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谋已定,第二天朝廷的公告就发了出去。一时间许都又小小的轰动了一把,原本快要冷却的钱庄又一次掀起了一个小热潮。商家纷纷借贷去收购大宗物资。粮食棉花,布匹茶叶。一切生活用度,这一切都有商会给出的通商指南上写着,此次前去主要是用粮麻换牛羊皮毛。
商业街兴起自建立以来的最热闹景象,车水马龙,物资往来,灯火通明,昼夜不息。许都百姓也跟着忙碌不停,不少商家为了加快进货,都是花高价雇佣职工,百姓们也乐得呼朋唤友小赚一笔,更有甚者,还有不当值士兵也跟着去赚点外快,看着这番热火朝天的景象,曹操干脆发布军令。不当值的士兵都可以去商业街兼职。
许都忙碌异常,而萧府也在忙碌着。萧一之所以提议一月之后出征,一者为了等时机成熟。二者就是他有私心,他希望趁着这个月空闲将黄月瑛迎娶进门。没错,萧一又要成亲了。
黄月瑛只身来到许都,所以婚礼之事有很多东西需要置办。萧一于是带着家中女眷一齐出门采买事物。临出门,黄月瑛又将面纱带上。结果被萧一一把夺过,黄月瑛不解,萧一开口道,“月瑛无须在意他人目光,如此反嫌得一是个肤浅之人。”黄月瑛一时拗不过萧一,再加上秀儿和蔡琰附和。她也就只好微低头颅随着萧一出门了。
萧一平日为人随和,街上忙碌的人们看到萧一都上前问好,萧一也纷纷回应。然后向大家介绍黄月瑛,还邀街坊们到时来喝喜酒。而众人一听萧一有喜,纷纷道喜。还表示到时都会去祝贺一二。这之间没有一人对黄月瑛较深的肤色和黄发指指点点,人的生活水平提高了,思想觉悟也高了。就算是给萧一面子,人们也不会对黄月瑛这个准新娘发表议论。这让原本忐忑的黄月瑛安心了许多,原本低垂的头也渐渐抬了起来。
“黄将军。”萧一一家子路过医院,正好看见黄忠正带着儿子在排队就诊。“黄将军这是在干嘛呀?”
黄忠一看招呼的是萧一,急忙回礼,“见过萧司徒,各位夫人。司徒大人唤某汉升即可,不敢有瞒司徒大人,今日医院来了一个名医,主公仁义,准某一天假期。某特带犬子前来就诊。”
“黄叙见过萧叔叔,见过三位婶婶。”黄叙人小鬼大,学着父亲的样子行礼。
“好个小子,蛮会说话呀。”萧一上前掐了一下他的脸蛋。
“汉升兄,你也不用如此多礼,你我相交于布衣。你又年长,唤我逸山即可。”
“末将不敢。”黄忠为人老实,不敢逾越。
萧一见他态度坚决转而问道,“不知这名医是何许人?”
“据说是华佗,华元化神医。”
原来是这位大神呀,萧一曾叫人假扮华佗,他自然知道华佗于东汉末年的影响力。
华佗,字元化,一名旉,沛国谯县人,东汉末年著名的医学家。华佗与董奉、张仲景并称为“建安三神医”。少时曾在外游学,行医足迹遍及安徽、河南、山东、江苏等地,钻研医术而不求仕途。他医术全面,尤其擅长外科,精于手术。并精通内、妇、儿、针灸各科。关于他的传说俯身可拾。如果说诸葛亮多智而近妖,那么华佗就是多治而近妖了。总之这位可是神人。
跟着黄忠他们排了好久队,萧一感叹,原来排专家号古来有之呀。还好,在萧一三分钟热度用完之前,终于看到了这位医界大神。
见此位生得是松形鹤骨,相貌清奇。虽须发皆白,但皮肤却有少年之色。双眉带秀二目有神,三山得配,四方阔口,亮儿垂轮,三绺须髯胸前飘洒。头戴竹冠身着布袍,腰束丝绦,宝蓝色的中衣,脚下一双白袜云鞋。当真有仙人之姿。
老人家看到一众人一眼,眼神停留在了黄月瑛身上。一直目不转睛,看得黄月瑛原本安定下了的情绪又退缩了。急忙躲到萧一身后,黄忠见他如此望着黄月瑛实在多有不妥,开口道,“神医,麻烦你看看我家小儿。”
黄忠的话还没说完,华佗止住他,“你儿子乃是早产,先天根基不足。又有庸医让你给他进补,却不知是药三分毒。本就体弱,无法消化补药精华,反而药毒淤积。再这么补下去,他准死在老夫前面。”
黄忠一看,这位神医连脉都没号就看出自己儿子是早产儿。还知道自己平常给他吃了补药。果然厉害,“求神医救救我儿!”
