旮旯村不过是彩石镇中的一个偏远村落,在这里见到卧虎山贼寇都比见到官兵的次数多。
如今官兵突然出现在这里,几个聚在一起的村妇也开始议论起来。
“听说江皇后去年冬日染了风寒,直到现在都没有好,皇上这次征劳役修葺千座庙宇,就是为了给皇后祈福。”
“皇上对江皇后的感情可真是深厚啊,千庙齐修,其心赤诚定能感动上天,皇后的病肯定会好起来的!”
“只是如今正是要耕种的农忙时节,村里的男人都被征去修庙了,今年的粮食怕是难丰收了。”
“嗐!那样的话我们就去镇上瞅瞅,看看能不能买到些粮食。不然到明年秋收日子还长,天天挖野菜的话,可不好挨啊!”
江皇后便是江落凤,大晋朝的一国之母,娴雅端庄温婉淑德,在这一国百姓眼中,是神祇一般的存在。
可对于江溪来说,她却是一个不择手段强夺他人身份的狡诈之人,是一个十恶不赦的杀人恶魔。
江落凤哪是真的生病,江家在大晋朝的权势盘根错节,不过是因为皇上之前的决策没有顺承江家的意思,她才会故意以此来制衡皇上。
可修庙千座劳民伤财,若不是因为此事耽误了这一年的收成,凶年饥岁之时,百姓又怎会全无余粮,出现饿殍遍野易子而食的惨状。
如今,既然江溪代替了原主生活,她就绝不可能让江落凤好过!
总有一天,她不但要抢回属于江溪的一切,也要让江落凤尝尽家破人亡鸡飞蛋打的滋味!
江溪抿嘴挎着竹篮子,径直转弯去了李大娘家。
可刚一迈进李大娘家的院子,就听到屋内传来了阵阵哀嚎。
自从李老头的腿被摔断之后,每逢阴雨天即将到来之际,便会疼痛不止,今日天气不好,怕是又疼起来了。
“别走孙大夫!求求你救救我家老头子吧,他快要疼死了,你救救他吧!”
听着李大娘的哭声,江溪更加确定了心中的想法,赶紧加快了步子,不想却正跟着急往门外走的郎中孙树田撞到了一块儿。
“哎呦!这是谁这么走路不长眼啊!敢撞本郎中,撞坏了你赔得起吗?!”
孙树田身量不高,这一撞,额头正撞在了江溪的下巴上。也不知道江溪是个什么做的,孙树田疼的眼泪都出来了,她却看上去好像什么事都没有。
“怎么回事?”江溪也不管孙树田被撞的如何泪眼迷离,一把拽住他的领口问道:“你跑什么?为什么不给李大伯看病?”
“看病?就他那个旧骨伤,在这世上活一天也是活受罪,完全就是在浪费我宝贵的光阴。”孙树田用力拽了拽,也没从江溪手中把衣服拉出来更加恼羞成怒。
“起开,镇上那么多其他病人等着我,别耽误我赚钱!”
“赚钱?在你的眼里病人就只是赚钱的工具吗?”江溪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前世她也是一名医生,却也没见过像孙树田这样的奇葩,“李大伯也是病人,你眼见他疼成这样竟还能转身就走,你的医者仁心都被狗吃了吗?”
“你一个十里八乡臭名昭著的懒婆娘,除了惹是生非什么也不知道的玩意,在这里胡咧咧什么!你有仁心你会治吗?”
“我告诉你,惹怒了我,以后我再也不来你们旮旯村!”
说着,孙树田斜了一眼屋内的李大娘,又转头怒视着面前的江溪。
“宋云家的,你快别说了。我家老头子这腿疼得不行,就指望孙大夫能给扎上几针止止疼,你若真把他气走了,我家老头子以后可怎么过呀?”
李大娘手上扶着不断翻滚挣扎地李老头,哭的满面泪痕。
江溪可不搭理孙树田那一套,不先解决今天的事情,以后他在这个镇上一分钱也别想赚。
她竹篮放在一边,手上一用力就把孙树田矮小的身躯给提了起来。
“我管你以后来不来,现在赶紧滚回来给李大伯治!”
“你他娘的放开我,放开我!”孙树田的小短腿在空中蹬了又蹬,好不容易落地了,却已经再次回到了李老头的床前。
江溪本以为孙树田作为彩石镇唯一的郎中,怎么也是有两把刷子在的。
可当她看到李老头腿上那几根被扎的乱七八糟的毫针时,登时就忍不住爆了粗口。
“这他.妈是你扎的?”
“我扎的怎么了?你懂什么,这是我家祖传的针灸止痛法,李老头现在这个情况,针灸根本就没用了,谁也治不了……”
孙树田话还没说完,就见江溪抬手迅速把毫针根根偏移了一寸。
与此同时,原本在床上疼得哭爹喊娘的李老头声音顿时小了下来。
“……”孙树田嘴还没来得及闭上,见此一双小眼睛咕噜一转,接着改了话头,“都怪李老头一直乱动,才让我扎偏了。好你个江溪,未经我允许竟敢偷师学艺,你是想上公堂是不是!”
大晋朝一向尊师重道,若是因偷师上了公堂,那这人一辈子的名声也算是毁了。
孙树田叭叭了一通,正暗暗赞叹着自己的聪明睿智,江溪却连看都不看他,兀自给宋大伯检查起了陈旧断骨的情况。
江溪:“可有用什么药?”
“药是用过的,元胡乳香都用过的,可是老头子他实在疼得厉害,那些药用了也没起多大的作用。”李大娘擦着眼泪说道。
元胡乳香都是行气止痛的妙品,李大娘倒也不愧是药官出身,用药谨慎又到位,只不过见效没有那么快罢了。
江溪低应一声,见李老头还是疼的厉害,就在系统中购买了强力止痛药,假装从袖口掏出,塞进了李老头嘴里。
“哼!”
这两个人一问一答的,还自己私自用药,孙树田感觉他这个正牌大夫怎么好像被遗忘了一般。
为了显示一下自己的存在感,他当即不屑地重重冷哼了一声,“偷师学艺都偷不到精髓!断骨之痛岂是药物能解?愚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