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影清寒
烛光摇曳，时光在这一刻凝固。
“是”这一刻，她变得懦弱不堪一击，但，也只是在他面前而已。
古宸听到她认错，放下手中的动作，转身不再看她“回去，以后不经我同意不许来见我”。
陌颜转身落寞离去，还未迈出门口，身后传出一句令她惊悚的一句话。“下一个目标就是古逸风”。
他没多说什么只是站在那，而她却愣在原地，半响她怕自己对古逸风下不了手，他听到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古宸才闭上沉重的双眼。
除夕夜那天，陌颜在古殿王府附近站了一夜。
苍天易老，天宝旧事，尘雾茫茫，清晨，一条集市直通萧王府，不，应该是亲王府，陌颜这般漫无头绪的走着，碧桃天上栽和露，不是凡花数，乱山深处水迂回，可惜一支如画为谁开。
可能是由于清晨的缘故，雾还未散去，集市上只有稀稀疏疏的几个人，但目光都积聚在路中央，放眼望去，四人抬轿，一看来人便身份不凡。
风轻轻吹起窗帘，顿时，轿内人展现出来，她半脸遮纱，给人营造一种神秘感，却是姿态百出，竟若天集重丑，以形一人一媚也。
清澈的脸蛋，虽算不上倾国倾城，却也是人中之凤，只消一眼，便让陌颜失了神。
直到正午时分，陌颜才踏步回了萧王府，为了不使古逸风怀疑，她轻功穿过屋檐，回到自己的房内，料想，刚一入门，一抹淡绿身影涌在眼前……。
陌颜站在原地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房内房外还保留了除夕夜张灯结彩的生机盎然，此时，房内的气氛一片冷清。
自从古震天去世之后，古逸风变得桀骜不驯，不再像那个温文尔雅的美男子，许久，陌颜纠纠结结的开口了。“你何时来的”。
古逸风转过身，没有责备也没有怀疑，只是一脸的疲惫，眼角有明显的黑眼圈，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很久了”。
没有过多的疑问，他相信她，上前一步，为她挽起垂在耳边的一缕发丝，动作极其暧昧，其中又掺杂了丝丝宠溺的韵味，二人就这样对视着，一切尽在不言中。
“王爷，有客来访”。身着白灰色布衫的下人唯唯诺诺的声音在耳边回荡，打破了这凝固已久的气氛。
古逸风没有动，也没有说话，下人也只得侯在旁，低着头不语“走，陪我一起去见”。第一次，他用命令的语气说话，没有拒绝的机会，她步他后尘追去，可能某些事已注定尘埃落定！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装饰低调中而显得有些奢华，一抹鹅黄色的倩影就直立在哪，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俯身看世界。
鹅黄色的衣衫衬得肌肤雪白，只是，那一半面遮纱，映入古逸风眼中的正是这一幕。“影”古逸风眉头紧锁，思索半响，才叫出这样一个名号，三年前的回忆涌入脑海。
陌颜也倍感疑惑，看向古逸风激动的神情，一时失去了儒雅，让她不由好奇她到底是谁，看着她，一阵熟悉感，脑海中闪过在集市上的姑娘与此时这位一摸一样，那么，她是谁。
“风，我回来了”。四目相对，宛如失散多年的恋人，亲昵的称呼，听在陌颜耳机竟有几分刺耳，女子笑颜尽展，唇红齿白，眼中洋溢心酸。
陌颜从来没想过面纱下的那张脸竟是如此美丽，一时竟找不到任何词来形容她。“何时来的，怎么不通知于我”古逸风慌乱的叫下人彻茶，这是自从古萧王离世后古逸风第一次那么兴奋。
她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落入深思“三年前，我初到南邻国，跟师尊学毒术，直到现在，师尊才当我归来”。简单的语调，并没有强调其中的辛酸苦辣，真心究竟何为，只有她自己知道，谁知她眼泪婆娑，声音中带有几分凄凉，惹人疼爱。
“南邻国”陌颜倒是对这个比较感兴趣……。
“对不起，影”轻轻纳她入怀，无视旁人的存在，任何人都只能做这样无声的安慰，毕竟，当初是她为他去南邻国学蛊术，但，陌颜却早先她一步。
可能连陌颜自己都不知道，她是何时离开的，不知不觉来到湖边，看着湖面上的层层涟漪，正如她此刻的心情，平起云涌，简单而复杂。她是为前一刻还说爱自己的男子，下一刻却投入另一个的怀抱而感到自卑，还是羡慕那个女子，一个看似简单而心怀不轨的女子。
是或不是又怎样，最终，她还是要离开，还不如就此放手，愿他一生平静无波，只是为何迟迟放不下，可能是由于一夜未眠，她闭上沉重的双眼，将自己想象为局外人，不问世事？
月光如水，水如天，手持浊酒一杯，细细品尝，便能拾回失去的过往，人生如海，放下顾虑，泛舟海上，便知海之浩渺，人生如山，执权山间，便之山之崔嵬，人生如歌，放下顾虑，便知歌之怡悦。
寂静的夜，只有草虫和蟋蟀的声响，陌颜手持酒杯，目光呆滞，背影与黑夜融为一色，显得寂静而落寞。
古逸风来的入眼的正是这一幕，想想，今天的确是忽略她了，缓缓走向石桌的另一旁坐下，陌颜也没有因他的到来而停止手上的动作，只有轻抿一口醇香的烈酒，脸上出现阵阵红晕。
这应该是她第一次喝酒，不为别人，只为古逸风，她想对古逸风下手却心中有顾虑，自从古逸风接管大权后，陌颜便对亲王府内外了解仔细，大部分实力陌颜也已经掌握，只是她还是在顾及。
“她叫影清寒，古宁王之女，三年前她只身为我寻药，所以你并未见过她”笨拙的解释，却字字真实。
陌颜心底暗自无奈，这个傻男人，竟以为她在意，但是却让她心里一暖，也明白了一个大概，古逸风却陷入深思，说了一句费解之语“三年时光，不知她是否迷途知返”。
陌颜这才递过一杯酒，古逸风温文一笑接过，酒入豪肠，三分酿成月光，七分啸成剑气。“宁愿散尽千金求一醉，不愿摧眉折腰事权贵”陌颜薄唇轻启，
两人相视一笑，却是心有灵犀，举杯痛饮，不已一毫私自蔽，这世间知她者，非古逸风莫属，他总是这样不求回报的付出，愿意为她放弃一切的男子，甚至是命。
如此诗情画意的一幕，落入另一人眼中却像是一根刺，扎进她的心脏，靓丽的双眸泛滥着浓厚的敌意。
影清寒双手紧握，指尖泛白，与之前的她截然不同，或者这才是她最真实的一面，她与之前的影清寒已然不是同一个人，两个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是时间的磨炼，还是岁月的冲刷，竟让彼此都回不了从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