“无妨,无妨。”华佗不在意的挥挥手。“把补药停了,等下老夫开一张温养方子,日常饮食清淡些,虽然不能像你一般做个武将。也可得一常人寿数。”
“还请神医赐方。”黄忠见儿子没事,也就放宽了心。连华佗问都没问一句就知道自己是个武将的事也没有在意。
“不过嘛,”华佗话锋一转,“你儿子没事,但是这位夫人。”华佗一指黄月瑛。“一年内必死。”
原本看热闹的萧一吓了一跳,“神医莫要说笑,我妻只是肤色异于常人。并无大病在身。”
谁知华佗拿眼一横,“方术相师能骗你十年八年,老夫的话当即就应验。不信你让那女眷按压风池穴,问她可有疼痛之感。”
黄月瑛默默照做,然后对萧一点点头。这下萧一脸色都变了。“华神医,还请救救我家贤妻。萧某必肝脑涂地报答神医。”
“肝脑涂地就不需要了,老夫且来问你,你说她是你妻。你们可曾圆房?”
“这个,”萧一难得尴尬,“还没有,本来打算这几日完婚。”
“那还有救。”华佗可不管萧一,“老夫确有办法就你妻子,只是不知道先生敢不敢?”
“华大夫但说无妨。”
“换血。”
“好,一答应你。”
这下换华佗发愣了,“先生,老夫说的可是换血。”
“一知道呀,华大夫只管施为就是。一全力配合。”
“敢问先生大名?”华佗也觉得好奇,平常自己行医手段太过超乎寻常,多有人因不了解而延误了病情。可眼前这个年轻人居然听到换血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这让他不得不好奇萧一的身份。
“小子姓萧,单名一。”
“此位正是当朝司徒萧大人。”黄忠在一旁提醒道。
这下华佗也仔细打量起萧一来,原来这就是那位双十年华的司徒大人。当真气度不凡。“原来是当今司徒,老夫失礼了。”
“不敢,华大夫唤我逸山即可,不知我夫人的病?”萧一一心想着黄月瑛性命,哪管那么多。
“哦,尊夫人想来不是天生如此吧?”
萧一转过头看黄月瑛,后者点点头。
“这就对了,”华佗摸摸胡须,“想来尊夫人应是年少之时误服了一种叫做乌血草的毒物。虽保住了性命,但毒未散尽。天长日久致使肤色深褐,头发发黄。如今毒已融入血脉,唯有换血一方可医治。”
“这样呀,一愿配合,华大夫只管施为就是。”
萧一的干脆,让在场的人心中佩服,也让黄月瑛心中感动,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何况情郎还愿意为自己生命相搏。
萧一要为妻换血的消息,半天就传到了曹操耳中。曹操吓得马上来到萧府,还要杀了华佗,因为在他的认知里,换血之方闻所未闻。这华佗一定是敌人派来害萧一的。萧一无法,只好叫虎豹营围了自己家,把曹操请了出去。
第二天,华佗来到萧一府上。黄月瑛和萧一并排躺下,双手紧握。
“没事的。”萧一安慰黄月瑛
“有夫君相伴,月瑛不怕。”
“好,”萧一又紧紧握了握黄月瑛的手,“华大夫动手吧。”
“两位莫慌,先喝下这麻沸散。”
萧一没想到人生中第一场手术,居然是在东汉末年。他本想提醒华佗是不是该把手中的刀消消毒。可惜麻沸散药力上来了。他只感觉口舌发麻,昏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是掌灯时分。萧一紧张的看着华佗。华佗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吐出一口浊气。“幸不辱命。”
萧一高兴的要起身谢谢华佗,可一用力,整个人又软了下来。
“司徒大人莫要轻动,大人气血亏损,须要将养月余才可痊愈。”
“啊!这么久?”萧一吃惊道。
“大人放心此并无大碍,只是人之精气缺损只能慢慢补全。”
“华大夫误会了,一不是不信大夫医术。只是一还想着这段时间成亲呢。”
华佗没想到萧一居然在担心这个,心道有趣,“哈哈哈,这个老夫到时没法帮大人了。大人还是慢慢等着吧。”手术成功固然让华佗高兴,但是萧一的洒脱也让华佗大感兴趣,想来日后可成忘年之交。
于是乎,萧一的娶妻大计,被突如其来的情况打断了,不过看着黄月瑛日渐发浅的肤色,不断转黑的发色,他知道黄月瑛已经没了生命之忧。心中大快。不知不觉间,一个月转瞬即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