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贺兰棠绷着脸坐在高处,脚下跪着陶灼灼和春蓉。
屋内的气氛过于紧张安静。
直到贺兰棠扬起笑容,缓缓开口。
“姑姑和灼灼姐姐坐吧。”
陶灼灼抬起头,此刻已经是泪流满面。
“求公主饶命,奴婢不是有意要偷听公主与娘娘说话。只是咱们偏殿的洗澡水备好了,奴婢想着过来接公主——”
没打算听解释的贺兰棠挥了挥手,又重复了一句。
“坐吧。”
春蓉拉着陶灼灼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贺兰棠望着低着头的二人,语气真挚。
“我不是什么妖女。”
春蓉垂着头低声道:“公主金枝玉叶,天之娇女。”
“出生时我便如有着如大人一般的所见所想。平日里总是学着如何做一个孩子才能不叫人看出端倪,怕被人当成妖女,所以连最亲近的你们都不敢透露半分。欺瞒你们实在是无奈之举,抱歉了。”
听到这声抱歉,春蓉惊讶地抬头看向贺兰棠。
“奴婢其实早已发觉公主不同寻常之处。娘娘的性子如孩童般天真,有些指示更不像出自娘娘之口。虽觉得不可思议,可细细想过,奴婢也觉得除公主外,再不会有旁人会一心为娘娘做打算。公主这般,想必是上天呵护娘娘,是来为娘娘送福。奴婢定会守口如瓶,绝不泄露半个字。”
贺兰棠黑黢黢的瞳孔盯着春蓉。
她努力探听,却听不到她心里的半个字。
为什么呢?
明明除了母亲,她都能听得到别人的心声的,怎么会听不到呢?
还是说春蓉说出来的都是心中所想?
“奴婢也是!”
陶灼灼跪在春蓉身边,脸上的神情略显急切。
“奴婢入宫别无他想,只想让母亲活命。起先奴婢担忧公主年幼,只怕依靠不住。可今日听了公主一言,奴婢深知公主聪慧至极。奴婢相信,只要奴婢一心待公主,定会有奴婢与奴婢娘亲的一条活路。”
听到她们的话,贺兰棠提着的一口气也算放了下来。
她知道春蓉和陶灼灼都是聪明人。
接下来就要看看她们到底是不是可以为自己所用之人。
“只要凤禧宫有一天好日子,我就不会亏待你们。希望我们可以同心齐力,在宫中站稳脚跟。灼灼姐姐挂心母亲,我们就想办法将你母亲带到身边来。春蓉虽已过了待嫁的年纪,但若是有一日遇到了称心人,亦或是想要出宫。我和母后自然不会吝啬,定会保你出宫后也过上富足的日子。”
春蓉:“奴婢无父无母,愿一生伴在公主身旁。”
陶灼灼:“能得公主赏识,是灼灼此生幸事,灼灼不敢奢望其他,定一心一意侍奉公主。”
贺兰棠脸上的阴云终于散去。
春蓉和陶灼灼知道真相,以后做事情就更加方便了。
这也算得上,因祸得福了。
-
萧嫣刚见到贺兰雍仁时,眼睛就被迷直了。
一袭蓝衣站在窗前,洁白细腻的皮肤,浓密整洁的眉毛,深邃的眼睛,涂了唇釉一般粉嫩的嘴唇。
萧嫣与他对视瞬间,皮肤温度飙升,心跳也开始不受控制。
自从来到古代,除了太监也没见到别的男人。
弄得她的日子过得没滋没味的。
谁能想到她竟然有个这么帅的丈夫!
长得跟演电视的小鲜肉似的!
年近三十的人,怎么保养得这么好?
这张帅脸引得萧嫣走路不自觉扭起腰,望着他的眼神也逐渐变得迷离。
眼看着就要扑到他的怀里。
忽然女儿那张一丝不苟严肃的脸跳出脑海。
“古代男人都喜欢贤良端庄的妻子!”
是啊,这是古代。
古代男人都保守,接受不了姐姐这种开放派。
萧嫣急刹住脚步,规规矩矩地学着那些嫔妃的样子,给贺兰雍仁行了个礼。
“臣妾……参拜参见……皇……陛下。”
这是什么奇怪的话?
贺兰雍仁皱了皱眉头,伸手拉住了萧嫣的手。
“起来吧。”
萧嫣抿着唇,嘴角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她拧了拧手,打算和帅哥皇帝来个食指紧扣。
贺兰雍仁见她“挣扎”,眼中的柔情褪去一半,有些失望地松开了萧嫣的手。
贺兰雍仁:原以为她变得开朗些,却不想还是原本那冷冰冰的模样。
萧嫣看了看被松开的手,默默叹了口气。
萧嫣:好吧好吧,古代人保守又矜持。
贺兰雍仁前脚坐在坐塌左侧,萧嫣紧跟着也坐到了他的旁边。
这坐塌两边坐一个人绰绰有余,坐两个人实在是太过拥挤。
萧嫣一坐下来,挤得贺兰雍仁的身子紧贴着桌子,硌得胳膊生疼。
他转头看萧嫣。
贺兰雍仁:这是告诉朕,凤禧宫朕连坐都不能坐了?
萧嫣不解地看向贺兰雍仁,只觉得他脸色有点不好。
萧嫣:平时贺兰棠和自己都是这么坐的,难道不能和皇帝挨着坐?这规矩咋这么多!
她有些不耐烦地站起身,坐到了另外一边。
两人沉默了片刻。
贺兰雍仁先开口打破沉默。
“皇后今日讲得故事很有趣,若平日无事,朕想多听你再讲一些别的故事。”
萧嫣眼睛一亮,心中大喜。
能常常见面岂不是好?
摸不得也看看也行呀!
无论心里怎么狂喜,表面还得装作恭顺。
“好。”
贺兰雍仁听着她的回答,心里像是堵了一股气。
“等天气凉爽些,朕打算带年长的两个皇子去万灵苑囿射猎,皇后觉得如何?”
萧嫣眼珠子转了转。
“好。”
贺兰雍仁烦躁地垫了垫手里的珠串。
贺兰雍仁:这话,怎么比之前还少了?
萧嫣:憋死我了。
他站起身道:“天色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朕改日再来看你。”
萧嫣“蹭”地一下站起身。
不是说好了皇上到谁宫里就睡在谁宫里的吗?
这天都这么黑了,怎么还要走啊?
我就那么勾不起他的兴趣?!
她垂着头,低声应了句,“臣妾,送陛下。”
“不必了。”
贺兰雍仁冷着一张脸跨出门槛。
萧嫣就是萧嫣,她从来不是韵儿。
连半分也不像。
到底是他太过思念了的缘故。
站在门口的萧嫣如望夫石般,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漆黑夜色中逐渐模糊的身影。
到嘴边的鸭子都能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