是特别好的朋友会知道这人其实是个闷骚逗比,偶尔会耍贱似的冒出那么两句惊人之语。
因为特别好的朋友知道你没有恶意,而和不是特别熟的人开玩笑很可能触碰到某些原则底线什么的造成不必要的争吵,比如以前寝室里乔以的下铺——原则君。
原则君,从这个称呼你就该知道这是一个极麻烦的人,你永远不会知道你哪句话哪个动作哪个行为会触及他无处不在的原则,那时他会瞬间变脸指责你,一直纠缠到你认错之后还要留下一句,这是原则问题。
总之,这就是个事儿逼。
但你又不能说他不好,因为平时他是热爱学习、奋发向上、团结友善、能力突出、相貌出众的五好青年。
乔以一方面对他的‘原则问题’头疼不已,另一方面又挺敬重这人的品格,所以给他的外号是原则君,而不是事儿逼。
路上,何远指出乔以战斗中的一些不足之处并做出建议,但是关于近身格斗的细节和招式就无能为力了,因为他们这一派自古只擅长咒术,相当于法师,不过他提到几个朋友是武学世家,有一个还是国家武英级武术运动员,名字叫卢薇。
乔以不怎么关注武术和体育,姚明乔丹这类的体育巨星也是早年间听别人谈论才知道的。赵文卓、吴樾、李连杰等等只知道他们是武打明星,后来才知道他们竟然是国家级武术运动员。
至于卢薇这个名字是实在没听说过,不过能达到武英级的人,即便没什么名气也不会差了,说不定是个隐世高人呢,要是能得到几招真传,在小小的易安市那还不横着走?到时候再也不用受凌非的闲气了。
想着在凌非面前扬眉吐气的画面,乔以不禁得意的直拍腿,一时忘了自己还浑身酸痛呢,这一拍疼的他直嘶声。
何远表情复杂的看了一眼乔以,“你别是留下什么后遗症了吧?一会儿嘿嘿傻笑一会儿又跟棺材板夹了脑袋似的。中邪了?”
疼痛之中乔以又想起目前只是暂时解决了麻烦,麻烦的根源还一点都不了解,于是赶紧问何远,“听刚才那娘们话里的意思,显然她们应该是有组织的,你对她们了解多少?”
何远想了想道:“她背后应该是所谓的四大家族。”
乔以一听瞬间愁容满面,“四大家族?丫丫的!我招惹的还是有钱有势的人物啊,完了完了。”
何远嗤笑道:“所谓的四大家族不过是头些年搞歪门邪道的四个痞子罢了,那时候你们零组机构还不完善,让他们钻了空子才得以发展,如今确实有些财势。不过你放心,刚才那个人不会是什么重要人物,明面上不敢做的过火,你以后小心一点就行。”
乔以忙问:“那零组后来为什么不铲除他们?近些年不是一直扫黑除恶来着。”
“扫黑除恶,除不干净的。”何远看了一眼乔以笑道:“就说现在的四大家族吧,除去少部分触犯过法律法规的,还有很大一部分是干净的,他们拿起枪是战士,放下枪是百姓。你抓他们吧,没办法定罪,他确实什么都没干,也没有证据证明他属于黑恶势力;不抓吧,也许这里这人哪天就杀个人放个火。”
“所以,所谓的黑恶势力永远没办法除干净的,不论普通人还是你我这样的,总会滋生出一些败类。”
乔以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这些道理他是懂的,但是不明白上边为什么不加大力度清洗几次,即便有一些不安分又没法抓的人,短时间也能镇住他们,说不定他们怕了就弃恶从善了。
也许上边有什么顾虑吧。乔以知道自己智商不高,没办法从更高层次的境界去思考这些问题,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不过他一个实习生想那么多又有什么用,还不一定能转正呢。
于是,乔以又跟何远聊起了门派之间的事。
到了枫山,乔以被安排在山上的客房,不同于给游客住的酒店式客房,乔以住的屋子很有些道家文化气息,除了日用电器连电视都没有,古色古韵的陈设乍一看还以为自己穿越了。
何远简单的交代了几句就走了,时间已经临近两点,确实该休息了。
乔以还想试着跟何远新学的冥想一下锻炼精神,但是身体酸痛乏力使他更加难以集中精力,只好躺下用刚恢复的一点源灵调养身体,没多久就睡着了。
一夜睡的还算安稳,就是醒来的时候脑海里总有一个年轻姑娘的声音在叫‘先生、先生’,那不是春梦,因为醒来后他想不起半点画面,但那声音却好似一夜不曾间断,回想起上次魂体被吸扯,他感觉枫山肯定有古怪。
但这肯定涉及一些隐私,乔以没有去问何远。他在心里已经把何远当成了重要的朋友,可还不知道何远怎么想,有些话不能随便说。
起床后天还没完全亮,他简单的洗漱一下赶紧出发去学校,这个时间出发如果遇上堵车的话肯定要迟到,也就没有打扰何远的清梦,悄悄离开了。
勉强赶上早课,乔以坐了一会儿就被困意压制,脑子里给自己找了各种理由后心安理不得的睡了。
都说在大学混日子以后就要被日子混,可乔以这样的混不混也就那样了。明知道自己底子差,又没决心把以前落下的补上,还总给自己找颓废的借口。偶尔灌了点鸡汤好不容易决心要作出改变,早饭还没吃,鸡汤就消化排泄了,然后接着颓废,骗自己混个大学学历就够了。
睡梦中乔以听到桌椅响动的声音,睁眼一看大家都收拾东西暴走食堂了,乔以不由得肚子咕噜噜山响,行尸走肉一样拖着还没调养好的身体跟上大军直奔餐厅。
睡了一节课反而越发困顿,乔以迷迷糊糊的拿着早饭正找位置坐,突然感觉被人拉住了,仔细一看是不知道为什么笑的花枝乱颤的安宝贝。
乔以检查了一下没发现自己哪里有问题,就问她:“你丫笑什么呢?”
