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豹骑向来是崇尚个人武力,萧一让他们做到的就是彻底解放人性的破坏欲,用的最多的战术就是狼群打法,五人为一伍,这是最多人的队形了,然后就是什么都不用管了,五人一体只管在敌阵里面横冲直撞没有目的,没有方阵。以亟伤敌为上。
而先登营就不同了,在鞠义的训练下,先登营每个人都熟练刀盾,结成阵型讲究悍不畏死,协同合作。一有命令就算是刀斧加身也要遵从,人越多阵型越坚固。同时又鞠义这个大脑指挥,如臂使指。灵活多变。见到虎豹骑冲来,鞠义手中令旗一挥,先登营排出数十个三角阵型,阵型间空出一丈空间。以盾牌立成外墙。
马闯一见冷笑一声,这个鞠义想要分散阵型避开自己的冲击,自己也要成全他,他手一挥,虎豹骑散开来冲进了先登营阵中。虎豹骑一进去,先登营阵型阵型一转,三角阵型围住虎豹骑反而如同一张血盆大口咬向了虎豹骑。三角阵型就是利齿,一口下去虎豹骑就会咬的粉碎。换成寻常骑兵,这还真的难以应付,可是虎豹骑却向来不寻常。
马闯一声令下,所有人都下了马,“所有人弃马突围。”虎豹骑都是常年沙场上并肩作战的战友,马闯一句话大家都明白什么意思,下得战马取下自己的头巾蒙住马眼,然后往自己马屁股上就是一刀,战马吃疼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往前冲去。先登营没想到世上还有这么决断的军队,战马因为看不到前面,如同巨木一般撞向了前面先登营的包围圈。整个包围圈一下子被冲的七零八落,但是鞠义令旗一挥,先登将士马上又去补充缺口,可是就在他们行动的同时,虎豹也随着战马到了眼前,冲进缺口就只管举刀就砍。先登也不是凡手,虽然吃惊于虎豹的速度,但是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顿,举起手中的盾牌挡住兜头劈下的战刀。同时从盾牌的死角一把战刀伸向了虎豹的肋下,虎豹没有盾牌,但是萧一将盾牌融入了左手的臂甲中,就像美国队长的那个尖盾一般,只不过没有收缩的机关,更像是一个大型的箭头镶在臂甲上,见战刀刺来,虎豹只是伸左手一挡要害,战刀就只能隔靴搔痒。先登会发现手中的利刃居然伤不到对方黑甲分毫。
这就是萧一所奉行的以器制胜,器物的升级要比人才的升级要简单有效。同样是精兵,你穿着布衣举着木剑,也绝对打不过披挂齐备的对手。先登营和虎豹骑此时正是这种情况,虎豹骑身上的铠甲乃是多层复合结构,不单坚固,还能缓冲气力,整个曹军只有虎豹骑才有这一身黑甲,就算是曹操身上都没有。因为除了制作复杂,耗费的成本都可以装备五万步兵了。如此精甲要是挡不住刀,用萧一的话来说自己就找块豆腐撞死算了。再说虎豹骑的标配腰刀,用的是唐横刀制式,对个人武艺的要求极高。正适合这群疯子,每把刀都是百锻精钢所制。更有一百把黑金战刀。虎豹以五人为一个单位,一人战刀劈在先登的盾牌上,身边的同袍就一刀同在了盾牌上,那盾牌就如同纸扎的一般被扎了个通透,刀尖更是一捅到底扎进了先登的胸膛。而拿着黑金刀的虎豹更是不管不顾对着盾牌就是一顿狂劈,没多时盾牌就成了碎片,连同盾兵的手一齐掉在了地上。
先登也是袁绍从四州三军中挑出来的悍勇之士,一见虎豹骑刀枪不入的架势,反而激起了他们的战意,一刀砍不动,我就两刀,一个人斗不过,我就两人。协同作战,互相掩护。而反观虎豹骑,这群疯子见对方围攻自己反而一脸狞笑,百夫长武秃子望着对方,不管对方多少人都只管盯着一个人砍,这是虎豹骑的作战方针之一,伤敌十指,不如断敌一指。对那些砍向自己的战刀,他只是用左手去挡,右手的战刀依然不停。突然一阵剧痛,武秃子发现自己的左臂被人砍了他下来,但是他居然跟没事人一般,只皱了一下眉头,然后指着这个砍下自己手臂的先登冷笑道,“下一个就是你。”说完转身先砍死了之前一直追杀的那个敌兵,然后又开始盯着那个人一路追杀。虎豹骑向来都是这种铁血的战法,个个都和武秃子一般无二。先登营固然精锐也被这群疯子杀得胆寒了。
