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车,贺兰棠就开始批判起萧嫣刚刚不适宜的所作所为,且是大批特批。
萧嫣表示无辜。
“你又不是没看到,他刚刚让那些侍卫拔刀的时候,多帅啊!”
贺兰棠:“你是皇后,你的丈夫是皇上。宁伯伯有妻子了,人家孩子都有两个了,你没戏了,别想了。”
萧嫣一脸可惜地撅了噘嘴,“有老婆有孩子了啊?这么年轻,真是可惜了。”
贺兰棠:“……,这不是你早就应该知道的事儿吗?裳初姐姐陪我少说半个月,多说一个月,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萧嫣:“裳初?那个小胖丫吗?裳初姓宁啊?刚刚那个宁大人的女儿啊?他女儿都那么大了啊!”
贺兰棠:“……我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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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乌。
坐在金宝座上的九方云鹤端着酒杯,双眸漫不经心地看着宫殿中身姿窈窕柔软轻盈的舞女,伴着琴声,挥舞着宽袖,扭动着腰肢。
长着一张瓜子脸狐狸般媚眼的钰妃扭着腰肢起身,将酒杯敬向九方云鹤。
“陛下,妾身敬您一杯酒。”
九方云鹤持着酒杯,冲着钰妃一笑,“哦?爱妃方才不是还说不胜酒力,不肯同其他的嫔妃们喝酒么?”
钰妃抿着唇,娇嗔地“哼”了一声,“陛下您又取笑妾身了,这让姐姐妹妹们听去了,岂不是多心妾身?”
九方云鹤大笑开来,“好好,朕的不是,这杯酒,朕喝了。”
钰妃抿着唇笑得娇媚,仰头喝下了杯中酒。
“今日臣妾是想给皇后姐姐道喜呢。”
始终垂着眸沉默不语的贺兰舒婉抬眼看向钰妃。
见钰妃眼神里又是那一抹常年望向她都会闪过的讥讽。
心中不由得慌张起来。
不知她又想弄出些什么事端来。
九方云鹤放下酒杯,静静得等着钰妃说下文。
“妾身前些日子收到了姐姐的来信,她心中说,听闻凤元的皇后带着凤元嫡出的公主前几日已过了亚丹,想必很快便能来同皇后姐姐团聚了呢。”
一月前,九方云鹤收到贺兰雍仁来信,说是凤元皇后与公主外出游玩,途径云乌,顺便来探望皇后,想必多有叨扰,请他见谅。
贺兰雍仁的来信,分明是通知,如何是在询问他的同意?
他自然派人热情回信。
不知贺兰雍仁究竟打得什么鬼主意,三番五次的求援不成,便将皇后与公主通通送来云乌。
什么顺便途径,这一路来报,从凤元出来的车马一路不停歇,径直地朝云乌来。
分明就是有意为之。
他用力攥着酒杯的手缓缓放开,转头看向沉默不语的贺兰舒婉。
“婉儿,你皇嫂与外甥女千里迢迢从凤元来探望你,可喜悦?”
他的手轻轻抚上贺兰舒婉的脸颊,“瞧你瘦的,若是你皇嫂来了,定要怪朕待你不周了。”
贺兰舒婉微微扯了扯唇角。
“陛下待臣妾是极好的。凤元是礼仪之国,虽臣妾未曾见过新皇嫂,但既是被皇兄看中,封为皇后,想必定然是令皇兄满意的,该也是懂礼之人。既是客,哪有苛责主人的道理?”
九方云鹤大笑着握住了贺兰舒婉的手。
“你与朕是夫妻。她是你的皇嫂,自然与咱们是一家人,什么主啊客的,一家人何必分得那样清楚?”
贺兰舒婉感激地看了一眼九方云鹤。
钰妃手背贴着唇角,跟着笑开,笑得前仰后合。
“陛下说得是,姐姐有亲人来探望该是高兴才对,何必苦着脸度日呢?莫非,是姐姐与这新嫂子的关系不和?说来也是,听闻你这皇嫂脾气暴躁,性子莽撞,这样性子的人,自然是与姐姐相处不到一块儿去的。”
贺兰舒婉的脸色冷下来。
“妹妹许是听错了,传言不可信。虽未见过皇嫂,但我皇兄曾在书信中提起过,他说皇嫂治理后宫极其有方,也曾夸奖过她为人处变不惊,堪得其用。我——”
“啊?哈哈哈哈,那,那兴许是妾身听错了陛下。此前姐姐书信中还提到在亚丹边界,凤元的皇后娘娘发生的一件趣事儿呢!如今在亚丹都是传遍了的,本想讲讲,姐姐说不是,那便不是吧。”
贺兰舒婉本以为事情就可以这样过去了,却忽然听到一旁的陛下开口说道:“说来听听。”
“也没什么。听说凤元皇后的车马在边境踩伤了个孩子,那孩子的奶奶哭着说要让她们偿命。谁想到呢,凤元皇后亲自下了马车,臭骂了那孩子奶奶好一通,说那老妇人只是为了骗她钱财,还让侍卫拔了刀,砍掉老妇人的头呢!那孩子被吓得不行,凤元的公主便拿着两个鸡腿丢到了孩子脸上,骂那小孩是乞丐之类的话……”
贺兰舒婉激动地站起身反驳,“不会的!我们凤元不会有这样不懂礼不守规矩之人!”
钰妃扯了扯唇角,“有没有这样的人……等她们来了,皇后姐姐自己便知晓了。陛下,妾身哪里敢说谎嘛,你瞧皇后姐姐这样凶,吓着妾身了。”
九方云鹤无奈一笑,对着钰妃压了压手腕,示意她坐下。
若是真如钰妃所言,那便好打发了。
到底还是小国来的,钱财大于一切。
转过头来,又安抚起了贺兰舒婉。
“婉儿,你身子不好,不要动气。她们无论什么样子,朕都会看在你的面子上,好生的招待她们,再把她们送走。”
“可是陛下……”
“不要可是了。走,这殿中的炭烧得太热了,陪朕去花园走走,散散心。”
贺兰舒婉心中虽委屈,但听到陛下这样的维护她,心里只剩下了温暖。
她与她的夫君牵着手,踩在落叶上,缓慢地散步。
却不知此刻他的夫君,如何在腹诽着她的母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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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已入秋,凤元炎热,越往云乌的方向走,天气越凉。
原本就在四季如春的地方长大的贺兰棠,一个喷嚏接着一个喷嚏打,身上的纱衣也换成了厚袍子,厚袍子又换成了棉毛的。
萧嫣虽然好些,亦是有些不适应。
母女裹着被子,依偎在马车里,穿着厚衣裳裹着被子,经过二十六天的煎熬,终于进入到了云乌国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