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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三人行

一个美好的清晨,应该有温煦的初阳,像是质地上佳的轻纱,不知不觉的笼罩在眼中的景色上,笼罩在发丝和笑脸上;应该有宜人的微风,像是不急不缓的驿站,带来一阵阵不尽相同的草木的芬芳,和泥土的清新气息;应该有蓝蓝的天点缀着几朵白白的云,在蓝天白云下,屋舍学堂中,有孩子清脆朗朗的读书声。

早上的露珠已悄然隐匿,孩子们的读书声已渐入尾声。子曰圣自开课一番言语之后,便带领孩子们读书写字,练习训诂和音韵,即字词的组成构造来源和其注音,音调和韵律。

中途休息之时,大家仍然兴致勃勃的聊着词句和提笔歪歪扭扭的写字。

“哇!”大家被太央的惊讶声吸引,除了渡判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继续写字外,其余人都好奇的过去看看。

太央站在后座那腰间佩玉女子的边上,芊芊玉手如柔荑,半握竹笔吐墨迹。

一个个如精灵般夺目的字在纸上不断跳跃,整体一看,如潺潺的小溪涓涓细流,单字细品,又不失高山险峰的俊逸凌厉。如若放外界一观,谁人敢相信这是出自一位十二岁少女的手笔!

太央他们虽不能直观感受到者字的俊逸灵动,但一笔一划透出的美感还是感受得非常清晰,再一对比自己刚刚还得意洋洋的字,简直犹如虫爬,七歪八斜,不堪入目。就连自认为写得“洒脱不羁”且充满“英雄气度”的龙太平,此时也把刚刚高高举起的一个字占了整张篇幅的宣纸放在身后,同时对“洒脱不羁,英雄气度”这些词有了新的认识。

闻人语嘴角微抿,唐释摩摸了摸自己的小光头,路怜瑶眼里满是羡慕,她的字早几年就开始练习了,也算娟秀小巧,所以更懂得这字的美,也更懂得写到这个地步有多厉害。

双胞胎中的桃花眼手扶下巴,频频点头,好似一副十分内行,并十分欣赏的模样,相比之下蘑菇头就正常许多,大眼睛里含着惊讶。

龙行烈对这字的感觉就是好看,然后就没了,甚至开始想到杏花酥的味道,不过看着大家一副大受震撼的样子,也跟着觉得不明觉厉了。

腰间佩玉的女子落下最后一笔之后,看了看盯着她的大家,脸上展开了笑容,为大家讲解了一下写字的技巧和方法,从握笔、落笔和收笔的方法和技巧,最后说到:“练字,主要是求一个‘静’,利用正确的方法,平静有序的练字,自然而然,便会形成自己的风格,若是一味求把字练好,就只能写出一板一眼的字体,虽说方正,但束缚于规则技法当中,难以形成独特的风格。”

大家认真聆听,略有所得,倒是正坐着写字的渡判浑身一震,犹如醍醐灌顶,看着自己笔下的字,却是横撇竖捺方方正正,好似印刷一般,但却有形无神,没有灵动之感。

渡判明白是自己急功近利,妄图更上一层楼,反而本末倒置了。想到这里,渡判缓缓呼出一口气,绷直的身体和紧握竹笔的手也放松下来。重新抽出一张宣纸,慢慢写了起来。

“子不学,非所宜。

幼不学,老何为。

玉不琢,不成器。

人不学,不知义。

为人子,方少时。

亲师友,学礼仪。

······”

随着朗朗读书声逐渐低沉消失,子曰圣慢慢放下了手中的书卷,看着孩子们乖乖的坐在学堂的座位上,兴奋劲还没过,期待的看着自己,好像下一刻,他们的圣爷爷就能凭空变出一朵花似的。

“这是我们的下一代,亦是这个世界的新生代,是我们的传承,亦是这个世界的传承。”子曰圣想到。

脑袋里突然闪进了几日前的画面,在太央家的院子里,父辈齐聚一堂,商量孩子们未来的道路和教导方式,大家完全不论流派,抛开门户之见,全部把自己的毕生所学全盘托出,不止功法的优势独到处毫无保留,就连缺点和要害也一并公之于众,在外界,全无这番景象和这般可能,虽不知今后教导预期如何,倒是大家交流论法,集各家之长,取长补短,各有所得。说到快意处,抚掌大笑,谈到知心处,拍案叫绝!

最后形成一个大致的方案后,想到孩子们天赋异禀,以后各有际遇,得失福祸,难测也,皆默然不语。

子曰圣端起桌上的茶杯后 站起身来轻声说到:“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有幸与诸君共此美事,大善矣!”

示意了一下手中的茶,说到:“谋此大事,不宜饮酒,以茶代酒,敬缘分,敬诸君,敬传承!”

大家都端起茶杯起身敬道:“大善矣!敬缘分,敬诸君,敬传承!”

脑海中回荡起子曰圣说的那句话:“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众人皆怀揣着责任与荣幸,皆心有戚戚焉。

思绪一瞬间千回百转,子曰圣捋了捋胡须,在孩子们面前站定。

对着学子们合手行礼,道:“事已毕,诸位辛苦,请便。”

太央他们连忙起身回礼,道:“先生辛苦。”

目送子曰圣离去,看着子曰圣的身影在门外消失,大家才开始收拾桌面。

已近正午,开始想到家里的饭菜了。

太央刚挎戴好娘亲缝的包,就看到渡判独自一人走出学堂,于是拍了拍闻人语的肩膀,眼神示意跟上就朝渡判走去,想着一个人应该会无聊吧。

唐释摩的家就在边上不远,路怜瑶和龙太平与龙行烈一起,双胞胎当然也是同行。各自的交谈声此起彼伏,只有渡判那里悄无声息。

“肚肚,等等我们。”太央和闻人语跟上渡判。

“怎么了?”渡判放慢了脚步。

“一起走呗,顺路呢。”太央自然的说到。

“嗯”,渡判随意点点头。

三人一路前行,太央和闻人语聊东聊西,渡判听着两人天南地北的聊着,上一秒还在说屠刚叔叔家的大鹅追着龙行烈鬼叫乱跑,下一刻就谈到能不能在云上打滚······

太央和闻人语时不时的问一下渡判,渡判都是“嗯”,“哦”,点头或者摇头,二人毫不在意,依然在聊,依然会问。

渡判表面平静淡然,心里的花儿却在发芽,想着:“一个人走固然可以很快,但三个人走好像更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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