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顿的大军马快,不久就赶到了新城之下。大军压境新城被为了个水泄不通,可是新城却依旧热闹如初,城门大开不说。往来商贾仍是络绎不绝,根本就视踏顿如无物。
这让这位代王很尴尬,自己驰骋草原多年,到哪里不是万众瞩目。那场面,如果搁在现代那就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可今天居然被人给冷落了。
“大王,我们杀进去吧。”身边一个亲兵不忿道。
“慢着,汉人多狡诈,如果他在城中设了埋伏。我们贸然进入怕要吃亏。”苏仆延插言制止。
“怕什么?我们有七万勇士,还怕攻不下小小新城。”
“话是这么说,但是一旦进城我等就失了马力,到时就算拿下新城也必是杀敌一万自损八千呀。”
亲兵还要讽刺苏仆延几句,踏顿挥手拦住他,“莫要对苏仆延大王无礼,他说的对,我乌丸男儿虽然勇猛但是也不能拿来轻易牺牲。你等且在此等候。我先去看看。”
“大王,你是一军之帅,怎么能亲入敌营。”
“无妨,我是去城里买东西,这么多人去了都没事,我怎么就不能去呢?难道他的买卖还要看人来的?那他所谓汉乌一家,不就是一句空话嘛?再说了,他要是设了包围圈又怎会此时杀了踏顿打草惊蛇呢。反之,他们要是杀了我踏顿,我乌丸全族必定携大军来攻。踏平他新城只是朝夕之间。”踏顿置自身生死如无物,此番话全是站在乌丸全族的位置考虑。
踏顿带着个亲兵,牵着一匹马往新城而去。刚到城门口就看到一个年轻人正在那里笑眯眯等着自己。气度雍容,精气内敛。他身边站着一白袍小将,白盔白甲英气不凡。这两人一文一武只一眼看去就是人中翘楚。
“踏顿大王亲临新城,萧某在此恭迎大驾。”
“你就是萧逸山?”踏顿跳下马。
“在下就是萧逸山,我身边这位是越骑将军赵云赵子龙。”萧一也不恼怒踏顿直呼其名,向他客气介绍起赵云来。
“哦。”踏顿饶有兴趣的看看赵云,“你们大汉的将军都这么年轻嘛?”
“谢踏顿大王夸奖。”赵云一抱拳,“云不才,比之踏顿大王如此年纪就统领乌丸全族还是天差地别的。”
萧一心中叫了声好,踏顿刚才看似夸奖赵云年少有为,事实却是在说朝廷无人让一小子为将。而赵云也是正话反说,那自己和踏顿这个当王的作比,示意大家彼此彼此。
“踏顿大王亲来,一特意来为您当个导游,还请踏顿大王莫要怪我多事呀。”
“哪里哪里,多谢萧兄一番好意。这新城繁华,我还怕迷路呢,如今有了萧兄相陪,真是再好不过了。”
于是萧一领着踏顿并肩进入新城。一路上说说笑笑,两人就像是许多年未见老友一般相谈甚欢。两个人或谈古今逸事,或说大地风光。却没有一个人聊到此时战事,仿佛没有这一档子事一样。转了一圈下来,踏顿用马匹换了粮食,最后又被萧一送出了新城。
回去的路上踏顿正在思考着自己在新城中看到的一切。别看他一路和萧一插科打诨,但他的眼睛却没有停歇,四处观望间,他发现了不少商人,行为诡异。衣着外貌自然看不出可是他是久历沙场的老将,只一眼就看出那些所谓商人身上的血腥气,还有那眼神,哪里有一丝商人的低眉顺目,望向自己的时候分明煞气腾腾。还有他听说的那些古怪战车,却是一辆也没有看见。想来是埋伏在城中哪里,却不让自己看见。这一切都说明了自己猜测不假,城中一定有诈。
踏顿看到的假商人自然是兵士假扮的,而城池上的兵卒反而是平民假扮的,踏顿只注意了商人却忽略了他平常最常见的军人们。至于战车,并不是萧一藏了起来,而是早在几天前已经离开了新城在向导带领下往踏顿老巢赶去。却是要乘踏顿全军出动之时来个出其不意奔袭他的老巢。而新城此时除了数百兵士,可谓是空城一座。
“先生,踏顿会上当吗?”踏顿一走,赵云急忙发问。
“会上当的,”萧一胸有成竹,“他没有立马进攻,说明他心中有着谋略。聪明人是最好骗的,你只要给他看到一鳞半角,他就会自己补充没看到的部分。而且比你给他看到的还要形象完整。这就是所谓君子可欺之以方。”
“云受教了,只是云还有一事不明,望先生赐教。”
“何事?你只管说吧。”
“我等既然如今情势危急,为什么不叫柯合木等人支援呢?”
