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念归带着韘形玉佩而来。阿笙用灵力探了许久,睁开眼,怔怔的望着念归,再望了望穆槐大人,吐出两个字“不是”。
听到阿笙说不是,善渊便拱手道:“穆槐大人,多有冒犯。”
穆槐大人摆摆手道:“无妨无妨。”
念归又将韘形玉佩收入木匣内,准备送回衣冠冢。
正这时,一位仆从来报,赵夫人和赵小姐到。
赵夫人姗姗而来,衣着华丽,戴着面纱,露出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引得阿笙看了又看,这双眼为何如此像漱玉夫人。
她瞟了一眼阿笙和善渊,望着穆槐大人时却是极其热情。
“姐夫,今天是姐姐忌日,我带思怡过来祭拜姐姐,小住几日。”
阿笙一看,还真是赵思怡?
思怡已经蹦到阿笙跟前说:“阿笙姐姐,你也在这儿!”
阿笙眼珠一转,“我们来看念归,哦,还有一同来的善渊师兄!”
思怡没看善渊,悄悄问了句:“司砚呢?他也来了吗?”
“没来。”阿笙心想司砚这是绑上桃花树了。
一听没来,思怡小脑袋就耷拉下来了。
离开客厅,赵夫人要回房去,思怡却说要找阿笙玩一会儿再回房。
阿笙便借着和思怡聊天,打听起赵夫人的情况。
原来,这赵夫人是漱玉夫人的妹妹,在姐姐成婚后不久,就嫁给了商贾人家赵氏,后来有了思怡。漱玉夫人在一次出海时不慎落入海中。赵夫人心痛不已,每年都会带思怡来祭拜。
晚上,善渊来到阿笙的房间,司砚也在等他,见阿笙神情紧张,善渊便知道韘形玉佩没那么简单。
“师兄,司砚,我觉得这个赵夫人有问题。”阿笙眉头一紧。
“为何觉得有问题?”
“师兄,我还不确定那块玉佩是不是水之镜,但玉佩和漱玉夫人的过世,没那么简单。”阿笙觉得自己说话都在抖,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玉佩上有一段记忆,”
天下着雨,湿漉漉的船板上,有两个女子的身影,起了争执,其中一个摘下衣服上挂的玉佩,递给对方,见对方将玉佩打落在地,就去捡,不料被推下了船,那玉佩闪出绿色的光,女子慌张的将这玉佩拽在手中,将另一块一模一样的放在船板上。然后大声喊“姐姐落水了”。
“赵夫人将漱玉夫人推下了船,然后玉佩被调换了?”善渊感到惊讶。
阿笙点点头。
“那块玉佩上可有水之镜的气息?”善渊问。
“没有,它只是凡物,但能让它有这段记忆的,定不是凡物。”
“你是说,真玉佩用灵力把这段记忆附在了假玉佩上?”
“我是这么猜测。”
“那,如果知道真玉佩的下落,一切就都清楚了!”
“我去探一探赵夫人。”司砚可以隐身,再合适不过。
阿笙点点头,他便消失了。
……
“那个赵思怡,师兄不觉得奇怪吗?”
善渊也察觉到了。
“她像雪璎!”两人异口同声。
“只是模样相似,心神却完全不同。而且她被司砚所救,就总惦记着司砚。”
阿笙把那日山贼打劫以及苍衍行侠仗义都讲了一遍。
正说着,一股强大的灵力,冲击了整个府邸。
善渊一手护住阿笙,一手撑起结界阻挡。
这股冲击迅速散去,善渊确认过阿笙没有受伤,后冲出房门。
“是穆槐大人书房!”善渊说道。
“快!”二人迅速向书房奔去。
只见穆槐大人和赵夫人双双躺在地上失去意识,身上并无血迹。阿笙和善渊赶紧扶起两位,探过脉搏,身体应是无恙。
念归和仆从也赶来,慌张的将穆槐大人抬到床上,将赵夫人抬到一旁的躺椅上。
思怡听到动静,进来一看自己的母亲不省人事,便大哭起来。
念归心急,将两个仆从推向门外:“快去喊大夫!”仆从慌慌张张的跑出去。
隐在一侧的司砚捡起地上的玉佩,看了又看,对阿笙说:“水之镜!”
