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不知道萧一为什么抓着这事不放,此时最好的就是难得糊涂呀。萧一见没人答复自己,指着赵云道,“子龙,你来说。”
赵云迟疑一刻,出列道。“军规之二,生死同袍刀剑相向者,不问先后杀无赦。”
“既如此,昨晚拔了刀的人都站出来。”萧一一脸严肃,不似作假。在场士兵都迟疑了,原本大家心中都存着侥幸,想着法不责众。萧一再怎样也不会杀半营的兵,不过看萧一的表情似乎并不是这样。
“怎么?男子汉大丈夫,有胆拔刀没胆承认呀?”萧一语气不变,眼神冰冷的扫了在场的士兵。
“大丈夫有什么不敢认的,某拔刀了。”第一个站出来的居然是许褚,他也光棍,“褚昨晚为了救护主公拔刀砍伤了几个捣乱的人。”
“逸山,仲康他是情有可原,还请从轻。”曹操被萧一的表情也吓到了,急忙替许褚说情,怕萧一真的把许褚一刀咔嚓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萧一,想知道他到底如何发落,要是他放了许褚,那自己也站出去说是为平乱才无奈拔刀的。
谁知萧一一句话就掐断了他们心中的希望火苗,“军规如山,不行何以服众?一再说一遍,昨晚拔了刀的人都站出来。”
渐渐有人把心一横站了出来,萧一说得对,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大不了就是一死。果然和萧一他们估计的一样,有半营的人都参与了械斗。所有人都低着头,此时心中已经没了侥幸心理。想到的只有军法如山。萧一看看众人,叹了口气,“诸位中可有与大戟士对战过的?”
站出来的人中间不少人举手,萧一继续问,“诸位为何战败?”
“非是我等不拼命,奈何大戟士重甲披身刀枪不入。我等心有余而无能为力。”一个士兵站出来解释,身边的战友纷纷附和。
萧一伸手压住众人的声音,“其余诸位是否觉得此些人夸大其词,给自己失利找托词?”
这一次倒是没人答话,在场所有人都看不透萧一在干什么了?“没关系,一也觉得大戟士虽然厉害,但是绝不是什么天下无敌。既然把话说明了,诸位身犯军法,不罚不足以服众。且听一执法。”
萧一正正衣冠,“军规有言,生死同袍刀剑相向者,不问先后杀无赦。然而杀如此多人一都觉得累得慌,过两日一将再会大戟士,尔等当为敢死先锋,若死了那就是服了军法,侥幸存活,我就算尔等将功折罪了。诸位可服判?”
众人一时愣住了,萧一又道,“怎么有胆械斗同袍,不敢战死沙场呀?”萧一这么一说,所有人的心火都点燃了,有的人想的是都是大戟士害得,要不是他们自己怎么如何会有这个下场,自己就算死也要染他一身血。也有人想的是我倒要看看这大戟士到底如何厉害?这次一定要干掉他们活着回来。
莽汉许褚难得机灵了一回,带头大喊,“司徒大人执法如山,我等无有不服。”
“既如此,待一下战书与大戟士死战一场。”
有话则长,无话则短。转眼两天过去了,庞统收到萧一的战书欣然迎战。两军于平原展开,庞统还是老套路大戟士骑马在前,两侧游骑兵。后军先登营持连弩压阵。曹军将敢死军摆在了前阵,许褚带队,每人持刀盾列阵以待,两侧是盾兵列阵,成八字形前大后小。
张郃看了看曹军的阵势,心中暗笑,“这是要利用中间的人作为缓冲,收缩大戟士的活动空间呀。”
庞统也点点头,“两天前统见曹营火箭冲天而起,随后鼓声大作,第二天我师弟的战书就来了,看来是曹军炸营了。为了平复军心,他需要一次胜仗。中间那一部曹军应该是敢死队,待大戟士冲过了中间队伍,敢死队持盾冲击后军先登营。而大戟士被两侧大盾引导收缩,中部曹兵再隔断大戟士后路。如此两侧骑兵也不能接应,敢死队只管冲散先登营。盾兵则负责对付大戟士。”
“大戟士身披两重鳞甲,哪有那么容易击破,只怕他们又是徒劳无功。”张郃哂笑,大戟士是他训练的,所以大戟士的威力他心中最是有数。
“张将军莫要小看我那师弟,”庞统冷色道,“大戟士虽然身披重甲,但是也并不是毫无破绽。将军可看到曹军盾兵手中拿的是什么?”张郃顺着庞统的手看去,只见曹军盾兵右手都持长木棒,木棒头部如枣核状,植铁钉于其上,形似狼牙。庞统解释道,“此物乃是蛮族所用兵器,名号狼牙棒。如重锤一般,虽然大戟士有铠甲护身,只怕也难逃内伤。”
