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沙沙……”
一阵大风拂过沙海,吹动了细如雨滴的沙粒,黄沙仿佛流动的海水一般,随着大风的吹动向远处流淌,肉眼可见的一处处沙丘上黄沙如同海浪般翻滚。碧空上镶嵌的烈日毫不吝啬的贡献着自己的光和热,将这片本就闷热的沙海上的空气炙烤的热浪滚滚。
这里是塔克拉玛干沙漠腹地的罗布泊。
塔克拉玛干沙漠,位于新疆南疆的塔里木盆地中心,是中国最大的沙漠,也是世界第十大沙漠,同时亦是世界第二大流动沙漠。
整个沙漠东西长约1000公里,南北宽约400公里,面积达33万平方公里。平均年降水不超过100毫米,最低只有四五毫米,而平均蒸发量高达2500—3400毫米。
沙漠里沙丘绵延,受风的影响,沙丘时常移动,也许某个地方某一刻有一个大大的沙丘,但也许一夜过后第二天那个地方就成了一个平地。
这一片沙漠地带似乎并未受到末世的影响,一如末世前的平静,只有偶尔钻出沙漠的几只沙鼠或者麻蜥,说明这里并不是毫无生命,即使沙漠公路也不会通到的罗布泊,常年人际难觅。
被称作“死亡之海”的罗布泊处于塔克拉玛干沙漠腹地,罗布泊西部边缘地区的一座沙丘上空突然出现了一个漆黑的大洞,随着而来的狂风将沙丘表面的沙子吹向一旁,接着一道面色苍白,处于昏迷状态的人影自大洞中笔直坠下,正是被男子传送的杨谦。
杨谦刚一出现,空间通道就骤然崩溃,化为点点晶光四散在空气中,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处于下坠之势的杨谦重重撞击在沙丘上,在松软的沙子上撞出了一个深坑。
杨谦顺着沙脊骨碌碌向下翻滚,怀中的倩倩被甩飞出去,两道身影卷起大量的黄沙翻滚下沙丘,旋即静止不动。
杨谦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在梦中他梦到院长和小伙伴们完好无损地站在自己面前,只是他们的脸上充斥着怨毒之色,一个个指着杨谦怒斥他为什么不早点回来,害的他们被人煮成了肉汤,接着他们一个个化为了厉鬼向着自己扑来。
杨谦的眼睛陡然睁大,他惊恐地想后退,却忽然间失去对身体的控制,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冲到身前撕咬着自己的血肉,难以名状的恐惧填满了整个灵魂,杨谦觉得自己就像是溺水中的人一样,想大声呼救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
杨谦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在被无情地分割成无数块,自己的意识可以感觉到自己身体的每一部分,但却控制不了它们,他觉得自己仿佛成了一块待宰的猪肉,一股冷意袭上心头;接着难以想象的高温席卷全身,瞬间冰火两重天的感觉不亚于凌迟,惊的杨谦立马睁开了眼睛。
杨谦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高挂在头顶的骄阳,刺眼的光线笔直向下,蛮横地冲进了杨谦的双眼,那堪比大功率探照灯的日光令杨谦眼前白光连闪,眼前出现了眩光,像是坐过山车一样的眩晕感如浪潮一般滚滚袭来,似乎要将杨谦拍死在沙地上。
杨谦忽然觉得此时的太阳就像是一个在朝他撒尿的恶棍,在肆意嘲笑着他的无能,嘲笑他为什么连最亲近的人都保护不了。
适应了光线强度的眼睛慢慢睁开,原本凌厉有神,隐隐散发着霸意的目光中此时满是空洞之色,仿佛灵魂已经从这具身体内飘离,整个人仿佛一段朽木,有着一股腐朽的气息在滋生。
耳边的风声钻入耳中,像是在追忆此地往日的繁华,身上传来的高温杨谦似乎浑然未觉,也许躺在这里变成一具干尸是最好的结局吧,杨谦暗暗这样想着。
正当杨谦的眼神变的越来越空洞无光时,生命之火越发黯淡时,东子四人的面孔忽然在杨谦脑海中浮现,东子坚毅的面容,苏雨柔清丽淡雅的笑容,王可妮透着古怪的笑容,郭源有些傻乎乎的模样……他似乎又听到了众人的声音,他感觉众人好像就在自己身边不曾离开,杨谦的眼神微不可查地亮了一下。
杨谦费力地从沙地上坐起,吐出一口灼热的空气,双手掩着红肿的双眼,不想哭却怎么也止不住溢出的泪水,杨谦不想去回忆,但一幕幕往事接连闪现,不争气的泪水一次又一次溢出眼眶又瞬间被沙漠中的高温蒸发。
“我……我不能就这么死了,我的仇还没报,我要活下去。”杨谦张开开裂的嘴唇,吐出了几个沙哑沉重的音节。
杨谦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明白自己身处沙漠后,暗叹连老天也要亡我,忽然他的脸色怔住了,他看到了五十米开外的倩倩的尸体,脸上又是布满了不可抑制的悲伤。
杨谦面带悲色走到倩倩身旁重重地跪在了她身前,而后双手一下下挖着滚烫的沙粒,挖出了一个一米深的沙洞,杨谦抱起倩倩的身体温柔地将她放进了沙洞中,他不想倩倩的尸身暴露在阳光下。
“沙沙……沙沙……呜呜,哥哥对不起你,是哥哥不好,连你们都保护不了,是我没用,我没用,对不起……”
杨谦拨拉着沙子,将倩倩的身体一点点遮盖住,直到面前的沙地上耸立起一个小沙堆后,杨谦含着热泪跪倒在浅浅的墓前。
杨谦不知道今天是何月几号,但今天他亲手埋葬了自己的第一个亲人,也是最后一个亲人,连他的过去也一同埋葬在这小小的沙堆下面。
一阵阵热风吹动了杨谦额头前的刘海,丝丝白发下是一双沉凝如水的眸子,但就是这样一双平静的眼睛,里面却是蕴含着令人心酸的悲意和冰寒彻骨的冷意。
杨谦双膝跪地,面朝东方磕了三个响头,他跪的是院长和小伙伴们,拜的也是院长和小伙伴们。
“额啊……”杨谦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声,震动了这地响彻了那天,“我杨谦对天发誓,我要用生命去守护身边的人,不管是谁想伤害我身边的人,我一定让他付出生命的代价。”
再度起身后的杨谦选定了一个方向大步走出,从他起身的那一刹那,过去的杨谦就已经死了,此时的杨谦非彼时的杨谦,淡薄的背影上写满了孤独,银丝下的双眸中闪烁着冷漠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