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翡翠树根

公元癸亥年,我死了。那天,正下着大雨。

我把我这一生的经历都写在了这本笔录中,不求谁能帮我解开这个谜团,只求有人拾起后会记得这个世界上还存在这样一个人。

这一切的从三十年前说起,那年我十七岁,我叫朱然家住西安边郊,门前种满了石榴树。偶然有一次我和二舅去钟鼓楼那边玩,钟鼓楼那边有很多小吃街,其中很多小巷子里面有卖各种小玩意的。我们只是随便逛逛,吃羊肉泡馍嚼糖蒜,舅舅是南方人,也不太爱吃这些东西,这些东西在这边卖的贵的很。南方人走进这古都就对各种仿造的玩意好奇,有什么兵马俑,竹简,小手镯,铜牌等等。我跟他说这都是假的,他没生气,收罗了一些。其中他对一样东西很着迷,这东西通体透明也不说完全透明其中还有一些复杂的纹路,看起来像一块扭曲的树根,仔细一看又像一直半开翼的鸟。东西也不贵,百来块钱。我说假的假的,不要上当,他不听,买了放包里。

二舅是家里最小的儿子,可能因为还没结婚,所以和我蛮聊得来。我带他逛了城里,又带他去了骊山,骊山有一条小道那里没有门禁,可以从那边逃票,那条小道上去就是那颗什么爱情树。从那边上就可以去烽火台。从栈道下可以到兵谏亭。下山就是华清池。我觉得没有什么玩的,听老人家说这座山是骊山老母的小女儿躺在这里休息不愿意走而变成了骊山。然后我们逛了一逛兵马俑,就回去了。二舅玩了几天就背着包回老家去了。

第二年夏天,我去南方的二舅家玩。二舅家住在江西的一个小村庄里面,光是坐火车就坐了一宿下了车还得去坐大巴,倒了几趟才到,下了车二舅骑了个摩托车来接我。虽然偏僻,但是风景优美,路旁的水稻田在阳光下显得金光灿灿,不时的一阵阵热浪吹来,吹的人只想瞌睡。住下来之后,洗了个澡,在院子里乘凉,可以望见天空上的北斗七星。晚上虫子吱吱的叫,胜似一场交响乐。

二舅比我大八岁,却撇不下他的孩子气,第二天便说要带我去偷枇杷。跟在他屁股后面,穿过小水塘,走下青石路那时候还有卖糖果的,摇着拨浪鼓,唱的谁也听不懂的歌。我只想常常南方的枇杷是什么味道,便只跟着二舅灰溜溜的一路小走过去了。天气热的可以,汗一直往下流,终于到了他说的那颗枇杷树,枇杷树很高有两层楼那么高。长在一件破屋旁边,如果登上树顶,就可以到达屋顶。屋顶的瓦零落不堪,掉落在破屋的大厅中间。我们从枇杷树上去,就可以看见里面的全状。

二舅身手敏捷,三两下就到达树顶,就给我来了一串枇杷,大夏天的,正值酷暑天气,枇杷酸甜酸甜的很润口。我吃了也跟了下去,可以看见这个破屋以前似乎有一扇结实的红木门,如今关节腐朽歪倒在墙上,有几节台阶直到大堂,大堂有一张案子,上面铺满了稻草,在往前就看不见了,背屋顶的横梁和瓦片挡住了。我很奇怪这屋子不住人的嘛,怎么都没有房间的。我脑袋伸下去想看一看。结果身子靠的土墙被我挤倒,我整个身子往下倒了下去。二舅身手好反应快,一把拉住了我。我想抓住二舅的手往上,谁知顶冠的树枝承受不住两个人的重量,我们两个嗖的一声掉了下去。

这一下把我们两个摔了个半死,起来直摸屁股。等等,刚刚好像掉到什么东西上了,我起来拍了拍灰,原来把那张案几砸了个粉碎。二舅呢?

