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上,曹丕突然在萧一耳边低语,他在三天前清查文丑残军时,意外的抓住了之前装神弄鬼的左慈,本来抓住了就抓住了,可是这三天据狱卒报告,曹丕又觉得这个人不一般。
“子桓的意思是,这个左慈在牢中三天不食依然容光满面?”萧一好奇问道。
“是的。”曹丕有点不好意思,萧一向来仁义,就算是囚犯,刻意虐待也是不被允许的,不过还在萧一似乎并没有怪罪自己,“小子只是恨他当初戏耍于我,所以我就想教训他一下,不曾想连续三日他水米未进却依然老神在在,小子遣人前去问话,他却道,他身怀神通,一月不食也可,日食百羊亦行。更奇的是他身处牢狱却知世叔您今日会于午时赴庆功宴,并声称要拜见于您。”
“他要见我?”说实话,萧一对这位三国第一魔术师很感兴趣,没想到对方居然主动找上自己。“他这话是什么时候说的?”
“昨日世叔回城之前。”
“这倒是有意思。”萧一摸摸下巴,“你且叫他前来。”
酒未过三巡,只见左慈头戴白藤冠,身穿青懒衣,足穿木履。须发飘逸,拄着他那根葛杖一瘸一拐的上了玄武台立于筵前。望着萧一一脸嘻笑之色。
庆功宴上来了这么一位,百官都停止了吃喝,随左慈目光往上望,看萧一如何发落。
“一听闻你要见在下,不知所谓何事?”萧一开口问道。
“司徒大人不好奇左某如何三日不食?”
“无他,贿赂一狱卒即可。”萧一嘴里满不在乎。“左仙人既然要见一,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萧一这话一出,左慈倒是有点错愕,自己从来装神弄鬼惯了,不想今天一开始就被人揭穿,他倒是坦荡,直接扔了葛杖,原本眯着的左眼也睁开了,原来是个无损无伤,五官健全之人。
“如此方是结交之道。”萧一微笑着看着面前这位仙风道骨左仙人,“一已知你乃南华老仙首徒,一当年已见识过你师弟张角的手段,不知左仙人又如何?”
此语一出,百官们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不少人都觉得左慈装神弄鬼就是个江湖骗子,还有的人则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等着左慈与萧一下一步的斗法。
左慈丝毫不受周围议论的影响,他扫了一眼四周,“曹将军今日水陆俱备,大宴群臣,四方异物极多,内中欠少何物,贫道愿取之。”曹昂还没开口,曹丕凑热闹道“我要龙肝作羹,汝能取否?”
“有何难哉!”左慈言毕,取墨笔于粉墙上画一条龙,然后袍袖一拂,龙腹自开。左慈于龙腹中提出龙肝一副,鲜血尚流。
百官大惊,萧一微笑道,“马肝一块,先藏于袖中耳!”
左慈又说,“现今八月,时至凉秋,草木枯死;曹将军喜欢什么鲜花,但说无妨?”
曹昂道,“吾只喜牡丹花。”
“易耳。”左慈从怀中掏出一个花盆放于地上。“且借无根水一瓢。”只见他右手做鹤嘴状,一股细流涓涓流入盆中,顷刻盆中抽芽生叶开花,正是朵并蒂牡丹花。奇迹在眼前发生,一时间百官纷纷引颈观望,随后又看向萧一。萧一摇摇头,“盆中藏花,肩藏水囊,只需羊肠一根,易耳。”
左慈似乎不服气,看看百官桌上的鱼脍。“脍必松江鲈鱼者方美,”
“千里之隔,安能取之?”
“这有何难,待慈为诸君钓来。”说罢拿出一根钓竿来,于台上直接甩钩入玄武池中,只见左慈数次扯竿,每扯一次必有大鱼上钩,顷刻钓出数十尾大鲈鱼,在地上活蹦乱跳。
曹昂道,“这是玄武池本来就养着的。”
“曹将军何必自欺欺人?天下鲈鱼只两腮,惟松江鲈鱼有四腮:此可辨也。”曹昂立刻叫人上前查验,果然地上每条鲈鱼都是四腮无一例外。
这次萧一没开口,左慈又道,“烹松江鲈鱼,须紫芽姜方可。且待慈为诸君采来。”这次左慈在身边一个桌上取了一个食盆,用身上青懒衣一盖,口中念念有词。须臾,将外衣一揭得紫芽姜满盆。此番操作看到 文武百官呆若木鸡,前面的都有解释,只是后面这一手水中来鱼,空盆出姜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萧一,希望他能够再破解一下其中玄机。
萧一也不说话,起身踱步来到了左慈面前,围着他转了一圈,在左慈面前站定,“仙人可知《汉书》?”
“贫道不知司徒何意?”
