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整,木艺就门外喊,我赶紧让木艺进来,开始收拾书包。
“乐乐,你看学校论坛了吗?”
“我平时都不逛这些,发生什么八卦了吗?”
“不知道是谁,在论坛了发了一章帖子,说的是叶子凡的一些家庭事情,你快打开手机看。”
我打开手机打开学校官网,发帖人是匿名,第一个帖子就是那篇长达好几页的文章,大概讲的就是叶子凡的一些复杂的家庭关系和一些不好的经历。
我下意识想道叶子凡如果看到这篇文章会这么办。
“乐乐,我怀疑就是木雉发的,她这种事情干的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更何况是那么小就发生的事情。”
“我也认为就是她,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最关键的,还是叶子凡是怎么想的,我们赶紧走去学校。”
我迅速收拾了一些东西,木艺拉着我就往学校走,不出意外的,学校很多人都在议论这件事。
“这件事我早就听说了,我一个朋友之前就说他初中好端端的和同学打起来。”
“对,他初中有段时间还没来学校,鬼知道他在外面都交些什么朋友。”
而唐言则在不停的回怼:“都说是听说了你有什么证据吗?还不知道发帖的人是什么居心,又在怎样造谣叶子凡,你们这跟风也未免太过下头了吧。”
即使唐言一直在反驳,但也无法挡住这么多张嘴,事情很快人传人,一个上午的时间叶子凡的事情便被传了个沸沸扬扬。
而叶子凡也没有来上课,据说是请了病假。中午放学后,我和木雉一同出教室。
“那片文章是你发的吧,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不是我发的,我才刚到这个学校,人都没认识几个,怎么会好端端的去干这种事情呢。”
“木雉,木艺和我说了你曾经的事情,我能体会你的感受,但是你现在这样去造谣叶子凡,又和当时做错的他有什么区别呢?”
木雉也不再狡辩了:“可是他想过当时的我吗?因为他打我,我也被同学孤立,整整一年除了姐姐都没什么人和我说话,我才选择了转学,可为什么我回来了,他却依旧和我在一个学校,他还想像以前那样侮辱我吗?”木雉眼泪猛的流了下来,放声大哭着。
“木雉,当时他是做错了,不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打你,可你也确实说了让他难过的话,这件事情上你们。。”
“我不想听,我不想听,你和堂姐一样,又想教育我,你们总认为是我的错,可我说的都是事实,打人的是他爸爸,又在那么多人面前说了那些影响孩子身心的话,我说他两句我错了吗?可我句句都是实话啊!”
木雉跑了,而木艺就站在楼到处,看到木雉走后才走上来。
“乐乐,我知道你现在左右为难,但她性格就是这样,只是我没想到事情会发酵成现在这个样子。”
“木艺,我中午想去找一下叶子凡,我很关心他,你帮我和我妈说声我中午去我爸那里了吧,谢谢你了。”
“嗯。。好,我支持你的决定,乐乐注意安全,”
“没事的,我先走了。”
叶子凡家离车站不远,我平时也只是见他走进背后的巷子口左拐,我便沿着他平时的路线走了进去。
刚走不远就听到楼上:“刘翠英,你怎么不去死,你怎么不和你的儿子一起去死啊?”一阵阵的撞动,只看到一个散发的女人穿着破旧的衣服,倒在地上,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走了上去扶起女人:“没事吧阿姨。”女人慌乱下点了点头。“你谁啊,多管闲事的小丫头。”男人又拿着凳子抡了上来,我睁大眼睛无助的抱着怀里的阿姨紧闭双眼。
“别动我妈,拿着这些钱赶紧滚。”叶子凡从楼下冲了上来,将几张零散的钱扔在地上,男人拿了钱就跌跌撞撞的往出走。
叶子凡惊讶道:“你怎么在这?”但一想,去扶起妈妈和我,让他妈妈先回了房间。
“叶子凡,我只是担心你,你没来上课,我怕你出了事。”
