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几个孩子在短暂的诧异之后,近乎疯狂的尖叫起来。
“啊!!死人了!杀人了!”
田野里耕作的大人们被这尖叫惊动,也纷纷往这边看了过来。
“谁死了?怎么回事?”
“好像是在宋云家那块地里,走去看看!”
“肯定又是那个姓江的闹事!”中午刚在村头被江溪怼过的一个村妇,人还没到现场,就想当然的下了论断。
“刚才看到是几个孩子在那玩,好像没看见江溪。”旁边有村民听不下去了,忍不住插了句嘴。
“孬女坏三代,她教出来的孩子也好不到哪里去!”那村妇一向是个嘴巴厉害的,一点亏都不吃。
好不容易让她抓到江溪的把柄,怎么可能随便放弃。
众人扔了锄犁跑到江溪家的红薯田时,正见江溪伸手探了探葡萄的鼻息,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双手聚拢抱起孩子腹部,一阵猛撞。
而此时,李万虎和周围的几个孩子早就跑的没了影,就剩下小墨站在旁边,吓得满脸泪痕。
“阿娘阿娘,葡萄会疼的,你轻点啊阿娘。”
那原本就想看热闹的村妇,立马故意曲解道:“好你个江溪!就算里正跟你不合,你也不能拿人命出气啊!”
村民们本就很少见这种场面,正在慌神之际一听村妇所言,也纷纷附和着指责起来。
“就是啊!再怎么说葡萄她也只是个孩子啊!”
“里正家就这么一根独苗,还指着她招个上门女婿给一家人养老呢,你这江溪可真是狠毒啊!”
张大山是村里有名的无赖汉,平日里就爱挤在婆娘堆里,晌午的时候他也在村头,这会儿跟那村妇一唱一和,直接引得众人对江溪的杀人行为盖了棺。
这时,本在稍远处干活的周鹏一家也紧赶慢赶跑了过来。
周贵法今日有事并没有上山,冯氏扒开人群一看,见自家小孙女双眸紧闭的模样,脚下一软当场就昏了过去。
“江溪你个腌臜畜生!你到底对葡萄做了什么?人都没气了,你竟然还这样对她!”周鹏一把扶住他娘,对着江溪就骂了起来。
妻子杨氏更是疯一般地扑过去就要从江溪手上抢人。
“滚开!”江溪正忙着救人,哪有闲工夫跟他们掰扯,转过头来厉声喝道:“不想让她死,就别动,都离我远点!”
江溪一脸严肃,焦急愤怒之下,脸上的肌肉都在不断震颤。
周鹏的妻子杨氏被喝的当场愣住,双手也不自觉地抽了回来。
“我去你马.勒戈壁!”
可骤然失去女儿的悲愤,已经让周鹏彻底丧失了理智。
他把冯氏往旁边众人身上一推,从地上摸起一块碗大的石头就往江溪头上打去。
“砰!”
为了救孩子,江溪本想硬挨了周鹏这一石头,谁知也不知道是谁半路伸了一脚。
周鹏没打到人,反把自己摔了个跟头,手里的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疼的他登时满头大汗。
与此同时,被江溪勒在怀中的周葡萄,口中噗的一声吐出来一块没完全化开的饴糖。
“咳咳咳!哇——”
饴糖一吐出来,周葡萄终于缓过气来,顿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这……刚刚明明都没气了……”张大山一看事情不对,刚才那股子兴风作浪的气势转眼间烟消云散,嘟囔着往人群后躲了起来。
“哎呦我的天!原来宋云家的刚才是在救人呐。”
“这也太厉害了!没想到江娘子还有这一手!孩子没气了都还能救活,真是神人啊!”
“我就说她刚才根本不在这,也不知道谁在那瞎咋呼,差点冤枉了好人。”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心存正义的人也终于敢站出来说话了。
跟张大山一伙的村妇可不想就这么放过江溪,眉眼一皱尖声道:
“孩子是她救的没错,可也不能说明就跟她家没关系!小葡萄刚才可是跟她儿子小墨在这玩的,不是她动的手,那肯定就是她儿子!”
小葡萄一醒过来,周鹏也知道是错怪了江溪。
可人他已经打了,凭着他的身份,还有他家之前跟江溪的旧仇,若要让他跟江溪道歉,自己面子上实在过不去。
现在一听这话,当下就觉得甚是有理。
“小墨!你自己说,是不是你打了我家葡萄!小小孩子不学好……”
周鹏本就长的人高马大,脸色黢黑,脸一垮下来,更是骇人。这一吼直接把还没回过神来的小墨给吓了一哆嗦。
“你闭嘴!”
江溪刚救了人,气还没喘匀,可接连受这种污蔑,心中的火气腾地一下就窜了出来。
“到底是谁打了葡萄,你自己问问她不就知道了!少在那拿着和尚当秃子打,天底下还有没有公理了!”
“小墨哥哥没有打我,是李万虎!”
好不容易止住哭声的周葡萄,赶紧说道。
“李万虎?王海艳家那个熊孩子?”
旮旯村不大,晌午那点事早已传遍了村子。李万虎为什么来江溪家坡地上挑事,大家也都心知肚明。
这一番下来,周鹏一边感慨于自家女儿失而复得实乃幸事,另一边却又对江溪羞愧难当,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单是站在那里,都觉得臊得慌。
“你家孩子是宝贝,别家孩子就是烂草吗?谁给你的权力,让你这样随便污蔑一个孩子?!”
江溪也不想给他什么台阶下,污蔑她可以,污蔑小墨她绝不能忍。
“今日你必须给小墨道歉,如若不然……”
“如若不然又怎样?”
周鹏显然没想到江溪半分不考虑他的面子,事情过去就过去了,竟还让他给一个小孩子道歉。
没等江溪把话说完,眉头一拧也昂头杠了起来。
“江溪,你别以为你今天随手救了葡萄一命,我就会对你感恩戴德了。今天这事,你敢说跟小墨跟你们家,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也不打听打听我什么身份,想让我道歉?做梦!”