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小王开着车驶出京海市铁路卫生用品公司大门。
副总经理王跃坐在车里打了一个哈欠。
小王问他说:“王副总,您多长时间没回家了?”
“我多长时间找不着你,就多长时间没回家。” 王跃回答说。
“这不能怨我,要怨得怨杨总,谁让他把萨斯病毒带回来呢?” 小王显得无可奈何。
“这倒好,他住医院,把全公司搁这儿了。” 王跃心里有点儿焦急。
小王随声附和说:“可不是,害得我拉着女朋友跑到医院呆了一夜,看着没事,才把我们放回来。咱们奔哪儿?”
“先回家看看,要不老婆该急了。” 王跃说。
小王开车来到在铁路小区大门外,远远看到虹光拿着话筒,对着摄像机做着报道:
“各位观众,刚才大家看到的一幕,是这个小区的一位离休老军医自觉为政府分忧、为群众解难。由于记者不能进入隔离区,因此无法对她进行采访。但是现在大家可以看到,在她的带动下,激动的人群已经散去,他们被这位老人感动了……”
小王开车来到大门前,被保安拦住。
王跃摇下车窗,探出头说:“我就住在这个小区,让我进去吧。”
保安立刻说:“这个小区已经被封闭了,你要进去也行,就别出来了!”
“为什么?”王跃一愣,他第一次经历这种事,疑惑地问。
“因为小区出现了感染非典的病人,所有住户都被隔离了,你没听说?已经抬走好几位了。” 保安说。
王跃感到有些恐怖,他没想到这么严重,立刻说:“小王快掉头。”
小王问他:“上哪儿?”
“跟我跑生产口罩的材料去。”显然,王跃想到了生产口罩的事刻不容缓。
在铁路小区龚宇家,客厅里已经失去往日的整洁,桌上、地下摆满了消毒液、中药水等瓶瓶罐罐,还不断有人在陈子的指挥下往里搬东西。
一位老先生搬进一捆宣传材料,屋里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了。陈子找了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地方,索性让搁在沙发上,说:“得!这回连坐的地方都没有了,就不让您坐了。”
老先生说:“咳!非常时期还客气啥呀?你都把家当防预站了,咱还不该帮把手?”老先生说完告辞走了。
北北从屋里走出来看到屋里这么乱,心里有点烦,对陈子说:“姥姥,这么多东西,怎么不放居委会,咱家都没地方呆了。”
陈子语重心长地说:“影响你复习功课了,是不是?非常时期,咱得克服着点。咱们小区是重灾区,还不知道隔离多少日子呢,这家家户户谁没点困难啊?有想不通的,有满不在乎的,有害怕的,还得每天检查每个人身体情况,有多少事要做呀,光靠居委会忙不过来。姥姥把东西放在家里,既方便院里的群众,能随时为大家服务,又能照顾你,姥姥也少跑好些路不是?”
“姥姥,您玩命啊?”
“这时候,有多少人在玩命啊?就说你妈和你爸吧,他们现在,那才叫玩命呢,姥姥干这点事不算什么!”说完,陈子到自己的房间收拾东西去了。
这时,电话铃就响了。
龚北北拿起电话一听,惊喜地叫了起来:“妈!我和姥姥刚才还说您和爸呢,您就来电话了。……我们没事儿,挺好的。姥姥她可忙了,把防疫物资都搬到家里来了……我是想帮她干点事,可她就是不让,老逼着我去复习功课。您和我爸好吗?我挺想你们的……。……姥姥!我妈来电话啦!……”
陈子在屋里忙着收拾药箱,提高声音说:“我都听见了,我就不接了,你告诉你妈,让她转告你爸,家里一切都好,别惦记家里,安心工作,注意身体!”
龚北北对着电话说:“妈!你听见了吗?……您就放心吧,我和姥姥等着你们胜利归来!”
北北挂上电话,跑回屋复习功课去了。
在铁路医院传染病区,写着“非典患者隔离区”的牌子油漆还没干透。医生护士们穿着厚重的防护服,脚步沉重而快速穿梭着。
护士推着方辉的担架车急速走来。
龚宇穿着防护服赶来俯身查看,发现是妹夫方辉,有些吃惊,说:“赶快送急救室,我马上就来!”
龚宇走进办公室,摘下防护帽,头上冒着热汗,拨通妹妹龚颖的电话:“龚颖,方辉送到我这里来了,他高烧昏迷,很可能感染了非典,你知道不知道?什么?是你亲自送来的?你怎么连招呼都不打?他可是你丈夫!!!……哭!哭!哭管什么用?”
刘海英走进来,摘下防护面具。她显得有些疲惫:“老龚,跟谁发火呢?”
龚宇:“龚颖!方辉都病成这样了,她把人扔下就走了,也太不近人情了!”
刘海英安慰龚宇说:“方辉已经输上氧了,现在正在进行检查。龚颖的流调工作那么忙,她哪有工夫啊?再说有你这个哥哥在,她有什么不放心的?至于发那么大火吗?对了,上午我给家里打了个电话,你忙着抢救病人,没时间告诉你。北北接的,她和妈都挺好,虽说小区被隔离了,可更安全了。咱妈把家变成非典防疫站了。”
“她们安全就好。可我还是担心妈。她老人家闲不住,哪儿有危险往哪儿跑,咱小区又是重灾区……”
“护士长,3号病人呼吸困难,出现窒息。”一名护士急急忙忙走进来,打断了了龚宇的话。
龚宇马上穿好防护服,边穿边说:“立刻准备上呼吸机,注射皮质激素。”
“呼吸机不够用了,药品也快接不上了。” 刘海英说。
“走,看看去!” 龚宇快步向门外走去。
刘海英带上防护帽跟着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