安宝贝却捂着嘴笑个不停,指着她对面断断续续道:“你自己问他。”
乔以这才注意到安宝贝对面埋头吃饭的李磊,食堂的饭算不上特别好,但是足够伺候一般人的胃口,李磊却吃的满脸哀怨。
“怎么了磊子?”乔以坐到李磊旁边如父亲般抚摸着他的头关切道:“是不是又约到恐龙了?”
平日里李磊这贼人仗着颇有几分姿色,家里又有点钱,且此贼善能撩拨,祸害了不少青春少女。这贼人好玩刺激,在得到几个女孩子的电话后随机挑一个加为好友,凭着三寸不烂之舌把女孩子撩的春心萌动了就直接约出去过夜,双方在去房间之前是不会看对方的长相和真实名字的。
据李磊说,这才是开盲盒的乐趣所在,不过他也会根据撩拨难度和言语来判断女方的大概颜值。
开盲盒有乐趣当然还有痛苦,有几次丫就判断失误,可惜的是他又凭借三寸不烂之舌给自己树立了一个正人君子形象,谈心一番后居然被他逃过一劫。
不过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上一次李磊流露出这般哀婉的神情,那是在被一个脸上痘痘比身材丰满的平板妹反推之后;平板妹和他去的是那种主题酒店,灯光昏暗之下看不清相貌,急不可耐的平板妹直接推到了他。
明白过来后,李磊发出痛苦的感叹慨:“开盲盒,比风投更需要勇气。”
那次李磊倒还算做了件好事,平板妹得到滋润以后痘痘没有了,皮肤看起来光滑细腻的,只是身材依旧平顺。
李磊抬起头打开乔以的手,恶狠狠的瞪着安宝贝,咬着牙一字一句道:“千年道行一朝丧!日防夜防家贼难防!”
问他到底什么事,却怎么也不肯说。
安宝贝笑的差不多了,终于道出原委。
原来李磊死性不改,开盲盒撩上了安宝贝的姐们儿,那姐们儿也是春心荡漾,把聊天记录给安宝贝看了,请她帮忙参谋,安宝贝一看就认出李磊,她为了整治李磊也为了好玩,用那姐们儿的号给李磊设了个套。
安宝贝那是女神中的女神,李磊自然以为自己撩到了极品,然后他就被安宝贝以刺激为由,骗他昨晚半夜穿一身古装在公园湖边见面,那衣服是他网购的,下单时乔以还见过,是那种半透明特骚情那种。
安宝贝和几个女的躲起来指挥李磊露出上半身,一手提着酒瓶一手提着木剑摆酷,因为安宝贝在消息里说喜欢武侠里的江湖浪子,结果这一切全被安宝贝拍了下来,拍完一群女孩子哄笑着跑了。
因为毕竟是好朋友,安宝贝没有把事做绝放在网上,只跟几个姐妹鉴赏过,没有传播。
李磊昨晚因为那身衣服行动不便没有追上她们,安宝贝逃到安全的地方才打电话取笑李磊,李磊先是气急败坏的骂,后来考虑到名声不得不认怂。
刚才乔以来之前,安宝贝又取笑过李磊一次。
乔以沉痛的拍拍李磊肩膀,“磊子呀,你的遭遇我很同情,但是等我笑完再说,噗哈哈哈哈哈哈!”
二人迎着李磊择人而噬的目光笑的活像两个傻子,丝毫不顾旁人鄙夷的神情。乔以突然感觉肩上一沉,同时耳边有人一同笑道:“你也知道了?”
听到这个声音,乔以笑容停滞,神色复杂的看去,那是个面容极是雅致的女孩子,乍一看好似泛着清冷的月光,给人一种出尘的感觉;乔以最爱盯着她的眼睛出神,盈盈羡羡湛湛微微,尤其左边眼角一点淡淡的眼怜星使得双眼乃至整张面容更添神采。
眼角边的痣,别人都叫泪痣,乔以叫它眼怜星,只因第一次见到这个女孩子时,脑海里冒出这个诗意难以明书的词,从此,眼怜星便成了她的专属。
“二、文弥。”乔以下意识要叫出她的外号,却鬼使神差的改叫她的名字。
文弥的手臂在乔以肩头,修长的白玉手指弹了乔以一下,笑吟吟道:“今天学乖了啊,不叫外号了。”
乔以略带一些苦涩的笑笑,扭动身体避开她。
文弥本来是把大半重量压在乔以肩上的,被他躲这一下弄的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俏脸微怒再次把手臂压上去,却被乔以伸出手制止。
文弥的性格是有些执拗霸道的,你不从她的意,她就偏要你听从。现在乔以的举动激起了她性子中的执拗,面色微沉之下掐住乔以后颈拉向她,“靠一下怎么了?你丫最近高冷了不少啊,好像故意疏远我似的。”
乔以面色一顿,觉得自己最近确实有些神经,这件事说到底只是自己一厢情愿,他从没跟文弥表白过,文弥也没表现出对他有意思,所以文弥有了喜欢的人自然不需要跟他交代什么,而他摆出被背叛的臭脸就莫名其妙了。
不等乔以解释,文弥脱口道:“你丫不是钓我呢吧?”
乔以不明所以道:“什么?”
“没事。”文弥深深看了乔以一眼,拉着吃完的安宝贝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