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玖凝微抿粉唇,眸深如渊。
声音带着清冷的质感,萦绕在耳边,空灵婉转直袭内心深处。
“你若不想成为累赘那便努力变强,强者为尊,一旦足够强大,饶是位高权重者亦会忌惮你几分”
“不曾努力便自甘堕落,随着别人眼光否定自己,不过是你逃避自己懦弱的表现”
听见这番话,男孩失神了片刻,不太肯定的开口。
“可是……女子为尊,我身为男子即便再强,也注定生来卑微”
他也是一次无意间发现爹爹武艺超群,甚至比母亲还要强上一些。
可爹爹却隐藏着实力,多年来困在这谷中,在母亲面前越发卑微的讨生活,日日借酒消愁。
凉凉的目光扫来,凌澈身子一哆嗦。
不安的情绪弥漫心头,莫名有些害怕她生气直接扔下自己不管。
壮着胆子伸出双手攀上女孩的脖颈,他乖巧的垂下眉眼,依偎在她怀里不再多言。
后殿住宅
“是这么”
棠玖凝稳稳落地,抬了抬下巴指向一间院落。
男孩摇了摇头,声音还有些沙哑。
“这是爹爹住的,我的是里面那个院子”
走在鹅卵石铺垫的小路上,两边是遍地青草,百花争艳的花圃芳香扑鼻。
位置虽然偏僻,但不得不说被布置得清丽雅致。
“你要是觉得我重的话,就把我放下来吧”他小脸上的红霞越发浓郁。
棠玖凝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她身为习武者,这点小重量算什么。
走过拱桥,看着前方的‘栖迟院’,眉头稍纵即逝蹙了下。
这布局……
院子里的石桌前,围着六名身穿灰色衣服的下人,正磕着瓜子谈笑风生。
其中一人眼尖偏见院门口进来的人,连忙摇晃了下身边人。
“那妖物回来了,还是被抱着回来的”
光线昏暗,几人只能从身高判定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孩。
玉灵国的女子生来高大,平均身高都在一米七左右,而男子以娇小柔弱为美。
年仅九岁却常年汲取灵溪岛灵气长大、又日日习武的棠玖凝,虽已有一米五。
在这些人眼里,却还是觉得矮小了些。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孩,竟然跟这妖物走在一起”
“这小妖物怕是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想要赖上人家小姑娘”
“山上那条蛇怎么没把他给吓死呢,果然是祸害遗千年”
“看见没,看见没,身上还披着人家的衣服,啧啧啧,简直不知羞耻”
耳力极好的棠玖凝将几人的话听了个清楚,脸色越发阴沉。
一群下人也敢妄议、辱骂算计主子,这门风还真是不敢恭维。
因为要路过几人所在的位置,凌澈自然也听进不少,下意识揉紧了女孩,脸色发白。
她眼中寒光闪过,咬了咬后槽牙,怎么感觉手那么痒想揍人呢?
一脚踹开房门,将人轻轻放在了椅子上。
“腿好点没?”
男孩将泪意逼回眼里,摇头露出一抹笑。
“好多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他将身上华贵的斗篷解下,缓缓站起,眼里隐隐闪着期待和试探。
“如是你们不急着离开的话,我将衣服洗干净了再给你吧”
棠玖凝静静看着他,眸瞳深了深。
之前光线不好也没仔细看,现在这么一看,这小家伙长得可真是绝呐。
微乱的墨色长发下,五官深邃精致足以倾城绝世,眉宇间好似透着一丝与生俱来的傲气。
狭长的狐狸眼下还有一颗淡淡的泪痣,不经意间透着说不出的邪魅糜丽。
眼眶的红还没散去,眼底时而流露出来紧张和不安,让人忍不住想疼惜。
“怎、怎么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脸。
闻声,棠玖凝摇了摇头,心不在焉的错身离去,声音淡淡的。
“你先把待会要换的衣服拿出来,我让人去给你准备热水”
怎么总觉得这小家伙有些眼熟呢,好像在哪见过来着。
可是又不应该啊,她明明是第一次出谷……
摸着下巴走出房间,抬眸扫向不远处八卦的下人,小脸一寒。
“去备热水来,谁若敢乱动手脚,就别怪本姑娘不客气”
银铃般悦耳的嗓音极带穿透力,清晰传入每一人耳中。
虽然稚嫩,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
几人这才看清了女孩的容貌,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五官像是由霜雪雕刻而成,精致得宛若上帝最完美的作品。
像极了一个矜贵的瓷娃娃。
“这是哪来的贵族千金?”其中一人忍不住感叹出声。
棠玖凝目光微凝,袖中一动,甩出一把精巧的小刀。
凌冽的气劲从几人身边袭过,刺中身后的大树,入木七分。
几人心脏猛地漏了一拍,好醇厚的内力!
眼前这年纪不大的小女孩,至少是个二境高手!
“耳聋了?”她声线一冷。
有人反应过来,连忙恭恭敬敬的拱手作辑。
“我这就去备热水”
其他人见状,都行动了起来,搬椅子的、倒茶水的、端水果的、打扫地上落叶的。
总之,全都在找事干,谄笑着围在女孩身边,嘘寒问暖的打听她的身份。
棠玖凝懒洋洋的躺在摇椅上,暗暗冷笑,一群欺软怕硬的东西。
随手拿起一颗苹果咬了起来,状似无意的开口。
“本姑娘刚刚下山时碰到一条挡路的死蛇,你们可知是怎么回事?”
几人眼神飘忽不定,互相对视了一眼,打着哈哈扯开话题。
“瞧着姑娘是头一回来我们璃漫谷吧?”
“姑娘有所不知,因地势特殊,不止宫里山上毒蛇多,就连宫外坊间也有不少蛇呢”
“据说曾经还有人见过比人还粗的巨蟒,所以姑娘若是再上山可要小心些才是”
女孩不急不慢开口,“也就说这谷里蛇挺多,我遇见那条是刚好死在了那?”
几人连连点头,“很有可能是这样”
“原来是这样啊~”
她了然的点头,眼里闪过一抹狡黠的精光,没再跟她们纠结蛇尸一事。
听见动静,她懒洋洋的看了过去,眼底滑过一抹惊艳。
虽然还是墨黑色的锻面长袍,却因为整洁,将他矜贵冷漠的气息展露无疑。
鬓发下的小脸细腻光滑,五官线条宛如鬼斧神工精心雕刻而成,帅绝人寰到不可思议。
他掀起浓密纤长的睫毛看向她所在的方向,脸上绽开一抹笑。
眼角的泪痣好似活过来般。
邪魅又糜丽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