“《汉书·西域传赞》:设酒池肉林以飨四夷之客,作巴俞都户、海中砀极、漫衍鱼龙、鱼抵之戏以观视之。”萧一确实没看透后面那两个怎么变得,但是身为现代人,这样的魔术却是看过的。所以他并没有被左慈唬住,反而以鱼龙曼衍的典故,点拨左慈。“仙人见一,所谓何事?”萧一这时才回到了一开始的问题。
“贫道于西川嘉陵峨嵋山中,悟道三十年,心中所感,著三卷道书,名曰《遁甲天书》。上卷名‘天遁’,中卷名‘地遁’,下卷名‘人遁’。天遁能腾云跨风,飞升太虚;地遁能穿山透石;人遁能云游四海,藏形变身,飞剑掷刀,取人首级。今见曹昂曹将军身居道基,非俗世之人,故不惜今日冒昧,请司徒准许,让曹将军随贫道一起入山修行,必当以三卷天书相授。”
“子修一走,何人可替之?”萧一也不计较他要带走曹昂却要找自己同意,反正不过是离间之计。
左慈笑笑,“皇叔刘玄德乃帝室之胄,何不让此位与他?”
“荆州刘表也是皇室之后,仙人何不举荐一二?”
“刘表虽身份不凡,奈何生的短命之像,只怕不久将死于纷乱,不若刘皇叔,身具真龙之像。”
“此必是刘备细作,来人,拿下。”曹丕第一个沉不住气,一队士兵围住左慈,萧一抽身后撤,左慈大笑,脚下升腾起白雾一团,包裹全身。待到白雾散尽,左慈已不见踪影。只剩下那队士兵在原地发呆。
萧一抚掌,“子桓安排的此出表演确实精彩。”
曹丕一愣,随后眼珠一转,“多谢世叔夸奖,今日为诸位功臣庆功,别无他献,故安排此场戏法杂技。不知诸位大人可还满意。”
文武百官一听这一切都是提前安排的戏法,纷纷放下担忧,原来这是戏法呀,果然神奇,自己还以为真的有仙人在世支持刘备与曹昂作对呢,不过也有一些多疑的比不相信萧一和曹丕的话,但是这些也不是萧一能管的住的。萧一说完这话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没事人一般继续喝酒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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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散回府路上,黄叙随着黄忠回去了,只有贾诩默不作声的跟萧一坐在马车上,“文起在想何事,如此出神?”
“家主容秉,诩觉得今天左慈所作所为不像是为了刘备,倒像是为了二公子。”见萧一发问,贾诩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虑。也是此时只有他们主仆二人,不然贾诩是不会开口的。
“何以见得?”萧一也怀疑这事跟曹丕有关,正好和贾诩讨论一下。
“左慈,江湖术士而已,家主虽然平日懒散,但若无旁人告知,他如何知家主今日午后才会入席。”萧一白了贾诩一眼,自己怎么懒散啦?不过贾诩直接无视了他,“另外,左慈于席间所做,无外乎障眼法。其他的还好准备,那一手空钓鲈鱼,若不提前准备又如何做到?再看二公子于席间发言,看似随性却每每恰到时机,实在让人不得不怀疑。”
“文起所言,与我不谋而合,左慈应该知道凭他一语,不可能替刘备获得些许好处,就算是在场的人觉得仙人认为子修不适合继承家业,也不会真的就支持投奔刘备,最多也就是世子无能,天意示警,应当换人。所以这场作为十之八九就是一场假借神仙之名的夺嫡之争,正因为这样我才在最后出言提点子桓。”
“此事如此隐秘,只怕二公子身后有高人相助。”
贾诩这么一说,萧一第一反应就想起了一个人,司马懿。他现在是曹丕幕僚,只怕此事正是他的手笔。
“为防日后变故,还请家主举荐诩为御史大夫。与程昱大人共同行事。”
“文起不是素来不惜做官吗?”萧一没想到,贾诩今天居然主动求官。
“今时不同往日,敌暗我明,对方做事还如此无声无息,非一般人物。北方之事迫在眉睫,诩当为家主分忧,不可在只图自己安逸。”
此时北方白马大营,戏志才刚喝过药,就叫曹真来帐前听令。
“子丹,今天白天来的那些人安顿好了没有?”白天的时候从北方来了一群人,全都是妇孺老幼,戏志才亲自叫曹真将他们接进军营好生安排。
“先生放心,末将已经将他们安顿妥当。”
“很好,他们可是将来成功的保障。”戏志才喃喃自语道,“子丹,过两天就要换防了,到时你要护送这些人直达许都。另外,你把这个密函交给逸山等人。”说完,不禁咳嗽了两声。
“先生,我留下来听候吩咐,让其他人带着密函回去吧。”曹真看着戏志才这个样子,不由担心。
“不,此事太过紧要,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此密函一定要传到许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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