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二的暑假,鹏哥提前回到成都,可能是受不了思念的煎熬,跑回去和郭宁相会去了,剩下我们三人同行,沿途的风景和大一时一样翠绿的农田,错落有致的民居,连绵起伏的青山,开阔坦荡的坝田,一切如故,但看风景的人的心情却迥然不同,大一是带着新奇与快乐去享受生活,无需考虑将来,四年的时间对我们来说似乎遥遥无期,可转眼之间就过了两年,我们蓦然惊觉,已到了大二的尽头。于是心中便有一种莫名的愁绪,似荒凉,似惆怅,似空虚。
一切似乎很正常,但从汤娜和刘子的深思的眼神中隐约可以看出一份落寞与伤感,我呢,两年了还是孤家寡人,一个人静静的走默默的回,忧郁侵占了我的内心。这时,旁边传来谈话的声音,几个大一的新生天南海北的侃着,谈论自己进入大学的种种感受,笑声不断的从他们那里传来,我不禁感慨:一代新人换旧人。当年如他们一般活蹦乱跳的我们如今少了那种兴奋劲和激情,却增添了几分沉稳与漠然,这就是大一新生你一眼就能认出来的缘故,时间就如流水般在生命的缝隙中轻轻滑过,带走了喜怒哀乐,带走了青春年华,留下的却是成熟与伤感,而成熟最简单的定义就是思虑的太多,想到自己的生活想到未来会如何。
我凝望着窗外飞掠而过的景物,神思飘忽不定,我不晓得自己在想些什么,只是静静的发呆,“洲子,你发什么愣呢?呆着也没什么意思,咱们打会牌吧!”我一怔,思绪被刘子的话拽了回来,我迟缓的说:“好吧,玩什么呢?”刘子爽快的答道:“还能玩什么?就我们三个人,打斗地主吧!”可能是我还没有缓过神来的缘故,我的牌打的很没有水平,汤娜明明只剩下一张牌,但我却不假思索的放她过去了,气的的刘子嘴角翘起,用手指着我埋怨道:“你说你傻不傻?只剩下一张牌你还打单,你寻思什么呢?是不是想某个女生呢?”我耷拉着脑袋,斜视着刘子,漫不经心的说:“对啊,我就在想某个漂亮的女生,咋地吧?”
“那用不用我在给你介绍一个?”她沾沾自喜的说。
“算了吧,上次你介绍的那位真是让我刻骨铭心啊!下辈子我也忘不了她!”话出有因,说起这件事情要追溯到大一上学期。刘子说要介绍一个她们寝室的女生给我认识,我满心欢喜,但等到刘子带她来见面的时候,我着实吓了一跳,黝黑的皮肤,厚厚的嘴唇,颧骨很高,眼睛深陷,戴了一副近视眼镜,好像是从远古时代来的。我的兴致立刻烟消云散,一门心思的想要逃离这尴尬的境地,却碍于刘子的面子不好直白,只能皮笑肉不笑的和她点头应付着,好不容易撑到了最后,我终于松了一口气:谢天谢地,逃离苦海。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中午的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车内暖烘烘的,坐了一天一夜的车,我们三人都露出疲态,头脑昏沉沉的,脸上泛起一层油腻。
对面的汤娜倚靠着窗子睡着了,正在我闭上眼睛似睡非睡的时候,忽然刘子拍了拍我的肩膀轻声说:“哥们,让我靠在你的肩膀上睡会行么?”我心里暗喜,可嘴上却说:“不好吧,男女授受不亲。”刘子根本不理会这套,:“什么授受不亲?我把你当成女的不就得了!”未等我表态,她就一头躺下了。
就在她倚靠的瞬间,一种温柔的感觉遍及全身,仿佛她突然间变成另外一个人,平日里凶巴巴的样子,但今天看来是多么的甜美,虽然她的模样早已熟悉,但好像从没有今天这样清晰:圆圆的脸蛋,翕动的鼻子,粉红的小嘴,细嫩的小手,那双闭起的眼睛似乎在做着美梦,真难相信她还隐藏着少女的温柔与甜美。
如果靠着的是我的女朋友,如果女朋友是她的话,我们在一起是不是很快乐、很幸福?我不禁疑惑着。心中隐隐的升起一种想法,我把脸转过去,像被磁石吸引一样,慢慢贴近她的脸庞。
就在我准备亲她的时候,她醒了。
看见我俯身贴近,她既惊奇又纳闷:你在做什么呢?她怀疑的盯着我,我的脸倏地一下红了。忙扭过头去支吾道:我。。。我发现你脸上有根眼睫毛,帮你去下来而已。却不想惊醒了你,真不好意思。
真的吗?她似信非信的问。
我郑重其事的点点头。
哼,我猜你也不敢对我怎么样,这次看你表现不错就原谅你了。说完瞧了我一眼,又躺下去了。我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凝望她靠在我肩膀熟睡的样子,洲子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幸福和满足,就如午后的阳光一样,灿烂而和煦,明亮又耀眼,快乐又向往。
但这午后的阳光始终是短暂的美好,过了某时某地,还不是和往常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