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术接到纪灵的军报拍案而起,“三姓家奴,欺我太甚。受吾许多粮米,反以此儿戏之事,偏护刘备。吾当自提重兵,亲征刘备,兼讨吕布!”
“主公不可轻动。吕布勇力过人,兼有徐州之地,若布与备首尾相连,不易图也。”杨大将劝道。
“那你倒是说说如今我等如何取徐州。”袁术也知道此事不能急,只是被吕布耍了心中有点不爽。
“看来吕布身边有高人指点,微臣还是那句话,急图不可,静观其变。”
“你又说吕布身边有高人,那我等目的已被他知晓,日久难道不会被人家想出对策?”
“这个……。”
袁术正望着下面那群哑口无言的属下,一时间他竟想起了先前来的那个年轻人。那人的谋略胆识,那是下面这群碌碌之辈可比。可叹不能收起于麾下呀。
袁术正在感慨,突然有下人进来禀报,“老爷,外面有一年轻人求见。他说他是老爷许都老友。”
是他?袁术高兴站了起来,“快请他进来。”那些文武大臣不由心中疑惑,何人居然让主公如此失态?
不久,一个身着灰布长袍,方巾蒙头。长眉细眼,面白无须。他年纪虽轻,眼神中却有狠辣犀利之色。站在大厅昂然而立,藐视众生。
“先生此来为何呀?”袁术亲切问道。
“听说袁刺使要人帮忙,老师特使我来助袁公一臂之力。”这人正是子需的学生,不过他对袁术撒了谎,子需并没有叫他来,他这样说就是为了袁术能重视他。袁术眼高手低,又没有识人的眼力。自己年只弱冠,要说计策是自己的所出,他必不信。所以只好搬出自己老师,就好像自己是来传达老师话语一般。
“多谢先生相助,尊师一向可好?”袁术开口问候 ,袁术对这位只问其人,不见其人的高人很是好奇。
“家师很好,多谢袁公挂念。”青年难得谦逊的回礼道,“此次前来,乃是为袁公取许都而来。”
“先生是否口误了?”袁术提醒道,“袁某要取的是徐州,不是许都。”
“非也,非也。”青年大摇其头,“若只是取个徐州,只是得一粮草之地,而许都可是如今国都,金银满仓。当真是得之可得天下。我师既然出手,又怎会只谋区区一州之地”
好大的口气呀,在场众人看着这个狂妄的小子,可是对方脸上却没有一丝异样,好想刚才说的,只是一件极普通的事一般。
“好。”袁术也被说的豪情万丈起来,“请先生为我谋划。”
袁术自从得了玉玺,暗中一直有僭称帝号之心,如今有了子需谋划,可谓是一拍即合。次日袁术就大会群臣。
“前者我伐徐州,那吕布得我粮草而中道背信。我袁家四世三公,遭人如此戏弄。纵术不怒,为家族颜面要当杀此贼。我欲起大军再讨徐州。诸位以为如何?”
“臣等愿为主公效力。”
当天即拜张勋为大将军,统领大军二十余万,分七路征徐州:第一路大将张勋居中,第二路上将桥蕤居左,第三路上将陈纪居右,第四路副将雷薄居左,第五路副将陈兰居右,第六路降将韩暹居左,第七路降将杨奉居右。各领部下健将,克日起行。以纪灵为七路都救应使。术自引军三万,使李丰、梁刚、乐就为催进使,接应七路之兵。
袁术声势浩大的起兵,仿佛做给天下人看一般。张勋一军从大路径取徐州,桥蕤一军取小沛,陈纪一军取沂都,雷薄一军取琅琊,陈兰一军取碣石,韩暹一军取下邳,杨奉一军取浚山:七路军马,日行五十里,于路劫掠嚣张无比。
吕布的了探报,急忙招手下文武商议,有徐州人陈登心中一喜,自己进身的机会来了。于是出列献计“将军若用陈某之言,徐州可保无虞。”
“陈先生有何妙计。”
“术兵虽众,皆乌合之师,素不亲信。我以正兵守之,出奇兵胜之,无不成功。更有一计,可退其七路中两路人马。”
“计将安出?”
“韩暹、杨奉乃汉旧臣,因惧曹操而走,无家可依,暂归袁术。术必轻之,彼亦不乐为术用。若凭尺书结为内应,更连刘备为外合,必擒袁术矣。”
“如此,有劳先生亲到韩暹、杨奉处下书。”
陈登允诺带着数骑去了浚山杨奉军营。杨奉问,“你乃吕布之人,来此何干?”