叶子凡牵起我的手往出走,他的手有些冰冷,在步行的过程中,我们彼此都没有讲话,我看着他的大手,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
他带我到公园湖边的椅子下坐下:“我没事,我只是今天有些感冒,就请了病假没有去学校,你怎么会来我家,刚刚,没受伤吧。”
他继续讲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也想问什么,我确实看到了那片文章,也确实影响到了我。也许我只是想静一静吧。”
“刚才那个男人, 是你的父亲吗。”我有些心虚,我害怕问这些会让他联想起不好的回忆,但也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让他说出来,也许会好受一些。
“嗯,那个是我爸爸,但他却不配当一个父亲。”
我安静的听着他的经历。
“我记忆里,我的童年就是一片漆黑。我很小的时候,我爸妈一开始都只是一些短暂的争吵,最多吵得不可开交后,我爸就会摔门而去。后来时间一久,我爸就开始喝酒,每次喝醉,回来就会打我妈,就像今天这样,殴打,辱骂我妈。我当时还小,我妈为了我,不得不留在他身边,照顾我,怕我受委屈,因为她知道,即使离异,他也不会让我跟我妈妈。我越长越大,也会护着我的妈妈,慢慢的我也开始暴力的会打我爸,来赶走他。就这样的日子,我妈一直忍受到了我初中,她看着我慢慢长大才敢和他离婚,在我外公外婆苦苦哀求下,他们终于离了婚。我爸一生无能,没有挣下几个钱,即使离了婚,可依旧来找我妈的麻烦。我初中有段时间,没办法只能长时间待在家里面,防止我妈妈再受殴打。”
我联想起我那爱赌博的爸爸,有些感同身受,我懂那种母亲带着一个孩子的痛,可他却比我还痛苦。
“那个帖子上的事情,确实是真的,我确实打了人。那时候我小学,我妈妈把仅存的一些钱都拿来交了学费,我爸爸因为没钱,来学校里闹,还出手打了我妈。因为这件事,很多家长都对我爸破口大骂,但更多的,还是让自己的孩子远离我,我其实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可第二天,我来到班里,木雉就当我的面,说我有个会杀人的老爸,甚至侮辱了我的妈妈,说我妈妈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一气之下,打了她一巴掌,后来她爸妈也来找过我,回去后也骂了木雉。我是太冲动了,但我也真无法容忍有人诋毁我的妈妈,她就算不离婚,也大可一走了之,可她为了我接受了这么多年的屈辱,没有人有资格去辱骂她。更何况她一个外人。”
“叶子凡,我理解你,没有经历过的人,都会假想所有人都在美好的生活里,他们过惯了圆满的家庭下的宠溺,但这些误会,我想你们也应该当面说清楚。没事的,至少,还有我,还有唐言,木艺都对你改观了很多,沈一航还在等你回去。有很多人都在关心你。走,我们去吃饭,我请你吃面,感冒好多了吗,有吃感冒药吗?”
“唐乐,谢谢你。”我第一次见叶子凡哭,我多想抱抱他,可我伸不出手。
我牵起叶子凡的手,他的手也有些温度了,就像他刚刚牵着我一样,拉着他走进了隔壁那家面馆,我点了两碗牛肉面:“快吃,看你这样,应该早上也没吃饭吧,感冒药要不要买点,身体千万不能垮了。”
“我没事,只是有些咳嗽,几天就好了,这顿我请你吃吧,就当谢谢你了。”
我赶紧狼吞虎咽吃完了那碗饭:“嗯,好吧,那你等我,我家离不远,我去拿一些感冒药,你等我噢。”
我起飞刚要往出走,他拉住了我的手,说没事,我将他的手放在桌子上:“叶子凡,你一定要要坚强,生病一定要即使吃药,否则拖下去越发严重怎么办?”
他松开了我的手,我赶紧跑回了家,在家里拿了几片感冒胶囊,还拿了一个体温计。在路上我一直回想牵手的画面,真的好温暖,想起这么高大的男孩子掉眼泪还有那些经历,自己默默也流下了眼泪。
我将温度计和感冒药拿给了叶子凡,看了看表已经两点多,叶子凡答应下午和我一起回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