“呵呵,这话倒是不假。不过我等前来为了就是乌丸之事,若是叫他们帮忙,一者他们只是为了利益和我们交好,如果我们此时表现出弱势难保不会被他们反噬。再者,就算他们愿意相助,但是这数十个部落大小不一,关系复杂,哪比的上踏顿军上下一心。”
“如此我们确实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
“是呀,我等性命只悬于子孝一人之手了。”萧一感叹一句。
“今天晚饭吃什么呀?”萧一话锋一转,转身问赵云。
“烤羊肉呀,全照先生的意思。”
“那好,我们回去吃饭吧。”既然无法,萧一也懒得去想。
踏顿果然没有下令攻城,如此一天,两天过去了。第三天,踏顿终于看出了古怪,汉军既有如此的兵力,为何一直按兵不动。难道真的只是不想多增杀孽?若要震慑乌丸把兵力摆在明面上不更好嘛?莫非对方在虚张声势,新城中根本没有那么多兵力?想及此踏顿不由茅塞顿开。如果曹军只是虚设空城,那之前一切就能说的通了。
“好家伙,我居然被他骗了足足三天。”踏顿恨恨的一拍桌案。
“踏顿大王的意思,我们中了那汉人的奸计。”
“没错。”踏顿将自己的分析和苏仆延一说,苏仆延连连点头,“好在现在发现也不迟,我们现在就去踏平新城。杀光那些汉人。”
“如此正合我意。”
“先生,乌丸军有异动,似乎要攻城了。”
“还是被他发现了。”萧一苦笑道。
“过了三天才发现,这个踏顿也不是家主说的那么聪明嘛。”杨修此时还不忘打趣踏顿,“家主,今次我等是不是又要提剑上阵呀?”
萧一看看杨修,“不用了,今时不同往日。子孝众将都出去奔袭踏顿老巢了。你我一介书生,哪挡得住如狼似虎的七万铁骑。为免生灵涂炭,不如到时投降的好。”
“投降?”杨修貌似吃惊,“家主乃当朝司徒,怎么能向一个蛮族头子投降。如此有伤颜面呀。”
“颜面?”萧一不解,“若是为了我萧一一人所谓颜面而使城中百姓受刀斧之灾。何其愚蠢,我萧一本来就是个家丁,如今成了司徒。家丁也好,司徒也好。不管他人如何传言。我依旧是我师之徒,我妻之夫,我兄之弟。何曾有变。”
“家主大义,修心服口服。”杨修拜服。“如此修今日也要和家主当一回俘虏了,希望乌丸有优待俘虏的传统吧。”
“没事,到时候一的窝头分你一半。”
“如此修倒是要谢谢家主啦。”
“退了退了,”一个小兵跌跌撞撞跑了进来。
“什么退了?好好说话。”杨修一把抓住来人焦急问道。
“城外的乌丸军退了。”
“终于赶上了。”萧一吐了口气,身子跌坐在椅子上。
就在踏顿刚准备要进攻新城时,有一骑快马飞奔到他面前,马上的人几乎是摔下马来,对踏顿哭诉道,“大王,我们的本部被汉军包围了,赶快回去救援吧。”
“那我的本部不也被汉军袭击了。”苏仆延一听急了。“不行,我要回去救援。”
“苏仆延大王莫急,”踏顿拉住苏仆延,“那汉军想来早就知道缓兵之计拖不了多久,所以他们奔袭我们的本部,用我们的族人必我们回防,他们不会动我们的族人的,毕竟没了人质也就没用了。所以苏仆延大王不必担心。”
“踏顿大王此言差矣,他们现在不动手,不代表以后也不动手。要是他们听到新城被攻下的消息一怒之下屠尽我们族人怎么办?我等来攻新城不都是为了族人着想,要是族人没了,要新城又有何用?踏顿大王莫要再劝,对不住,我苏仆延不能拿族人打赌。恕我先退兵了。”
踏顿一听苏仆延要退兵,知道此战已经不能再打了,苏仆延一走,本部被围的消息就会在军中传开,到时士兵们心系家园,必无战心。而且,正如苏仆延所说,要是汉军一怒屠了自己的族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他也不敢下这么大的赌注。
随着苏仆延退军,踏顿也无奈退兵。他知道路上会有什么等着他。而萧一也是这么想的,曹仁此时已经摆下八门金锁大阵,只等着踏顿军前来决一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