陈登大笑,“某为大汉公卿,何谓吕布之人?不像将军,原是汉臣,今乃为叛贼之臣,使昔日关中保驾之功,化为乌有,何其不智。且袁术性最多疑,将军后必为其所害。今不早图,悔之无及!”
杨奉叹息道,“自离许都杨某日夜盼望重回故土。奈何我得罪了当朝大将军。可谓有家难回,报国无门呀。”
“杨将军不必心忧,登尝闻大将军唯才是举。更何况杨将军为朝廷平定袁逆叛乱,此乃大功一件。大将军又重赏将军还来不及,又怎会为些许就是而怪罪呢。”于是他又把在吕布那商量好的里应外和之计告诉了杨奉,并告诉他到时韩暹会和他一起行动。
“多谢先生教我,我等到时看火起为号,温侯以兵相应可也。”
“将军放心,待大事成功之日,陈某必亲为将军举荐。”
“杨奉在此先谢过先生了。”
陈登告辞了杨奉,又赶去韩暹营中把同样的话又对他说了一遍。不出所料的,韩暹也答应反叛。
返回徐州的路上陈登心中欢喜,他根本和曹操不熟,不过到时杨奉他们把自己的举荐书呈给曹操。那自己就白捡了大功一件。想到此,不免脚步都轻快了好多。
吕布万万没想到陈登确实策反成功了,但他的成功却是为了自己,而不是他这个主公。而更让他想不到的是,自己盘算着联合抗敌的刘备,却没有这个打算,他反而将求援信送到了许都。
吕布得了内应,心中安定不少分兵五路,高顺引一军进小沛,敌桥蕤;陈宫引一军进沂都,敌陈纪;张辽引一军出琅琊,敌雷薄;宋宪、魏续引一军出碣石,敌陈兰;吕布自引一军出大道,敌张勋。各领军一万,余者守城。吕布出城三十里下寨。张勋军到,料敌吕布不过,且退二十里屯住,待四下兵接应。
曹操得了刘备的求援,也是急招文武议事。
“我还以为刘备要软到底呢?”
“奉孝此话何意?”曹操不解问。
“前者我等多番算计刘备与吕布。可是刘备此人被吕布夺了徐州。他却老老实实去了沛县,袁术要攻他,他居然借着情意之名求援吕布,城府之深,嘉所未见。如今袁术再来,他却又不求援吕布,反而舍近求远来找我们!实在是知道此次三方之战,另两方不管谁胜,自己都会被吞掉。所以他要借主公之力保全自身。”
“是嘛?”曹操也在深思,“那我等要不要出兵呢?”
“这个自然。”戏志才开口,“我等谋划多时,为的就是如此乱局。我等不单要出兵,还要一战而破袁术。”
“不是要打徐州吗?怎么改了袁术啦?”夏侯惇虽然收心不少,但是还是不懂这些谋士的心思。
“吕布乃一莽夫而已。之前不取,只是没有时间而已。不足为惧。而袁术就不同了,他根基深厚,日后定是我等大敌。我等正好借此机会挫他一挫。”
“志才之言大善。”荀彧附和,“只是我等和那袁绍为盟友,此时对袁术出手,只怕对袁绍不好说话呀。”
“刘备这不是给我们送理由来了嘛。”郭嘉捏着求援信,“嘉尝闻那刘备每在人前都会自称是皇室后裔,中山靖王之后。不如就承认了他这个名头。然后嘛,”郭嘉咋咋舌,“啧啧啧,危及皇亲贵胄,大不敬呀。”
“此计大妙。”曹操抚掌,“操早听逸山提及这刘备乃是人中豪杰。今日正好借机去看他一看。商议既定,明日就发兵徐州。”
相比许都与徐州的风云际会,萧一的行程却是自在的紧。一日之行三十里,哪里是出征呀。这分明是出游。
而萧一的出游大军不出意外的被身在新城的蹋顿得知。他了解乌丸不善守城,于是他当即就带着乌丸各部退出了新城,当机立断,霸主雄风。蹋顿的想法很明确,在自己熟悉的战场上吃掉这只慢悠悠走着的大肥羊。
可是他却不知道有人心难测这一说。那些部落首领在自己眼睛下面还老老实实的,可一旦离了新城。无人看管之下保不齐会做出什么出格之事。毕竟萧一所带粮草物资之多,是个好人都会动心,更何苦这些统领一部之众的头头们可算不上好人。他们纵横草原惯了,根本不把汉朝军队放在眼里。贪婪,自大。这些正在萧一的一路缓行中不断发酵,而这也是萧一的算计之中。一切如酿酒一般,酒香正在慢步行军中缓缓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