“军师多虑了,”张郃也是善于用兵之人,庞统一说他就知道这狼牙棒确实是重甲的克星,不过自己的大戟士可不是只有重甲这么简单,“虽然他有克敌之器,但是他打不到身上也是白费。军师且看末将破他的军阵。”
说完张郃催马亲自指挥大戟士发起冲锋。许褚见对方冲锋过来了,大吼一声,“诸君,戴罪立功的时候到了,诸位当随我死战。”
大戟士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一路冲杀而来,此次许褚带着曹兵不像是上次一般,也不列阵,也不紧守。反而带着曹军往大戟士冲锋而去。两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大戟士尘烟滚滚如钢铁洪流一般。而曹军仿佛是对着洪水冲锋的一群小蚂蚁一般,如此的情景还真不比赴军法杀头来的强,毕竟杀头还能收个尸。
两军轰然对撞在了一起,结果不言而喻,又是曹军以卵击石。不过就在大戟士切割曹军阵型时,张郃明显看出来这些曹兵在刻意躲避大戟士的铁蹄,果然如庞统所说,这支曹兵就是为了放缓大戟士的速度和阻击先登营用的。不过他并不担心,一路指挥着大戟士杀透了曹军阵型。
因为两边的盾兵,大戟士只能慢慢收缩阵型,又从寒鸦散星阵集合成了方阵。张郃心道,你不如此我也要让大戟士收拢,冲了一段距离,大戟士因为太过拥挤速度已经没了。张郃一挥手,大戟士果断弃马,将战马赶散,于阵中列下方阵,浑然不把正在合围的曹军盾兵放在眼里。
阵型集合完毕,张郃一声喊,“进”整个大戟士方阵往本阵方向一步步前进,这边战场的节奏虽然放慢了,但是每一步就如鼓点一般打在在场所有人的心上。曹军的包围圈并没有和大戟士直接接触,而是和他们隔开了一段距离。似乎只是为了限制大戟士的活动范围。大戟士依然不为所动,来到曹军面前。前排大戟士一齐举戟下劈。曹军虽然都是老兵,可是协调性远不及大戟士,手中拿着破敌的利器狼牙棒却难以招架一排大戟势大力沉的下劈。慌忙间不少曹兵伤亡。张郃自信心爆棚还是有依据的。
此时萧一在高处将战场的情况看的一清二楚,许褚他们并没有像庞统预料的一般冒着箭雨冲击先登营,反而是在原地停下,将手中盾分三层排成盾墙死死挡住先登营射来的羽箭,羽箭密集,难免有曹兵伤亡,但是曹军没有丝毫动摇。萧一再看大戟士这边,大戟士整齐划一的步伐已经碾压进曹军阵中十步,阵势丝毫不乱。萧一不由赞叹道,“自打高顺故去,也只有这大戟士有陷阵之姿。这张郃也是个练兵的好手,不可多得的将才。”
同样看到的还有庞统,庞统看许褚没有继续冲锋,心中已经迟疑,自己只怕中了萧一算计,只是他还不知道萧一打算如何破此战局,许褚大队久守必失,大戟士也无人可挡,不久就能杀透曹军。不过萧一没有让他疑惑多久,只见围住大戟士的曹兵让出身后掩藏的三弓床弩。扳机一敲,众弩齐发。原本如铁块一般的大戟士方阵,一下子就被打散了。原本刀枪不入的重甲在这如同长枪一般的铁箭面前如同脆纸。中箭的大戟士不单被射穿,铁箭的冲力将两三百斤的连人带甲掀翻在地,有的钉在地上拔都拔不起来。
这就是萧一破大戟士的秘密武器,自己出许都时让荀彧调集了足足六十架三弓床弩运到了官渡大营。萧一等两天就是在等这些床弩,此时将六十架床弩分别布置在左右军中,两边呈交叉状布置,狼牙棒只不过就是吸引大戟士的注意力而已。大戟士一门心思面对着正面的敌人,怎么也没想到杀招从两侧飞射而出。
好在张郃乃是善于御兵之人,大喝一声叫醒了正在震惊中的大戟士,“大戟士结阵。”一听张郃的命令,大戟士幡然醒悟,此时深陷敌营,要制胜,唯有听从主将命令。刚才被射杀的大戟士被后面的战友补上空缺,方阵依然如铁块继续碾压曹军。
此时的曹军见原本刀枪不入的大戟士也会流血也会死,心中的血气一下起来了,众人都看到了胜利的希望,要不是萧一有令,他们早就一拥而上冲上去了。现在唯有全力阻挡大戟士与先登营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