我喊道:“二舅,二舅!”。

没人回答,这房子连回音都没有。

我转过身来,突然一张黑脸一口白牙吓了我半死,我急忙往后退了几步。拿起一块木板就想扔过去,结果被那人拦了下来,说道:“干啥呢,被你差点害死,还要打我?!”原来是二舅见到他那副样子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但是我总感觉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我手上拿的那块木板怎么如此平整,我拿到屋顶楼下来的阳光照了一照,吓得我赶紧扔了出去。

“你干嘛,我家祖先的灵位你也扔?”

“这是你的祖宗?”我不禁好笑。

“赶紧收拾一下,等下被人发现了要被吊起来打。”

于是我和二舅就开始动手将这些破砖破瓦拾掇起来,全是灰。

“这是啥?”,我从案几底下摸出来一卷东西,二舅拿了过去,到漏光的地方看了起来。

“到底是啥?”我又问,他没有回答。楞在那里一直盯着那卷破纸皮。

突然,他赶紧拉起我的手说,快走。把那卷破纸揣兜里拉起来便跑了出去。

这一夜,我睡得很舒服,大概是白天折腾累了的缘故。只是有一点奇怪的地方,做了一个模模糊糊的梦,梦里有个声音一直叫我,“他们要来了……”

我爬了起来,打开房门,阳光很刺眼,我揉了一揉眼睛。下楼的时候,我发现楼梯前有一堆的烟头。然后我就听见有人在低声的啜泣。我蹑手蹑脚的下了楼,原来是大舅妈在哭,大舅面无表情的将早餐端在桌子上。我一脸茫然的问道:“发生啥事情了?”

大舅妈看了我一眼,开始擦眼泪,却不回答我。大舅看了我大概有十多秒,然后吐出一句,“他走了,你二舅他不会再回来了……”我仍旧不明就里,还想继续追问,“他……”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大舅堵了回去,“不要问,今天送你回去。收拾收拾东西。以后不要到这来了,我们也要去别的地方了。”

“发生什么了,您也……”我还想追问,脑子里一团浆糊。

“我去别的地方谋生,等我安定了,你再来找我。”大舅用安慰的语气对我说了这句话。我明白了这件事情问他们,他们是不会说出来的,于是我不再追问。

“这是你二舅给你的东西,你一定要保管好……”我接了过来,摸了摸是块石头。

吃完早饭,大舅就送我到车站。

我坐了一夜的火车才到了西安。我马不停蹄的赶往家中,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这书包里的东西。打开之后,才发现是一块石头,正是那块去年在钟楼那边淘的我说的是假货的东西。我看了一遍又一遍,始终看不出其中有什么端倪。我又仔细翻了一遍书包没有其他东西了。这天晚上,我又做了一个梦把我吓醒了。依然是一个声音在呼唤“他们回来了……”

我半夜起来冥思苦想哪里出了问题,二舅年纪小我经常去他家玩,他也经常来我家,从小到大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听大舅讲,二舅从小就读书很过劲,但是高中没毕业就去当兵了。每次去二舅房间,里面空空如也,就一张床看不出来有什么爱好,唯一的爱好就是带我翻山越岭,做一些类似于历险的事情,当然少不了小偷小摸。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什么。我不禁坐了起来,用笔涂涂画画清晰自己的思路,想想这几天究竟出了什么事让这一切发什么了如此之大的变化,想着想着背后就冒了一身的冷汗——那间祠堂。我害怕了起来,急忙把那个东西放进书包,这时一个令人诧异的发现,在书包的商标处写了一行字,很小看不清楚,我拿了一个手电往上面照亮,把头钻了下去,上面写着:如果他们找到了你,就把这个东西交出去。是二舅的字迹工整而又漂亮。

“他们是谁?”我吓得躲进了被窝,用被窝蒙住头就这样过了一夜。第二天起来,我便把这包东西藏在了阁楼的木箱子里。之后的夜晚,在没有听见梦里有声音呼唤,但我的心里一直有几个毛骨悚然的疑问:祠堂里隐藏着什么,二舅你要去哪里,去做什么?这东西有什么来路?还有……他们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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