战意一失,战局如雪崩一般,鞠义一个人也难扭转人心。他现在甚至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扭转,马闯带着几个百夫长将他围了起来。鞠义身为大将,手上的武艺自然不若,可是虎豹骑的武艺都是战场上得来的,每一招都是杀招。加上不管不顾的打法,就像是一个围棋高手对阵街边摆棋小贩一开始也难以招架。不过马闯可不会给他适应的机会。手中的黑金刀只管往鞠义的枪杆上招呼,不过十几招,鞠义的长枪就成了一根烂柴。再拔肋下宝剑,又被切豆腐一般碎成了几段,还要反抗时,早就有三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马闯招呼人一顿五花大绑将他带到自己的马上,出战之前萧一就有命令,这个鞠义要抓活的,要不然马闯也不会这么费事带着几个百夫长围攻他,鞠义到手,马闯吩咐其他人分为两队往两边扩散战局,自己则带着鞠义回本阵去了。
先登营一破,袁军的阵势就算是散了,没了先登营的弓弩骚扰,虎豹骑配合着两边的曹军将袁军的左右两军杀散杀退。袁绍见自己最爱的一支精兵先登营也败了,加上之前的心气未平,此时怒怨之气一齐冲了上来,一口鲜血喷出,人再次昏迷不醒,高干见状急忙接住马上掉下的袁绍,此时曹军见己方胜利正好全军冲锋而来,高干心慌急忙下令撤军。
此一战,袁绍大将所剩无几,自己也是如风中残烛。除非天神下凡,否则战局算是定下来了。
话说田丰在白马大营狱中,一个袁军士兵急忙忙赶来见田丰道,“给田大人道喜了。”
田丰苦笑,“愁有千万,喜从何来。”那士兵道,“小的听说袁将军在官渡大败而回,到时田大人一定会再得重用。”
田丰一听反而道,“吾今死矣!”一旁的沮授好奇,“人皆为君喜,君何言死也?”
“伯忠何必自欺,我们袁将军的脾气你还不知?袁将军外宽而内忌,不念忠诚。若胜而喜,犹能赦我;今战败则羞,吾不望生矣。”
田丰昂然起身,对士兵道,“多得君照顾,今日还请借战刀一用。”士兵心中一紧,知道田丰想要干什么,田丰为人和善,受全军上下爱戴,士兵也知道文人向来注重气节,不会等袁绍派人来杀自己的,于是他满含泪水将刀捧给了田丰。
沮授也知道田丰意思,抚掌大笑,“公且先走,待我看过那袁绍败像自会去追公。”
田丰点点头,扬天长啸道,“大丈夫生于天地间,不识其主而事之,是无智也!今日受死,夫何足惜!”言罢自刎于狱中。
果然如田丰所言,袁绍回到营中清醒过来第一件事就是要杀了田丰,可是看守的士兵告诉他,田丰早已自刎而亡。只有沮授还在。袁绍叫沮授入帐问话,“那田丰已经畏罪自杀,你为何没死?”
沮授冷笑答道,“某特意来看看那不听忠臣之言的昏庸人主是个如何狼狈之像。”
“你。”袁绍被气的差点一口气没倒上来。“我若此时杀你反而让世人给你按一个敢言直谏的忠臣之名,孤不日就要撤军回冀州疗养。我要将你留给曹操,看你如何自处。”
第二天,袁绍就拔营回冀州养病,令其子袁尚如冀州主事,令审配、逢纪暂掌军事,便教辛评、郭图火急前往青州整顿,恐曹操犯境;令袁熙仍回幽州,高干仍回并州。各去收拾人马,以备调用。白马大营只留下沮授一人因为被捆绑在帅旗之下不能走脱。
曹操率大军进入白马大营,看到沮授,曹操当即下马亲自给沮授解绑,宽慰沮授道,“本初无谋,不用君言,君何必执迷耶?不若早降,吾若早得足下,天下不足虑也。”
沮授苦笑摇头,“曹公以为袁绍为何不杀沮授,古语有云,忠臣不事二主,若在下降曹,于清誉有损,若曹公杀我,于曹公的爱贤之名不利,不如请借宝剑一口。”
曹操黯然,“袁绍及如此,先生何必在意他。”
“他不义是他,吾却不能因他人不义而行不忠之事,这岂不是将自己的过错怪罪他人。”
曹操感念他忠义之士,就想放他离开,谁知沮授居然趁曹操不注意,拔出肋下宝剑,毫不犹豫一刀割开了自己的喉咙,曹操捶胸顿足叹道,“因吾失误害死忠义之士也。”
命厚礼殡殓,为建坟安葬于黄河渡口,题其墓曰:“忠烈沮君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