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和六年七月,萧一到任陈留已经快半年了,这里必须说明一下,所谓工官有点类似于现在的工商局,主要负责监督管理当地手工业和征收手工业税赋。陈留原本并没有什么利于手工业的优势,不过却是朝廷指定的蔡侯纸产地,所以萧一的主要任务就是监督造纸完成朝廷配额,当今社会纸张随手可得但在东汉末年工业的落后可用材料的稀缺让纸成为了稀罕物,这让萧一很不爽,上任第一天他看到那些原材料当时没晕过去,旧渔网,破衣服。这叫什么玩意?这玩意用来造纸也真亏了蔡伦能想出来,于是,萧一大笔一挥首先改造了设备,把大锅改成了土法锅炉,用芦苇和竹子做原料,花了整整一个月终于做出了粗制竹浆纸。虽然是粗纸但也比蔡侯纸要好用的多,且原料易得可以大幅生产。朝廷下发的造纸任务硬是让他缩短半年完成。
无所事事的萧一只好每天在大街上闲逛。日子久了,街上的人都认识了这位没有官威平易近人的工官大人。
一天,萧一和往常一样在街上晃悠,突然看见前面的商贩行人急忙向街两边退好像在躲避什么猛兽一样慌张,正在萧一感觉奇怪时,一彪形大汉带着一股狂风来到了自己面前,那风中竟然隐隐有丝血腥之气。待仔细观瞧,那大汉脸带煞气目露凶光。身材魁梧虎背熊腰,蒲扇般的大手中提着两个血淋淋的包裹,那正是血腥味的来源。在那大汉身后十步开外有一群仆役打扮的人手持利刃遥遥跟随却不敢靠近。那大汉腿长,几步就来到了萧一面前,萧一甚至还不及躲避就这么呆呆的挡住了大汉去路。
“小子,众人皆躲避某家唯恐不及,你居然还当街而立,莫不是要寻死?”
不说还好,大汉这一说倒把萧一的犟脾气挑起来了。
“我若怕你难道就能免死?”
大汉被问的一愣,“不能,若你瘫坐于地瑟瑟发抖说不定某家还会嫌你碍事,一脚踢开。”
萧一笑笑,看来这人不是什么恶霸,“既然我怕与不怕,命运都掌于你手,我又何必做小女儿态,反落了男儿志气。”
“哈哈哈!好气概,老典喜欢,先生稍候,待某办完事情与先生喝个痛快。”
老典!?莫非是那一位?萧一仔细打量眼前人,越看越像。
“先生?某有何不妥?”
“无事,既然你有事要办且先去吧!我等着你。”萧一脸上没有变化,但心里去早已盘算开了。
“如此,恕某失陪了。”大汉说走就走毫不拖泥带水,留下萧一还站在原地,不是他不想走,而是他早就腿软了,虽然话说的硬,但是萧一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血腥的场面,在他和大汉聊天时那两个包裹在不停的滴着红色液体,透着一股铁锈的味道,那显然不是西瓜打破了流出的西瓜汁。所以答案就不言而喻了,刚才凭一股气与大汉对立而站,现在大汉一走自己的底气也泄了,竟然久久挪不动脚步。今日才知果有气势一说。
“先生高义,竟一直在此等某!”
听见背后,有人说话,萧一回头发现那大汉居然已经回返,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已经站了很久了,“呵呵,既然与仁兄有约,萧某自当恭候。”
“哈哈 ,好。先生真乃性情中人,只是老典有事要往官府一趟,只怕这顿酒要退后时日了。”大汉说着还扬了扬手腕上的铁拷,这时萧一才发现大汉身后还跟着两个官差打扮的人。心中有感,看来是那两个包袱的事已有人告知官府,这是要拿他到大堂听话。如果他真是那人的话,以自己后世所见文献中了解的那人人格而言,此事定有隐情。自己既然有和他拉近关系的打算,那么这件事一定要弄个清楚明白。
“无妨,今日某也无事,不如陪仁兄走走。”
“那如此请先生先走一步,老典随后就到。”
这个莽夫倒也心细的时候,萧一看的出来对方是怕自己和一个戴罪之人同行坏了名声,才叫自己走前面。
“不管世人如何,我仍是我。毁誉于我何所益,唯有义气动我心。仁兄莫要多言,且随我同行。”
“好!如此某也不客气了,兄弟也不要仁兄仁弟的叫了,某姓典名韦,未有表字,你叫我老典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