“你确定?”
“昊打造完水之镜,拿来给雪璎看过,我也在,太久了,一时想不起。它不太像镜子,但遇水为镜。”
念归一声声唤着“父亲父亲”,思怡只顾着趴在赵夫人身旁哭。
阿笙猜到了更不好的状况,她用灵力探入水之镜,果然。
她将念归拉到一旁,说:“念归,让仆从和思怡都先退下。穆槐大人和赵夫人在这里面。”
她将玉佩递给念归看,念归诧异,这玉佩明明已经放回衣冠冢。但不容多想,他懂阿笙的意思。马上退下了仆从。
又把思怡扶起来,说:“思怡,你若信我,就在门外等着,我定将小姨唤醒。”
思怡半信半疑,擦了擦眼泪,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书房。
门一关,阿笙简单的把他们所知道的讲给念归听,念归眼神恍惚,好半天吐出一句“我娘,确实是海上遇难的”。
“司砚,你刚才都看到了什么?”阿笙问。
念归才注意到房里还多了一个器灵。
司砚望了一眼念归,开始讲述书房里发生的一切。
……
方才,赵夫人蒙着面,端了碗粥,到穆槐大人书房,轻轻放在桌案旁。
穆槐大人低头看书,以为是仆从,挥挥手,示意退下。
“穆槐哥哥,是我。”赵夫人柔声细语。
“明玉?”穆槐大人有些意外,眼神明显表示出不想见这位妻妹,“这么晚,快去睡吧。”
赵夫人慢慢靠近,穆槐大人向一旁避了避。
“穆槐哥哥,你现在待明玉这般生疏……”她叹了口气,“莫不是……心里还有姐姐?”
穆槐大人站起身,背对着赵夫人:“明玉,你的执念太深。”
赵夫人冷冷一笑,“我的执念太深,穆槐哥哥,你何尝不是?十几年前,本就是姐姐拆散了我们,她抢走青龙世家当家的位置,我忍了,可是穆槐哥哥,我不能没有你!”
“你已有夫婿,已有思怡,说这些话实在不妥,还请自重。”
“自重,哈哈哈,你让我自重,穆槐哥哥,你是忘了我们当初那份情谊了吗?”
“明玉,你怎么不明白呢,我之前错将你当成了漱玉,才会有几次书信往来,后来误会不都解开了吗?”
“误会,你怎么能说是误会,我的心都给了你,你一句误会,就把我放在一边,竟然和姐姐成亲。你知道吗,那日,本来喝下那杯茶的不是玉竹丫鬟。”赵夫人妩媚的眼神和穆槐大人疑惑的眼神交错后,她继续说道,“那可是……给姐姐准备的。”
“你说什么,玉竹的死,原来是你!” 穆槐大人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指着赵夫人的手微微颤抖,他想到夫人漱玉落入海中,当时只有明玉在场。
“后来,姐姐终于走了,你却日夜惦记无法忘怀。”赵夫人纤细的手拂过穆槐大人的肩膀,将他的手臂缓缓放下,牵着他的手,说道:“既无法忘怀,便成全你。”
说着,掀开面纱。她与漱玉夫人有七分相似!
此时,赵夫人身上的玉佩,也就是水之镜,将两人的意识收入镜内。
……
阿笙过去揭开赵夫人面纱,确实与那美人图上的漱玉夫人有七分相似,尤其是眼睛。
念归听了这些,向那躺着的赵夫人望去,眼睛便红了:“小姨,竟是这样的人!”
“当务之急,我们进到水之镜里先把人带出来。”善渊轻轻拍了一下念归的手臂,念归擦擦眼睛,稳住心绪。
“司砚,帮我们守着。”阿笙说道。
司砚颔首,靠近房门设起结界。
三人凝神而坐,运行法术,进入水之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